现在听允真说到补习班,文多惠倒觉得这算是一个可行的办法,李夏恩明显不想她继续欠文始佑的人情,但她也不想让李夏恩给她找一对一的家教,那对她来说太夸张了。
允真听她这么说,顿时眼神变亮,笑意盈盈的:“离这里不远的,地铁的话,半个小时就到了。而且成效显著,性价比不错的,我可以先带你去参观体验一下,不收费的,怎么样?”
允真仿佛熟练推销员的模样一下就给文多惠哄住了,哄得她迷迷糊糊地就跟着她走进了补习班的电梯里。
反应过来的时候,文多惠已经站在补习班的门口,而允真正状态饱满地给她介绍着补习班的基本情况。
“来呀,没事的,只是先参观一下而已,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免费体验一段时间。”允真见她目露不安,给她打了一记强心针,“放心好了,这个免费体验的课时是我没用完的,我补了一段时间就没有继续了,所以不需要担心会不会上完课就要收你的钱。”
文多惠抿了抿唇,踏进了补习班的大门。
“……当然,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参观补习班的路上,走廊的窗边有一个身材高挑的男生正在打电话,脸上带着暧昧的神情,声音低沉悦耳,但在允真听来,总觉得有一股刻意。
允真眼尖地瞥见他胸前的工牌,上面写着“化学助教成太钧”,视线上移,终于把眼前的人和李夏恩手机里的照片对上了号。
他在和李夏恩打电话?口吻这么暧昧。
允真皱了皱小巧的鼻子,但是,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李夏恩啊,似乎是很成熟的一道声音。
注意到文多惠也停下了脚步,眼神的方向明显和自己一致,允真看清她眼里的惊讶,小声问道:“你也认识他?”
文多惠不知道允真为什么要压低声音,但也配合地降低音量:“对,他是我在学校里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的男友,我知道他的一些信息,算是单方面认识他。”
“在学校里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的男友”,好长的定语,还好她语感不错能及时反应过来,允真摸了摸下巴,没想到世界这么小,文多惠也是通过李夏恩认识这个男生的。
参观完补习班,允真带着文多惠下到一楼,准备打车送她回去,正巧又碰到了成太钧。
他的打扮和刚才截然不同,小一号的紧身衬衫穿在身上,把他的身形轮廓描绘得淋漓尽致,还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丝肉色,发型显然也经过精心的打理,随性但魅力。
看着就像是要去约会似的。
最关键的是,他正打开一辆保时捷卡宴的车门,脸上挂着笑容,缓缓进入副驾驶。
副驾驶的车窗是落下去的,成太钧上车后就将它升了起来,在这一瞬间,允真从副驾驶瞥见了驾驶座上的人,心率瞬间加快,一万只尖叫鸡在她内心奔跑尖叫。
林雪娥!
驾驶座上的人是林雪娥吧!
而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
文多惠担心地用手在石像似的允真面前挥了挥:“允真,你还好吗?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一动不动呢……”
允真闭了闭眼,终于从石化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牵起一抹微笑:“没事,我只是突然看到熟悉的人,有点惊讶。”
她把一张卡片放在文多惠的掌心:“如果你想体验一下补习班的课程话,用这个就好了,用上面的账号密码可以登陆补习班的网站,查询还剩多少节课。”
文多惠有些犹豫,允真直接把卡片塞进她的包里:“真的没关系的,你去上课反而是在帮我呢,不然里面的课时就浪费了。”
收下文多惠真心实意的感谢,目送她坐上出租车,允真脑海里又重新浮现出刚才的爆炸性画面。
身为李夏恩的男友,成太钧居然还和其他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对方竟然还是银松集团的现任会长!
那种打扮、那种作态,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清白的关系吧。
该说真不愧是海云大的化学系高材生吗,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艺高人胆大”了。
等等,化学系高材生……这个title怎么有点眼熟?
允真眸光一闪,她知道看见成太钧照片时,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哪儿来的了。
可不就是和文始佑有点儿像嘛。
他勾搭的还是林雪娥!这下还对上了!
允真一颗八卦之心火热不已,甚至抛开之前对任恕的尴尬,当即给他打了个电话,想验证一下自己心里的想法。
“任会长,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接到电话的任恕听到这句话,顿感紧张,喉结滚动一下,这才回答道:“……可以的。”
不解少男心的允真完全没感受到这短短的一句话里面蕴含了多少复杂的心绪,她只是兴致勃发地提问:“林会长的专车是一辆……爱尔兰绿的保时捷卡宴吗?她今天开的是这辆吗?”
允真看着手机上显示的资料暗暗咋舌,这个所谓的爱尔兰绿不仅要额外定制,还要等好几个月,给车刷一层漆的价格快抵得上她在申华一年的学费了。
电话那头的任恕陷入了沉默。
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等来的是这么一个古怪的问题。
哦不,两个。
难道现在就连他母亲的车都比他更有吸引力吗?
任恕苦闷的心情发酵成又咸又酸的酱油醋,从他喉咙里直灌进胃里,难以言喻的滋味在他的心脏里冒出沸腾的气泡,仿佛要腐蚀他的心脏。
“你怎么不说话了呀?”允真疑惑。
任恕声音微哑:“你来见我,我当面告诉你。”
允真不解:“这种问题有什么不好回答的吗,还要见面才能说。”
她甚至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吗?
半晌后,就在允真以为任恕已经断线,正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响起:“如果你想知道答案的话,就来见我。”
四十分钟后,允真被任恕派来的司机载到了近郊的一幢欧式风格的别墅里。
“这里是我小时候假期常住的地方,”任恕温和低沉的嗓音娓娓道来,“因为父亲工作很忙,母亲就让保姆和我一起住在这里。”
允真意识到任恕是想要分享他的心事,她有些纳闷地想,她和任恕有那么熟吗?已经到了可以倾诉心事的地步。
任恕讲起往事,说到任秉宪和林雪娥对他的期望。
他停顿一瞬,喉结缓慢地滚动,最后还是坚持把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其实父亲变成植物人以后,得知这个消息,我有过一瞬间的庆幸,因为这就意味着我只需要承担母亲的期望,不必再面对父亲失望的眼神。”
允真问:“你的父亲,任秉宪会长,也是那种要求很严苛的家长吗?”
任恕说是,不知怀着什么样的想法,他将衬衫扣子尽数解开,原本应该光洁一片的上半身却覆盖着深深浅浅的伤疤。
“每当我没有达到父亲的期望时,他就会用鞭子对我执行惩罚,意在提醒我注意下次不要再犯。”
那些蜿蜒的伤疤长短不一,深浅错落,在任恕的体表烙下难堪的印记。
“为什么不去掉呢?”允真轻轻地抚摸上那些疤痕,好奇地用指尖戳弄,任恕的躯体在她轻柔的动作中微微战栗。
允真无意识地摩挲着任恕体表凸起的难堪印记,“现在祛疤手术应该很发达了,还是说你是疤痕体质?”
还是任秉宪不允许他去掉,要他记住这些教训?
任恕气息不稳地回答,“这是父亲的命令。”
还真是啊,好变态的爸,允真腹诽,怪不得林雪娥也忍不了他,当爸都这么变态,当老公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会觉得这样的我很不堪吗?”
任恕突然抓住她那根在他身上游弋的指尖,声音飘忽,几不可闻。
但允真和他只有咫尺之遥,自然听见了这句问话。
她只是随意地摇了摇头,任恕就如蒙大赦一般,周身的气息都为之一变。
允真诧异扬眉,任恕原来是隐藏的缺爱人设吗?连对朋友剖白心事都这么卑微?
走到别墅的书房时,任恕的目光扫过尘封的书柜,目露怀念:“那时候还有一位家教老师一直陪着我,他对我很好,简直就像是……父亲对孩子那样好。”
“原本我每次假期来这里住的时候,文老师也会在,可是后来突然有一天,他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任恕说:“我不知道母亲究竟是怎么安排的文老师,但我以为他会不一样,毕竟那是母亲的朋友,可是最后文老师也离开了。”
林雪娥的朋友!姓文!允真的八卦雷达响起,总算想起自己来这里的最初目的:“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母亲的专车是不是爱尔兰绿的保时捷卡宴呢。”
任恕这时候倒是很好说话,立刻把林雪娥的专车照片调出来给她看,还很好心地给她提供更多的佐证:“确实如此,而且这辆车的钥匙只有我母亲有,她平时也不允许别人开这辆车。”
允真几乎抑制不住兴奋的表情,咳嗽一声后,又问他:“那位文老师的名字是文始佑吗?”
任恕说是,问允真怎么会知道,允真含糊其辞:“在补习班听过他的名字,似乎是什么名校的高材生。”
任恕与有荣焉地说,“对的,文老师是海云大化学系的优秀毕业生,是很出色的人。”
海云大化学系……允真问他有没有和那位文老师的合影,任恕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但他难得找到一个和自己相关,允真还感兴趣的话题,忙不迭地拿出了自己偷偷藏起来的合照。
看见照片上年轻时的文始佑,和成太钧长得更像了,允真顿时恍然,原来成太钧是文始佑的代餐啊。
看来林雪娥钟爱的不是所谓的初恋,而是这种长相的海云大化学系高材生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