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这天夜晚我是如何回到的宿舍，我的大脑浑噩，像失去了一段记忆。

    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还没有把礼物交给时念。

    我在房间里看见它，它是那样美好，和他一样，我本来计划单独碰见他的时候就拿给他。

    今晚是个好机会。

    我错过了，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我还在惧怕“龙”吗？

    ‘唉，耿晚，这样真不好。’

    我躺在床上，双手叠在身前，对自己说话。

    ‘你不能既害怕一个人又喜欢一个人。’

    难道这是矛盾的吗？

    我问自己。

    ‘这当然是矛盾的，耿晚，你要快点弄清楚你的心。’

    -

    次日早晨，阳光明媚，天气这样好，反倒给了我一种不祥的征兆。

    我惴惴不安。

    很快，我的预感被证实正确。

    我没有下楼，就听见周围人在热烈讨论贵公子在女寝楼下等谁的问题。

    我无需参与讨论。

    我知道，他肯定在等我，不，是肯定来找我算账。

    我心情沉郁地下楼，一边走，一边思忖是谁走漏了我和他的使魔昨晚碰面的消息。

    洛琛来找我聊的却并不是这件事。

    “耿晚，”洛琛开门见山地说，“我不会把时念借给你。”

    “……”

    我宁愿走漏的是昨晚的事呢！

    我憋着嘴，表情伤心到了极点，仿佛他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能哭出来。

    洛琛嫌弃地看我。

    “耿晚，收起你那副表情。”

    “好……”

    我听话地说，我在思考事情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想着想着，我想到我口袋里的餐券。

    先把能还的还了再说吧……

    想罢，我掏出餐券，预备塞入洛琛的口袋。

    可我的手指刚与他的衣衫相碰，他整个人便向后退了一大步。

    我错愕，抬头看他。

    他没看我，他对着旁边，急促呼吸，手抬起抓了几下头发，金丝缭乱地散在他漂亮的脸上。

    他好一会，才重新看向我。

    我在他的目光中同时读出了蔑视和期待。

    “耿晚，”他嗓音有点哑，“谁允许你触碰我的？”

    “我只是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你这么做，我就会把时念借给你了。”

    他昂起下巴，倨傲地说道，蓝眸里对我的蔑视更深了。

    我想，我知道原因。

    一个妄图用五张餐券（还是欠他的）来借用使魔的人，被蔑视也是当然的。

    我惭愧地咬住嘴唇，说：“是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话已说完。

    洛琛那里却久久没有传来我以为该有的嘲弄或者否定的声音。

    他只是安静。

    然后，他突然靠近我，朝我伸出手，他的手指掠过我的耳廓勾起我的一束头发。

    他把它在手指上绕着圈，他看着它，喉结滚动，接着，他侧过脑袋，看我。

    “耿晚，你愿意为了他，做到哪一步？”

    我哑然。

    他不愧是资本家的大少爷，五张餐券果然远远不够。

    还好，我有心理准备。

    “除了我已经还的（餐券），我会把整条裙子的钱都还给你，不过……我需要时间。”

    “……”

    “我保证最晚我下个学期就还给你，可以吗？”

    “…………”

    沉默，无尽的沉默，我面前的贵公子像是变成了一个哑巴。

    我困惑地望他，不明白是我提出的期限太晚，还是偿还的东西不够有诚意。

    难不成，他还要利息？

    我问了。

    他这回有了反应。

    “闭嘴，”他用我熟悉的那种声音呵斥我道，“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他用力甩开我的头发，我的一根发丝同他的尾戒缠绕，被他生生拔掉。

    我吃痛，想要谴责他，可只是抬眼的工夫，他已经不知所踪。

    他离开的速度像一场逃跑。

    “洛琛今天好奇怪……”

    我自语，并心下渐渐对一件事有所了然：他似乎是不可能把时念借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