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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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很暗,陈梦宵低下头,靠得更近了。他看起来很清醒,完全没有被酒精影响,也没有被她影响,在她耳边说悄悄话:“是上周?”

    等了片刻,见她不回答,故意追问:“周几?好像记不清了,提醒我一下。”

    林霜羽难以启齿,转而指责:“你还说自己记性不差。”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这句指责柔软到毫无杀伤力,她听到陈梦宵在笑。

    酒精会影响人的神经系统,导致反应迟钝,几秒过后,她才察觉到陈梦宵握住了她毛衣下摆露出来的那截腰,继而后移,好像把她后背的肋骨当成了黑白琴键,手法像弹琴。他的手很冰,她的皮肤很烫,引发极强的入侵感。

    腿软到开始站不住,所有感官都集中在被抚摸的地方,直到他的手指在内衣排扣边缘暧昧地兜圈。

    “我发现你的内衣好像都是soft cup。”他的语气听不出情欲,更像漫无目的的闲聊。

    “……因为穿起来比较舒服。”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

    后背微微瑟缩,她勉强回忆自己的偏好,“基础的冷色系吧。”

    “比如呢?”

    “唔……比如黑白灰。”反正穿在里面,也没人能看见。

    按照林霜羽对于过往男女关系的认知与了解,通常这种时候,对方接下来会问罩杯,可是陈梦宵没有问,也没有下一步动作,是点到即止的调情。

    回到客厅,人已经散得差不多,只剩卓阳他们几个。

    其中一个寸头男正在玄关穿鞋,随口问:“下次准备玩什么?”

    Amy喝多了,歪歪扭扭倚在门边,笑眯眯答:“感情?”

    猝不及防被撩了一把,男生轻咳几声,有点无奈:“还是玩点我擅长的吧。”

    陈梦宵从沙发边缘找到她的挎包,也被逗笑了。

    见人到齐,Amy也跟着穿外套:“我下楼送你们。”

    “别了,”卓阳立刻拒绝,“大半夜的,不想再跑一趟把你送上来。”

    “看不起谁呢,我清醒得很。”Amy不服气。

    “我不信,除非你现在走个直线。”

    “走就走,但是不许录视频啊。”Amy脚上还踩着毛绒拖鞋,脚步微微摇晃,眼看着就要跨出门框,冷不防被人一把拉回来。

    刚刚还闹腾个没完的人瞬间消停了,比咒语更灵验,陈梦宵松开她,从她身边走过,也跟着说了句:“不用送,早点睡吧。”

    这次Amy没再坚持,轻轻嘟囔着说“好吧”,但也没回去,隔着一道门陪他们等电梯。

    灯光像融化的黄油沿着天花板缝隙往下淌,电梯在低楼层驻留片刻,那个寸头男捡了个空接着跟Amy闲聊:“你刚才说你初恋是在大学谈的,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

    “高中没谈过?日本好像16岁还是18岁就能结婚了吧。”

    “高中没空啊,”Amy环住手臂,自然而然地抱怨,“要学日语跟进度,要给人补习中文,还要琢磨陈公主为什么总是不高兴……大好青春就这么荒废掉了,くそ(可恶)。”

    话音未落,电梯轿厢缓缓停靠。

    陈梦宵显然不认同,进电梯之前还要反驳:“我不是交课时费了么?”给你带了一年早饭,还帮你抽齐了Sonny Angel的隐藏款盲盒。”

    Amy也跟着回忆:“是给我带了一年早饭,还帮我抽齐了Sonny Angel的隐藏款盲盒……但是跟我付出的那些相比,不够。”说到最后,她扯着嘴角笑了笑,仿佛只是随口一提,没有任何遗憾或不甘,旋即,在电梯门闭合之前对他们说拜拜。

    电梯快速下行,卓阳他们还在争论刚才那局阵营型游戏输掉谁该背锅,陈梦宵心不在焉地敷衍几句,拿出手机,突然转头问她:“你今天出门之前给Miki加猫粮了吗?”

    林霜羽点头:“加了。”

    下一刻,他将手机递过来,备忘录里多出四个字:去我家吧。

    韩剧偶尔会用“要来我家吃拉面吗”含蓄地表达性暗示,放在日剧里大概就是“终电好像赶不上了”,无论语气如何委婉,主旨是不变的。

    其实在日本的时候林霜羽曾经误会过一次,就是她被叫去玩桌游的那晚。

    游戏真的很好玩,很有意思,陈梦宵的朋友们对她也很友善,散场后理所当然地错过了末班电车,她想打车,又担心收到天价账单,于是问陈梦宵,从这里打车到她住的酒店大概需要多少钱。结果陈梦宵说没关系,他知道还有一班电车没到发车时间。

    她真的被唬住了,跟着他在夜幕里七拐八拐,中途经过「番町小学校」,陈梦宵还告诉她自己小学就是在这里念的。就这么绕着千代田二番町的住宅区转了十分钟左右,陈梦宵站在其中一栋设计风格相当高级的别墅楼前面,笑得唇红齿白,用日语对她说,谢谢你送我回家哦。

    意识到自己又被这个人捉弄了,林霜羽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生气,而是无奈。很久之后她才真正厘清自己当时为什么不生气,原来是因为多和他相处了十分钟。

    有一刹那,她脑子里千真万确闪过了“他该不会邀我在他家留宿吧”的念头,毕竟男人为了达到目的前摇可以很长,好在没有发生,陈梦宵帮她叫了车,站在朦胧的路灯一侧,隔着车窗玻璃朝她挥手说バイバイ。

    拜拜。

    路灯下的那一幕被她记了很久。

    她很念旧,每次搬家都要准备超出预期的纸箱数量,因为舍不得丢掉旧物;她的口味很固定,喜欢和讨厌的食物十年如一日;她很无趣,比起院线新上映的大片,更愿意花时间重温自己喜欢的旧电影。她喜欢稳定、固定、甚至是单一的生活形态,讨厌计划被打乱,讨厌意外,讨厌变化。与此同时,她又非常、非常、非常矛盾地喜欢着陈梦宵。

    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陈梦宵。

    指纹锁滴的一声,陈梦宵开了门。

    林霜羽抬头,眼前的脸与三年前那个笑着对她说バイバイ的人重合了,她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直没能真正离开有他在的日本。

    玄关的无火香薰挥发出类似柑橘水生调的清新香气,没有任何铺垫,陈梦宵将她压在墙上,再次摸进她的毛衣下摆,在自己家里无所顾忌地解开了后背的双排扣,掌心覆上柔软的地方。

    若有似无的吻落下来,耳后、锁骨、肩头……毛衣越推越高,林霜羽搂住他的脖子,断断续续地呻吟。她的身体似乎比她还要熟悉陈梦宵,小腹不自觉地泛酸,很快就有了反应。

    一路从客厅辗转到卧室,她也被剥得精光,卧室没开灯,房间浸泡在黑暗里,只能听见皮肤与布料的摩擦声,唇齿交缠的湿润水声。

    意识模糊间,她发现陈梦宵在给她穿衣服,准确来说,是一块清凉的、薄如蝉翼的、情趣性质的,其实什么都遮不住的墨绿色真丝布料。

    前后十字交叉的款式穿起来很复杂,陈梦宵的手法却很熟练,指尖勾住其中一根珍珠吊带,没有从她腋下穿过,而是经过侧腰,来到更隐蔽的地方。细细的吊带在他手里用力收紧,带来一种微妙的暴力,更像绳结。

    整齐排列的珍珠被水痕洇湿,后背难以遏制地绷紧,林霜羽想躲,反而被他压得更紧。

    “绿色很漂亮,很适合你。”陈梦宵的呼吸落下来,像在对着她的耳垂吹气。

    总算想起之前那件绿色的蕾丝裹胸,她张了张嘴,刚想问是什么时候买的,整个人就被他翻过去,手指随后挤进来,珍珠被拨到一旁。

    天花板上的影子模糊地起伏,酒精在后半夜持续发挥作用,她被折磨得头昏脑涨,难以思考,唯独快感是真实的,是从未在之前与其他人的经历中体验到的,过程中陈梦宵偶尔的强势也成了情欲的催化剂。

    他在做/爱的时候甚至会注意不压到她的头发。

    落地窗外是涌动的车水马龙,他们面对面躺在一起,那块墨绿色的布料湿漉漉地堆在床角。

    “渴不渴,”陈梦宵起身,嗓音是□□后特有的慵懒,“我去拿水。”

    “不用,你先别走。”仿佛突然换上母语羞耻,林霜羽顿了顿,换成日语继续说:“抱いて。”

    日语里会把做/爱隐晦地表达成抱我,导致她刚说完就意识到不对劲,不过陈梦宵没有误会,重新躺回她旁边,安静地抱住了她。

    脸颊自然而然地埋进他肩窝,享受此刻的温存,林霜羽的手绕到他身后,能摸到背肌的轮廓,薄薄的一条线,清晰流畅,稍微偏过脸,能看到他耳后轻薄的皮肤,透明得像凝固的月光。

    陈梦宵一只手抱她,另一只手玩她的头发,轻声说:“你在床上的时候跟平时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特别……”他似乎在寻找恰当的形容词,停了几秒,才附在她耳边说完。

    脸颊瞬间烧得更红,林霜羽把他推开,“什么啊,中文不好就不要乱说话。”

    陈梦宵看着她笑,半是风流半是顽劣,“那你日语不好不是也喜欢乱说话。”

    静默片刻,她有点好奇:“对了,你当初学的第一句中文是什么?”

    “你猜。”

    林霜羽挑出最常用的那一句:“你好?”

    “不是。”

    “对不起?或者谢谢你?”

    “都不是。”

    “再见?”

    天花板上的烟雾报警器发出一点红光,弧度暧昧,陈梦宵终于给出正确答案:“喜欢你。”

    耳膜清晰捕捉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像有人站在很遥远的地方轻轻敲门。林霜羽愣住了。

    好半天,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是Amy教你的?”

    “嗯,她骗我说这是おはよう(早上好)的意思。”陈梦宵的口吻和之前没分别,只是单纯地陈述事实,当然也不是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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