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医院大厅冷白灯光刺眼，浓重的消毒水气味混着推车轱辘声在大厅里回荡。

    急诊室门楣的电子钟跳动着幽蓝数字，像某种无声的倒计时。

    “嘭。”

    顾随用肩膀撞开急诊室的门，因为用力，金属门框撞在墙上发出“哐当”巨响。

    值班护士猛然抬头，而他已然大步冲到诊台前，“医生，我媳妇肚子疼！快来给她看看！”他的声音急切又有点慌乱。

    接诊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女医生。口罩上方的眼睛带着熬夜的疲惫。

    顾随小心翼翼地把许之遥放在诊床上，像放一件易碎的玻璃品。

    他语速飞快地描述症状。

    “先排除急性阑尾炎。”女医生边说，边掀起许之遥的衣摆准备触诊，却在看到她下意识护住腹部的动作时顿住。

    她余光中扫到顾随裤腿上呕吐物痕迹，又瞥向许之遥死死攥紧的拳头以及她手上的钻戒。

    “带她去妇产科再检查一下。”女医生摘下听诊器。声音突然放柔，“右转上楼，现在应该还有值班医生。”

    尿检，抽血查HCG，B超确认。一系列检查做完，等待的每一秒都像被拉长的橡皮筋。

    直到料想的答案尘埃落定的的那一刻，许之遥才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HCG呈阳性——医生指了指试纸上的两道红痕，又敲了敲B超屏幕，“恭喜你，怀孕五周了。胎心很好！”

    顾随呆立当场，整个人都懵了，半天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医生，是不是弄错了？我媳妇儿生理期还没结束呢？怎么可能怀孕？”

    女医生抬头，看看一脸懵逼的顾随，又看看嘴角微勾一脸开心的许之遥，突然神情一顿。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医生的质问让空气瞬间凝固。她已自行脑补出了一个虐恋故事。

    许之遥的笑容瞬间消失。

    顾随从她颤抖的睫毛滑到她无意识放到小腹的手上。

    他突然想到许之遥最近的嗜酸以及干呕。这一切都是怀孕的症状。

    他又想起昨天吃饭时，许之遥问他喜欢小孩吗？他的回答，她的不开心。

    或许，许之遥早就知道她怀孕了。

    “我的孩子当然要。谢谢医生。”顾随猛的回过神。

    听到这话，许之遥握紧的手指突然松开了。

    “她说肚子疼，现在没事吗？宝宝情况怎么样？”顾随脑子乱哄哄的，心情也是复杂的不行。

    激动，紧张，担心……各种情绪交织。

    医生说，“目前检查看问题不大。”医生刚要开口，许之遥突然轻声说，“大前天见红了。”

    大前天，顾随突然想到是许之遥来姨妈的日子。

    大前天见红，她怀孕五周，原来不是生理期来了。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顾随心上。

    “是不是同房了？”医生直白了当地问了句。

    许之遥咬着唇别过脸，泛红的耳尖泄露了她的答案。

    医生扫过化验单上她的年龄，瞬间明白了状况。转而将严肃的目光投像顾随，“孕妇前三个月胎儿着床不稳，孕早期性生活可能刺激宫颈引发宫缩，尤其是着床不稳的情况下。”

    顾随太阳穴突突。

    要是他知道许之遥怀孕，说什么也不会缠着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