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红发男人

    带走她的男人很快察觉到庄千寒的异样,扛着她走的路上便发现她的身体都软得没有任何力量反应,放下来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受了重伤的女人。

    十分嫌弃地将她随意丢在一旁,然后顺手扛走了旁边一名脸上刺有黑色刺青的女性。甚至都等不及走远,就急不可耐地将她放下,解开了皮裙。

    庄千寒松了一口气。

    这场疯狂又原始的仪式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而这一个小时的时间,仍在石锅中的肉已经开始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剩余那些年纪看上去偏小的原始人眼神中写满了渴望。

    很快仪式彻底结束,刚才消失的男人都渐渐地站了回来,他们将锅围绕在一起,肩对肩,围着锅开始转圈起舞。

    舞跳完,他们合伙架起某种动物的躯干,放置在一旁的架子上,伴随着油脂的滴落,一簇簇火苗向上卷起,气氛彻底热闹起来。

    刚才身着华丽的祭司和另一位看起来位高权重的人优先从石锅中掏出属于自己的一部分肉,拿到一旁开始啃食。

    其次是这些男人,再其次是男性小孩,最后是女人。

    轮到女人的时候,肉已经不多了,但她们丝毫不介意,甚至十分感谢。

    这部落里有着十分严格的等级制度,等级最高的人拥有优先选择权,其次是这些壮硕的男人,他们应该是这个部落的主要力量,因此他们可以第二批次获取食物。

    男性小孩是部落中第三批次,最后才是女人。

    而像庄千寒这样的,根本就没有资格参与这场分食。

    部落的狂欢仍在继续,火光照耀下的景象几乎让人怀疑自己置身于何种荒谬的世界。

    有人正撕扯着半熟的肉,血汁顺着指缝流下;有人在宰杀猎物,石刀割破皮肉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啦”声;更多的人围在火堆旁高声欢呼、鼓掌起舞。

    而在角落,一男一女纠缠在一起,毫不避讳地进行着最原始的本能行为,就像是一切礼仪与道德都从未存在过。

    庄千寒怔怔地看着这一切。

    这里远比末世要更加危险,她意识到。

    末世的人类有经历过法律规则的约束,尽管有人挣脱了这层束缚,但潜意识里还是拥有文化熏陶,至少表面上还是会维持光鲜。

    可这群原始人,骨子里只有对于食物和性最原始的追求,这样反而比杀人放火更可怕,杀戮与欲望,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生存的一部分,甚至是庆典的一部分。

    他们不需要理由。

    这才是最令人恐惧的,一种连“恶”这个概念都不存在的野蛮。

    有人狂欢,自然也有人哀痛。

    当部落沉浸在疯狂的庆典中时,庄千寒瞥见了不远处的一片空地。

    喧嚣被隔绝,显得格外冷寂。

    三名红发男人被粗麻绳紧紧束缚,四肢反绑,跪在地上,身上布满伤痕,血迹斑驳。他们低着头,头发凌乱,但眼神却透着难以掩饰的愤怒与屈辱。

    他们的悲愤在周围狂热的气氛中更显刺目,但除了悲痛却又无能为力。

    庄千寒猜测,也许这是不同的两个势力。

    一个战胜方,一个战败方。

    地上的尸体里有着他们曾经的家人或伙伴。

    庄千寒更加下定决心,要逃离这里。

    不想生活在这个随时可能吃人的部落,更不愿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担心自己的身体被侵犯。

    虽然她也没什么贞洁可言,但自愿的和被迫的终究是不一样。

    庄千寒躺在冰冷粗粝的地面上,闭上眼保存体力,感知着异能在身体中流淌修补伤口。

    她已经许久没有受过这种程度的重创。

    上一次,还是在争夺基地控制权时。那一战,她以返祖人的身份,拼死才得到基地长的认可,加之过往在管理岗上的经验,才被基地长破格录用,成为在众多异能者中极为罕见的“返祖人管理者”。

    但也正因为这份特殊的“破格”,她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在末世中,权力和异能一样致命,她的存在本就是一种不合常理的威胁,而威胁,从不缺乏清算者。

    第二日,部落恢复了平静,阳光洒落在这片被山与林包围的土地上,薄雾未散,金光透过树冠碎落一地。

    金光驱散了黑暗,庄千寒才窥见这个地方的全貌,这里的夜晚太黑了,尽管有火焰照明,也难以看清那些远处的轮廓。

    部落前方,是一整面陡峭的岩壁,像是被天地硬生生撕开的一道裂口,部落就藏身在这道裂口下方的宽阔平台上。壁中有不少天然洞穴,口子处用兽皮遮掩,一些洞口前还摆着简陋的图腾柱和用藤草编织的挂饰。

    往下是一片平地,身后紧接着是是望不见边际的原始森林,树木高耸入云。

    但庄千寒打赌,这一定比地球上她见过最粗壮高大的树还要大上十倍。

    部落中央是一块开阔的平地,房屋以树枝、兽骨和厚重兽皮搭建为主,一根根粗壮的木桩扎入泥土,外面缠绕藤蔓固定。

    兽皮晒干后罩在骨架上,既挡风又防雨,有些还被涂上赭红和黑灰色的图腾纹路。

    昨天的火堆如今只剩下黑炭和碎骨,空地四周散布着动物的头骨,石头,和架高的木台,昨日那抓住她头发的祭司就是站在这里进行的仪式。

    高台边上设有简易的捕兽陷阱和晾晒架,一些剥皮未尽的野兽尸体正挂在上头滴血。

    那些尸体残骸已经消失,如果不是地上已经被红黑色的血渍浸入的土壤,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昨夜的狂欢会不会是一场梦。

    女人在部落中各自忙碌着,烹煮,鞣制兽皮,搓麻绳,动作熟练。

    经过一晚的修复,庄千寒可以轻微的活动,但她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她现在除了虚弱,还很饿。

    从逃杀开始就没有进食,嘴唇也因为缺水而起皮。

    她头顶是一个兽皮搭起来的简易帐篷,不算很大,大约二十来平米,但是却挤了不少人,大多数是年纪小的女人,也有几个小男孩,每个人脸上都有着一种特殊的刺青图腾,就像昨晚被带走的那个女人一样。

    这里散发着一股汗馊,以及混杂着排泄物的味道,庄千能清晰的看见一只只黑色小跳蚤在头发和身体间跳跃,苍蝇和蚊虫围绕在上空,发出持续不断的嗡鸣声。

    每个人都沉默地蜷缩着,像是一具具尚有体温的尸体,无声、麻木。

    不多时,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走了过来。她也穿着明显更加光滑的兽皮,腰背挺得笔直,手中握着一条粗长的皮鞭。她一出现,众人神情立变,眼中闪过畏惧,纷纷低头让道,想来这女人在部落中地位不低。

    她手中皮鞭,啪地一声抽在地上,嘴里呵斥道:“出去,都出去,动得慢的,今天没东西吃。”

    被关押的女人们立刻慌乱地起身,踉跄着向外挤去,但庄千寒却纹丝未动。

    那女人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眼中闪过一抹不悦。她走上前,皮靴重重踏在地上,随即猛地抬脚,狠狠地踹向庄千寒的腹部,怒斥道:“你是想死吗?”

    疼痛在腹部蔓延,庄千寒强忍着没有任何反应,她现在需要隐瞒自己的身体状态。

    那女人见她还没动,脸色更冷了几分,扬起皮鞭,鞭子带着破风声猛然挥下,巨大的力道让庄千寒的大腿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还不起来?我看你是找打!”

    紧接着再次扬起手,但却被人阻止了。

    “图娜!”一个矮小的女孩阻止她的动作,“这是个软骨。”

    图娜闻言眼中的愤怒褪去了些许:“软骨还留着做什么,昨晚就应该一起处理掉。”

    女孩摇了摇头:“昨晚祭司大人将她赏赐给了哈吗,她现在是哈吗的奴隶。”

    她又紧接着小声补充了一句:“听说只是为了昨晚的仪式,如果仪式失败,她会在下一个庆典被处理掉。”

    虽然她说的很小声,但庄千寒却听得一清二楚,这些语言虽然她能听懂,但对于某些单词的作用,也只能半蒙半猜。

    这个软骨应该是在说她受伤的事。

    可这个仪式失败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昨晚没有对她做什么就算是失败了?

    那失败后如何处理?像昨晚一样像牲畜宰杀作为口粮?

    下一个庆典又是什么时候?

    庄千寒此刻有一连串的问题,可惜暂时无人替她解答。

    这个叫做图娜的女人听后冷哼一声,手中的鞭子落在了庄千寒脸旁的土壤上,激扬起一小片尘土,飞溅到她的脸上。

    “算她走运,”图娜甩了甩手中的皮绳,嗓音冰冷,“既然不动,就不能吃饭,今天不许给她任何食物和水。”

    一句话,轻飘飘地丢下,仿佛在宣判一只牲畜的命运。

    庄千寒低垂着头,鲜血顺着腿滴落在泥土中,她的手悄然握紧,眼神却十分清醒,她一定要离开这里。

    “爬!快点!”几声稚嫩的喊叫中夹杂着笑声,一群孩子围绕一圈朝几个人扔着石块,试图让他们遵循指令。

    那几人正是昨晚被绑的三名红发男子,此刻浑身是伤,跪在地上,任由石头砸在身上也不躲不避,眼中燃着怒火,却死死咬着牙,不愿按照指令行动半步。

    很快他们的不配合得到了惩罚。

    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个男人,身形挺拔,卷曲的黑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被兽骨和筋络编成发辫垂在胸前,整个人散发出野兽般危险的气息。

    小孩们仰头,纷纷开口:“库耶赫大人。”

    库耶赫似乎十分了解如何应对这样不听话的奴隶,他目光淡漠,从腰间掏出一把骨刀,“扑哧”一声,一刀直插进其中一名红发男子的大腿。

    红发男人猛地一颤,额角青筋暴起,牙齿死死咬紧,却依旧忍不住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

    剩下的两人脸色剧变,几乎是在瞬间挣扎着扑上去,试图护住倒下的同伴:“那剌罕!”

    库耶赫抽出骨刀,任血沿着刀锋淌下,顺着他的手腕一路滴落。他缓缓伸出舌头,从滴血的手臂舔到腕骨,又舔上刀刃,动作缓慢而痴迷。

    他餍足的闭上双眼,像是在细细品味世上最珍贵的甘露。

    “库耶赫大人,”一旁拿着木质长矛,负责看守这几人的男人一脸为难地看向这人,“赫戎族长吩咐...”

    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库耶赫却没有睁眼,只是“嘘”了一声,待他舔舐完最后一滴血,骨刀“咔哒”一声插回腰间的鞘中,这才慢慢睁开双眼,眼中盛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光。

    “赫戎族长?”他语气轻飘飘的,“放心,不会死的,”他走近那被他捅了一刀,因疼痛浑身止不住颤抖的男人,“只是我的孩子们想找个乐子。”

    他的目光在另外两人脸上扫过,像是在挑选某种新奇玩具,指尖缓缓落在其中一人的下巴上,轻轻一抬,对方强忍着挣扎的冲动,被迫抬头看他。

    声音像蛇信滑过耳边:“相信你会让我的孩子们,玩的开心,对吧?”

    “萨贡,”那剌罕因剧痛和失血眼前已经有些发黑,但他决不允许自己的族人受到这样的屈辱,他咬紧牙关,嘶哑地朝他喊出,“……不……别答应他……”

    萨贡身体紧绷,看向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正是这个人,杀死了他的兽父,身体因愤怒开始剧烈颤抖,他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撕碎他的喉咙,要不是被暗算浑身无力,不然就区区几根麻绳,根本无法束缚住他。

    这群卑劣的影牙族,若不是欺骗了他们,怎么会......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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