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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6 章

    这场小年夜家宴实在冗长且无聊,钟粤不耐烦敷衍,提前离了席。

    但她着实没想到她会在地下车库碰见陈柏宬,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溜出来的。

    当时外面温度有点低,她正边走边系大衣的腰带,不想就和就和对面来人撞了个满怀,两人的力气叠加在一块大得惊人,她退后半步才勉强站稳。

    “不好意思!”钟粤下意识道歉。

    头顶却传来那人酒气熏天一声轻笑,“这不是钟粤妹妹吗?”

    声音听着很有些耳熟,钟粤倏地一下抬起头来。

    果然是他。

    钟粤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却也不得不应付两句,“你下来车上拿东西啊?”

    “没,我打个电话。”陈柏宬将手机放进口袋,神情极为暧昧。

    “哦。”钟粤点点头,“那你忙。”

    说完错身就走。

    却被他拦住,“别着急走啊,我刚好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钟粤不知他意欲何为,警惕地眯了眯眸子。

    “怎么,上面聚餐结束了?”

    “差不多了。”

    陈柏宬似笑非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那么多长辈还都没下来呢,你倒先撤了?”

    钟粤冷冷看他一眼,没说话。

    他却不依不饶,“知道你是乡下散养着长大的,要求你有多高的素质教养确实有些难为人,可今时不同往日,最基本的社交礼仪你也该学学吧?你这样,可是要怎么融入上流社会啊。”

    明目张胆的羞辱。

    钟粤不禁想起何嘉佑说她,底线像弹簧,越压越低,才导致所有人都敢在她面前肆无忌惮。

    可陈柏宬身上的酒气太难闻,她实在懒得跟个酒鬼计较,便直接迈步离开。

    “跟你说话呢,你跑什么?”陈柏宬一把抓住钟粤的手腕,险些把她扯了个趔趄,“不然你跟我讲讲,你到底是郑静娴跟谁生的呗?还真跟乡下那个老混蛋?真看不出来她这口味还挺杂的啊。”

    “你给我放开!”钟粤用力挣扎了几下,却怎么都没挣开。

    地库里陆续也有人经过,但大概他们都误以为他们俩是一对情侣,根本没人多管闲事。

    “我不放开又怎么样?”陈柏宬不怀好意地贴过来,目光凝在她耳后的皮肤上,“你跟我装什么清纯?顶着这么张脸,早不知道自己跟过多少男人了吧?比如,那个邱新杰?既然睡了,怎么又突然不同意了?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变高贵了吗?”

    钟粤知道他这是心气不顺,故意找她的茬呢,要是换做从前,她估计又要被气得呼吸性碱中毒了,可是很奇怪,她此刻的心情很平静,不仅平静,甚至觉得有些无聊。

    可能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心理承受力也提高了吧。

    “是呀。”她也不再挣扎,反而抬头眯眼一笑,笑起来媚态流转,“你说得对,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我怎么着也得再往上攀个高枝儿吧。”

    陈柏宬似是没想到平时在家庭聚会时总是沉默无语的她竟然这么伶牙俐齿,不禁有些怔愣,过了几秒才咬牙切齿,“你想得美!”

    “想不想得美我也实现了,你不满意你调整。”

    “还真跟你那个妈一个样,靠睡男人上位。”

    钟粤说:“是呀,不然你回去跟你那个爹说一下,让他别再给睡了。”

    陈柏宬这下彻底惊住,厌恶地看她一眼,“下贱。”

    钟粤挑了挑眉,“没你下贱,十年陪二十多个女的睡过,最后还都分手了,话说你是不是不太行啊。”

    陈柏宬眸子里几乎冒出火来:“你再说一句?”

    钟粤笑:“再说一句又怎么样,还不是改变不了你废物的本质啊。”

    再不反击,他们陈家人就真当她是一盘好吃的点心了。

    “钟粤!”陈柏宬的手用力钳紧,“本太子爷的生活轮得到你废话?你别以为你那个妈能给你撑腰,要是离开我爸她什么也不是!”

    钟粤若有所思点点头:“你没离开你爸,不也什么都不是吗?”

    陈柏宬这下是真的气急了,扬起另外一只手就朝钟粤脸上招呼过来,却被她抬手挡住,直到此刻,她仍是笑着的,“陈柏宬,我提醒你,最好想好了这一巴掌下来你要怎么收场。”

    陈柏宬轻嗤,“郑静娴一个介入别人婚姻的小三,她敢拿我怎么样?”

    钟粤早听邱新杰跟她说过郑静娴和陈晖的那些过往,两人认识是在他发妻去世之前没错,但正式开始交往,已经是后面的事情,只是陈柏宬一直对此疑神疑鬼。

    “郑总不是小三。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你爸。当然,你也有权利选择你信什么或者不信,但是你不能把你的气撒到我身上来。我能明白你心里不平衡,可是没办法,你们这个家,离了郑总还真不行。另外,我也不会因为你几句话就放弃我应得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你也别觉得你惨,这世上比你惨的多了去了。你一个成天逍遥还有人赚钱给你花的富二代,矫情什么。”

    “可笑,一个野种也敢这么嚣张。”陈柏宬舔了舔嘴角,俯身下来,“既然如此,不如你跟了我得了,我做你的高枝儿,应该也足够了吧。”

    钟粤摇摇头,骂得毫不留情,“我只是喜欢上流社会,可没打算喜欢里面的下流种。”

    “不知死活。”陈柏宬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眼神逐渐迷蒙。

    钟粤心里很清楚他并不敢真跟郑静娴撕破脸,因此也没太害怕,眼底甚至还有一抹挑衅神色,一副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模样。

    “反正我这二十几年也不是死一次两次了,还差你这一次?有本事你就毁了我。但有一点,这次你没胆,下次见了我尾巴就夹紧点,机会我不是每次都给你的。”

    “你简直……”

    钟粤倒想听听他还会放什么厥词,却没想到他才只说了三个字就被什么人大力扯开了,紧接着脸上就挨了一记重拳,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一阵刺耳的痛呼。

    “Chris?”

    邱新杰回过头来,眼里的杀气还没褪去,“你没事吧?”

    钟粤苦笑着摇摇头。

    陈洛初不知从什么地方也跳了出来,拿起手里的名贵包包对着她哥就一通砸,一边砸还一边骂,“陈柏宬你还要不要脸!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连个畜生都不如!”

    陈柏宬本就醉酒醉得七荤八素,这下索性也不反抗了,就躺在地上任陈洛初砸。

    她砸得实在太卖力气,钟粤很怀疑她只是在拿她当借口泄私愤。

    陈洛初气得脸都成了绛紫色,还不忘回头骂她,“你是死的吗?就站在那任他欺负?我跟你们真是丢死人了!”

    钟粤只是淡淡的,没说话。

    没一会儿,陈家和郑家的亲友就悉数下了楼,看见眼前的情景都吓了一跳。但碍于郑静娴夫妻的脸面,谁都没有说话。

    陈晖神色变了又变,问道,“大过年的,你们俩这是又闹什么!”

    陈洛初这才气呼呼停下手,“闹什么问你儿子。”

    郑静娴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眸子,转而问钟粤,“怎么回事?”

    钟粤却只看向陈柏宬一人,直在他眼中看到惊慌和祈求才微微勾了勾唇,乖巧答道:“我也刚下来,不是太清楚。”

    邱新杰立刻深深看了她一眼。

    “好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赶紧回家!”陈晖挥了挥手。

    这才有人上前去把陈柏宬扶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邱新杰沉默了好久才对钟粤说:“你变了很多。”

    钟粤展颜而笑,“哪里变了?”

    “别人都是在社会上越久棱角越模糊,你却相反。”

    钟粤说:“谁上班上久了没有戾气。你不也一样?我真没想到你敢打太子爷。”

    邱新杰眸底闪过一丝厉色,“我打他算轻的。”

    钟粤很领情,赶紧道谢:“谢谢你啊,Chris。你有时候还真像我哥。”

    邱新杰淡淡看了她一眼:“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土?”

    一句话,就把钟粤逗笑。

    有人在不远处放烟花,瞬间将夜空装点得绚烂又浪漫。但很快,又归于沉寂。

    像是谁和谁短暂相逢的缘分,只能带给对方片刻闪耀的光华。

    她看烟花,邱新杰却在看她,恍惚中她似是听见他轻轻叹了口气,再仔细去听却又好像那只是她的错觉。

    过了一会儿,钟粤突然说:“我在MIX大概也是待不长了。”

    邱新杰有些惊讶,“你要离职?”

    “你干嘛那个表情?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难不成还要困在MIX一辈子?”

    “离职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希望你别太把陈柏宬这个烂人放在心上。”

    “他还没那么重要。”

    “那是为什么?”

    钟粤笑:“就是那种梦里深知自己是客的感觉,跟钱和前途都没关系,只是觉得压抑,顾虑太多,不开心,想换个环境。”

    邱新杰心疼地看了她几秒,而后陷入沉默。

    “不说这个,我要去法国找何嘉佑了。”

    “刚饭局上听你说了。”他笑笑。

    钟粤点头,“Chris,人活着已经很累了,还是尽量给自己找多一点快乐吧。”又故作轻松地调侃道,“怎么,这两年多都没再遇到一个费尽心思也要得到你的人吗?”

    邱新杰一愣,继而释然一笑,“很遗憾还没有。”

    “那祝你早点碰上。”

    “谢谢。”

    钟粤于三天后飞抵了巴黎。

    算一算,她和何嘉佑也有一年多时间未见,以至于一下飞机,她的心就一阵莫名悸动。

    仿佛一片颓败的,荒芜的大地,骤然嗅到了春的气息。

    她们在约定分手这两年半里只见过三次面,约会地点还都是咖啡馆和小公园,这次终于可以不受任何外力干预地好好聊聊“在一起”这件事,她又紧张起来,不知道该以一个什么姿态去见他,见了又该怎么做开场白。

    总不能什么铺垫都没有,上来就问——“你好,方便跟你结个婚”吧?

    这满大街高挑又时髦的白人女郎,个顶个浪漫松弛,很多事情,在自信和盲目自信之间,最好留一点白。

    钟粤最后挑的是一条经过改良的中式连衣裙,小立领一字扣,斜襟处加了系带,形制刻意忽略了线条感,却意外多了几分若隐若现的婉约和自由。

    颜色更是她从来没穿过的茉莉黄色,衬得她清丽又脆弱,简直像是谁家没见过世面的小媳妇。

    还没见何嘉佑的面,钟粤自己就已经笑弯了腰。

    笑着笑着,又不自觉红了脸。

    主要是她平时在职场里大气落拓惯了,蓦地这么柔媚,她自己都有点没眼看。

    收拾好下楼,酒店帮忙叫的车已经等在门口。

    早晨刚下过冷雨,这会儿虽然放了晴,天空却还是灰蒙蒙的。街上的人形形色色,穿什么的都有,有裹着过膝大衣匆匆前行的,也有穿着单薄衣裙坐在露天餐厅优雅喝咖啡的。

    钟粤大概做了点功课,知道巴黎受西风带的影响,冬天就是这样阴郁而寒冷的。

    这让她不禁又想起西贡。

    那个常年处于炎热和潮湿中的小城,似乎就只有夏天一个季节,空气中永远水汽氤氲,永远弥漫着草木味。青涩,暧昧,迷离,像一场令人无法释怀的旧梦。

    然后她又想起他的告白。

    想着想着,又开始脸色发烫。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何嘉佑的画廊外面,巴黎著名的第六区,塞纳河左岸一条极具艺术气息和故事性的小巷子里。

    画廊名字是一串不能直译的法语,看着像是个人名,橱窗海报上的阮茯穿着他们当地传统的麻布长衫,头戴竹笠,目光微垂,还真有点才不世出的意思。

    门口来看展的游客络绎不绝,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更是一波接着一波。

    遮阳伞下几个男女青年正一边抽烟一边聊天——钟粤倒不是有意偷听,主要是他们声音大的实在有些旁若无人,然后她才得知,他们其实是附近美术学院的学生,来这里是上课的。

    他这边竟然还给学生授课?那老师是谁?

    钟粤有些惊奇。

    她突然记起来,何嘉佑曾承诺过阮茯的,终有一天他的画作会出现在巴黎最负盛名的艺术展上,供全世界的人驻足欣赏。

    当时她只当他是在夸夸其谈,没想到人家来真的。

    钟粤忍不住笑,随着人流进了馆,然后,就再次被惊呆了。

    她实在是没想到他竟在这里完全复刻了阮茯在西贡的画室,斑驳的墙壁,残破的地板,原生态的木质家具……展柜里一幅幅色彩明丽的画错落有致地从房顶悬下来,灯光刚好打在充满诗意的田园风光和极具神韵的东方女性肖像上。

    让哪怕从没有去过西贡的人,都能感受到南洋季风的吹拂和街头水果摊飘来的青木瓜的味道。

    他简直是个天才!

    阮茯的笔力也比从前精进了不少,钟粤看入了迷,甚至连寻找何嘉佑在哪这件事都忘了。她在展厅里足足流连了一个小时,目光才终于落在其中两幅她再熟悉不过的画上。

    然后下一秒,她就瞠目结舌地捂住了嘴,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是当年她和他为对方挑的那份特别的生日礼物!他还教她说,投资艺术品就是在买进时代的期权,说不定哪天他们就靠这两幅画发达了!

    身边的人熙攘来往,可钟粤已经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了。她只是泪眼朦胧地细细感受着画家凝结在笔触里那份质朴又真诚的情感,陷入了她和何嘉佑的专属回忆,一颗不安的心,终于找到了宁静之处。

    这恋爱,怎么会和谁谈都一样呢?

    “小姐,华人?”一个操着英文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啊,是。”钟粤吓一跳,赶紧抹了抹眼泪,又有点窘迫地转过身去。

    “你好。”女孩换成中文,朝她点了点头。

    “你好。”

    钟粤不太习惯和陌生人搭讪,但对方这么礼貌和客气,她要是太冷漠了似乎也不好。更何况,大家都是华人。

    一个很漂亮也很有气质的年轻女孩子,短发,白色亚麻长裙,眼睛狡黠而明亮。

    “你也喜欢这两幅画?”

    “喜欢。”钟粤有些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女孩笑,“嗐,见笑什么!我高兴得很能在这遇见像你这样对艺术感知力这么深的人呢!实话跟你讲……”她稍稍压低声音,“来这儿的很多人,只是在跟风。”

    钟粤失笑,“可能只是大多数人的感情比较内敛。”

    女孩摇头:“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小姐你的眼睛太好看了,故事感十足!”

    钟粤被夸得很不好意思,但她又猜不透对方到底想干嘛,所以只是笑笑,没说话。

    女孩又问钟粤,“小姐你从哪里来?”

    钟粤没直接答,转而将问题抛回去,“我也正想问你这个问题呢。”

    “我就是在这长大的二代移民,现在我们全家都在这边。”

    “哦。”

    钟粤想了想,还是跟她说了实话,“我从中国来的。”

    “来旅游?”

    “嗯……差不多。”

    “哦,我知道了,你是来这边过春节假期的。”

    钟粤只能点点头。

    女孩又将目光转到画上,忽而一笑,“要说起来,我跟这两幅画,还有点渊源呢。”

    钟粤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心下一沉,下意识问道:“什么渊源?”

    “你看那上面的字。”女孩指了指。

    钟粤眯了眯眸子,这才看见画框旁边的标签上“not for sale”一行小字。

    “那个字是我写的。”

    “啊?”钟粤的脸瞬间转为青白,“你是这家画廊的?”

    “合伙人。”女孩笑着向钟粤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周潼。”

    钟粤有点懵,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

    “也是,Felix Ho的表姐。”

    “啊?”

    “不跟我介绍一下你自己吗,钟小姐?”女孩坏笑着眨眨眼。

    钟粤的一张脸腾地一下着了火,半晌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

    周潼朝楼上怒了努嘴,“这个回头说,不过我现在更想说的是,何嘉佑一会儿接受完最后一家媒体的采访就要赶航班飞回中国了,而现在距离他采访结束还有……”她看看表,“七分钟。”

    “……”

    钟粤这下总算知道了何嘉佑的散漫不羁是源自哪里了!

    “你姓周,那你是他……”

    周潼说:“他妈妈周莉琪是我姑姑,我是他舅舅的女儿。”

    哦,原来是他养母那边的亲戚。

    钟粤想起什么,赶紧问道:“周阿姨……好些了吗?”

    周潼感激地点点头:“好多了,还好病情发现的早,而且是原发性的,应该还是有很大希望彻底治愈的。”

    “真的?!”钟粤又落下泪来,“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命运不会那么对Felix的!”

    周潼拍了拍她的肩膀,“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钟粤努力止住眼泪,点点头。

    “那我带你上楼?”

    “好,谢谢。”

    就在上楼的路上,周潼又竹筒倒豆子似的问了她好多问题。比如,她是特地来找何嘉佑的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事先跟他打声招呼呢?哦,一定是你想给他个惊喜是吧?可你这惊喜也太惊险了,这万一他刚好回了国,你们俩岂不是就错过了?

    钟粤感觉自己要化了。

    到了楼上,她一眼就看见了陪着阮茯坐在椅子上接受记者采访的他。

    一年半未见,他成熟了许多,这种成熟并不单单是外表上的改变,诸如什么换了发型,身上的西服由浮夸换成了中规中矩的款式之类,而是一种气质上的沉淀。

    尽管他就在那对着媒体的镜头侃侃而谈着,脸上的笑容不减,法语的发音也很迷人好听,但她还是清晰看见了他眼中的平静和死寂,那里面曾经流动着的耀眼光芒,熄灭了。

    周潼不顾她的制止,隔着人群用力朝他挥了挥手。

    钟粤立刻红着脸别开了视线。

    然后又觉得这样的自己未免也太过矫情和小家子气,这才慢慢回过头去。

    然后,两人的目光就胶着在了一起。

    他似是完全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整张脸上都是极度的震惊,直至工作人员提醒了好几句“何先生”,他才回过神来。

    在那一刹那,他红了眼,嘴角却逐渐勾起,回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灿烂而明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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