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远转头那一刻,恰见男人弯腰拉下身前女子的底裤,自己也开始急吼吼解皮带。
她心头一跳,脸烧得发烫,几乎是落荒而逃般跑进了大门。
顾怜微猛咬江沐尘一口,手忙脚乱把底裤穿好,“你——”
话还没说完,江沐尘牵起她的手往楼梯冲去。两人一路奔出酒吧,穿过灯火通明的市中心,直到海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双手搭在栏杆上,笑得肩膀直抖。
“江沐尘!”顾怜微羞愤难当,狠狠推了他一下,转身就走。
他急忙哄:“媳妇,我也是急中生智。我这形象,宋惜远绝不可能认出来。”
话虽如此,顾怜微还是羞得不行:“你也不能真脱啊!万一有别人看见怎么办?”
“一时情急,顾不了那么多。放心,我把你挡得严严实实的。”
她气鼓鼓地,快步走着。
江沐尘拉住她,轻轻转了个圈,把人揽进怀里,“这么危险的事,你遇见过几次?”
顾怜微被他问得一时语塞。
他抱得更紧了,声音有些哑:“我不在的日子,你死里逃生多少回?嗯?”
她避重就轻:“这也不算危险吧。真被宋惜远认出来,把她控制住不就好了。”
“是吗?”
顾怜微推了他一下,见没推开,只好靠在他滚烫的胸膛上,轻声安慰:“别自己吓自己。”
星光洒在两人肩上,他们就这样抱了很久。
“冷不冷?”他低头问。
她伸出手指戳戳他微微裸露的胸口:“你身子跟火炉一样。”
他笑了声,揪揪她脸蛋,“那先回去吧,要是沈知兰突然杀回来就麻烦了。”
“妆弄花了!”顾怜微拍了下江沐尘手背,“沈知兰这时候肯定喝得烂醉,虽说他一向言而无信,但今晚是肯定回不来的。”
江沐尘望着她,嘴角微弯,“那我们去吃宵夜吧,顺便等个日出?”
“啊?”
时针走向凌晨三点多,夜市仍是灯火通明。顾怜微被江沐尘牵着穿梭在人群里,眼睛不时被某个摊位吸引。
她在一处摊前停下,摊主正熟练地把糯米团子裹上花生碎,滚得圆润香软。顾怜微咬了一口,糯得刚好,甜中带咸。
江沐尘从另一头递来一杯姜汁撞奶,温热辛辣,她喝了一口就捏着鼻子拿远。
江沐尘哐哐把剩余的喝完,又带着她坐在路边卖炒螺的摊位上。
“有点辣。”顾怜微吃得眼睛发亮,不知是不是风吹的,脸颊也红扑扑的。
江沐尘撑着下巴看她,两根手指突然揪住她鼻子。
“哎呀!”
“哈哈哈哈哈。小心流鼻涕。”
她扯出两张纸巾擦了擦,回头大喊一声:“老板,再来两瓶啤酒。”
她这次长了记性,摸了摸自己肚子,免得又吃撑,“这么多年,把胃养小了。”
江沐尘笑了笑,“没事,我们以后天天来,把所有摊位都吃一遍。”
“神经病,哪有人天天吃夜市的。”
“那就隔天。”
夜市人声渐散,两人提着一袋没吃完的田螺,慢慢往海边走。
顾怜微站在岸边,脚尖贴着浪花刚退去的沙地。江沐尘把外套披到她肩上,揽过她就地坐下,一起看向东方。
天空的蓝色由深转浅,一线红光破开云层,接着整片天都被染上淡金。遥远的海平线反出粼粼光晕。
“我从来没这么期待过天亮。”
江沐尘侧头看她,目光比晨曦更加柔和,“那就多跟我看几次。”
她靠在他肩头,听着海浪拍打岸边,“那天,我也来过这儿。”
“哪天?”
“从沈知兰家跑出来的那天。我站在这儿,想跳下去,一了百了。”
江沐尘心头一紧,没接话。
“我想到了我妈,想到了你。其实挺讽刺的,我当初活下来,是为了你们。后来,我妈死了,你也不在。那段时间里,我连活着是为了什么都不知道。只能骗自己,说我在做有意义的事,为更多人而活。其实不是。我心里真正想的是——活就活着,死也无所谓。这糟烂的世界,老娘一点都不稀罕。”
江沐尘静静听着,许久,才低声问:“那现在呢?”
“人一旦有了牵挂,就很难真的豁得出去。”
“谁让你豁命了?怜微,要真到了那一步,杀了对面的人,不管他是谁。你得活着,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顾怜微鼻尖一酸,“你好意思说我?”
“如果有一样东西比我的命重要,那就是你。”
她抬头看他,轻轻吻了上去。
潮水突地涌来,打湿了衣裙。江沐尘拉着她往后退,见沙滩上开始有人遛狗散步了,“回去吧。”
“嗯。”她挽着他的手,目光不经意地一扫,倏然停住。
“怎么了?”
她眯起眼,“那个海钓的人,还在。”
江沐尘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变了。”
“哪里变了?”
“钓竿不一样了,换了根更长的。”
顾怜微拉着江沐尘快步往停车的地方走,“但愿我们没有被发现。”
他安慰她:“别吓自己。我们没可疑的行为。可那人若真有问题,那就说明今天确实可能在出货。不管怎样,先回江南酒店。”
清晨车少,蒋成予又留了一辆马力足的迈巴赫,两人不到十分钟便抵达酒店。
顾怜微洗完澡躺上床,强迫自己入睡,却总是每隔几分钟就惊醒。她索性就靠在床头发呆。
江沐尘隔着手机轻声说:“你别怕,好好睡一觉。”
顾怜微揉揉太阳穴:“别管我了,你自己睡吧。”
那边沉默片刻,声音低下来:“要不你来我这儿睡?”
“是你活腻了,还是我脑子让驴踢了?”她作势要去关摄像头。
江沐尘连忙服软:“我错了。”
躺着睡不着,她半靠在床头,神经倒是一点点松懈,慢慢沉入梦中。突然,手机震动了两下。顾怜微骂了一声,低头一看,是青青的来电。
“木遥……”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她神色一凛,瞬间清醒,“怎么了?”
“沈总昨晚来饮梦喝酒,他、他自己喝多了,硬拉了两个姐妹进房间。现在醒了,吵着要杀人,说她们设计他。”
“什么?”顾怜微声音陡然拔高。
“你别告诉他是我说的……求求你,快来救救她们。”
电话挂断的瞬间,她已经翻身下床,开始换衣服。刚冲到酒店门口,就被沈家的保镖拦住。
顾怜微冷眼扫过去,“我想知兰了,来几个人跟我去饮梦。”
保镖让开一条道,顾怜微迈步上了车,身后几个黑衣保镖跟上来。
车开得飞快,窗外街景倒退如幻。她垂着眼不说话,指甲掐进掌心,脑里不断闪现青青哭腔里的那句“要杀人”。
十几分钟后,车停在了“饮梦”门口。
门口站着两个看场的保安,见是顾怜微,连忙让路。
她径直走进走廊,一眼就看见那道熟悉的房门半掩着,门口站着一排神色紧张的姑娘。
“人呢?”她低声问。
青青迎上来,红着眼指了指房里。“沈总不让人进去。”
“老K呢?”
“也在里面”
顾怜微松了口气,快步推门而入。
屋里酒瓶倒了一地,空气里混着烟味和酒气。两个衣衫不整的女孩被推到角落,缩成一团,脸上泪痕未干。沈知兰背对着她站在窗边,手里握着皮带,语气阴冷:“谁给你们的胆子?”
“沈知兰。”顾怜微冷声唤了一句。
他猛地一震,转身瞪大眼:“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
顾怜微快步上前,将衣服披在两个女孩儿身上。她没见过这俩,想来是新来的。“没事吧?”
其中一个女孩顿时反应过来,慌忙拉住她的手:“沈太太,沈总喝多了,我和倩倩只是扶他进来休息,真的什么都没有。”
顾怜微轻拍她手背:“别怕。”
她转头看沈知兰,语气冷了几分:“你冲她们发什么火?难不成是她们自己贴上来的?”
“我、我什么都没做!”他涨红了脸,急忙辩解。
“没人说你做了什么。”顾怜微瞥了眼老K,“你也不拦着点?”
“怜——”沈知兰怒瞪那俩女孩,“滚!”
两人慌慌张张裹着衣服跑了出去,门外传来几句低语,很快又归于寂静。
沈知兰扑上来抱住顾怜微:“我真的什么都没干,那两个贱人居然敢往我床上爬!”
“醉成这样,能做什么?”顾怜微拍了拍他腰,他才顺从地松了手。
她看他一头乱发,宿醉写在脸上,“你要继续睡,还是回江南酒店?”
他小心翼翼牵起她的手,“不生我气了?”
她甩开,“我不跟醉鬼讲正事。”
*
江沐尘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三点。他揉了揉凌乱的头发,拨通了前台电话:“给我送些清淡的粥和爽口小菜,再来点水果。”
挂断电话后,他又拿起手机查看监控画面。床上的被子隆起成一个小山形状,这让他心头稍安。随后,他走进浴室,快速冲了个澡。
刚从浴室出来,门铃便响了起来。
“陈先生,您点的客房服务。”
他侧身让开门,服务生将餐车推了进来。想着晚上还要和顾怜微去吃别的,便特意点了些轻食,洗洗胃中的油腻。“麻烦你两个小时后来收拾。”
服务生点头应承。江沐尘一边拿起勺子,一边再次打开手机。
被子下的人突然撑起身子,露出结实有力、肌理分明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