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舒与徐老爷子出了病房后便直接坐车回老宅,到老宅后老爷子把陈舒和刚到家的徐城一块叫去书房。
陶酒在楼下坐着发呆,毕竟这是徐家的家事,她一个外人不好在里面待着。
不过看到陈舒黑着脸出来就知道谈得不好,两人刚走到楼梯口。
陈舒便忍不住抱怨,“阿湛都让徐涂害成那样了,老爷子怎么能这样……”
徐城打断她,“行了,回去再说!”
陈舒还想说,抬头看到陶酒在楼下坐着便憋住了。
“哼!什么东西!”
徐城也不管陈舒什么语气,扶着陈舒手臂无视陶酒走了。
徐城也不喜欢陶酒,但是老爷子喜欢,他也不好说什么,只由着陈舒对陶酒冷嘲热讽。
毕竟自己的血脉都能拿来利用,这也是老爷子最不喜欢他的原因。
冷血、自私、善妒、懦弱无能,这就是徐城!
徐城比陈舒会伪装一点,至少老爷子有在陶酒身边时,陶酒打招呼,他也会笑着回应一下。
等到只是陶酒一个人的时候再打招呼,他便直接无视。
所以陶酒一般都是在无可避免的情况下才笑脸打招呼,一个人的时候他们夫妻俩不是对她冷嘲热讽便是无视,她也懒得去上赶着!
“小酒儿,吃饭了!”
“诶!好,爷爷。”
太专注都没发现老爷子已经坐在餐桌上喊她了。
这次生日宴,中午的时候周姨发现徐晰湛没去学校,人也不知道去哪。
等到接到程叔电话的时候,大家都没心思吃饭,赶着去医院。
而徐周一家因为听到徐晰湛送去医院抢救的消息,生日宴也没敢留下吃饭,匆匆离开了。
回来后老爷子又徐城夫妻俩在书房谈了许久。
生日宴便匆匆略过,因为老爷子最后也没留徐城夫妻俩吃饭。
周阿姨做好饭就去医院给徐晰湛和程叔送饭了,晚上这顿饭也只有陶酒和徐老爷子两个人吃。
两个人吃饭真是安逸,来了这么久,可以说这是陶酒第一次这么祥和地吃饭。
“爷爷,徐晰湛他…”陶酒想问。
徐老爷子摆手,不在意道,“哦,没什么,不过小孩子之间玩闹罢了。”
徐晰湛走了四里路,蜷缩在墓碑前面,支离破碎。
最后只换来一句小孩子之间玩闹罢了?
如果她没赶上,那徐晰湛就要在ICU一直抢救。
事态这么严重了,老爷子都不想给徐晰湛一个公道!
到底是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才8岁的孩子?
徐奶奶真的是徐晰湛害死的吗?要不然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徐晰湛?
如果只是讨厌陈舒,不喜欢徐城,那徐晰湛是无辜的啊!
饭后,陶酒和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陶酒盯着冒气的水杯,“爷爷,其实我对爸爸妈妈的印象很模糊,甚至我都记不起来他们长什么样子。骤然听到他们离世的消息时,只觉得心里空落落,到现在也不懂这是什么感受…”
“小酒儿,我……”
“爷爷!”陶酒转头打断徐复的话头,“那时候我在想,没关系的,我还有很爱我的爷爷奶奶,我不是一个人。”
陶酒低下头轻轻笑了一声,“我是真的觉得还好,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爱着我的人。毕竟我还未记事的时候,爸爸妈妈一直在岗位守着。但是自从爷爷听到爸爸妈妈牺牲后,爷爷经常会半夜来看我,有时候是在床旁边无声坐到天亮,有时候是在偷偷抹眼泪。我都知道,可当时除了有些害怕,我甚至都没有起来过一次,也没安慰过爷爷一句话。”
陶酒抬头看着徐老爷子,“没过多久,那天爷爷出去后很气愤回来了,第二天早上爷爷就上吊了。奶奶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爷爷已经僵硬的尸体挂在门口。我听到奶奶的惨叫声,吓得抱着枕头跑了出来。那时候祖叔刚把我爷爷放下来,奶奶冲上去抱着爷爷痛哭,我就呆呆地站在那里,我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当时好像都说不了话了,奶奶哭着哭着突然捂着胸口倒下了。最后只是匆匆回头看了我一眼,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留给我就闭上了眼睛。我都没反应过来,可是我知道我的天塌了。我好像、好像突然间就没有了家也没有了爱我的人……”
徐复泪流满面,“小酒儿…”
“爷爷奶奶走后,祖叔帮忙合棺下葬,我就跪在灵堂前面,白天、黑夜一直跪着,那时候我幻想着如果爷爷每次过来的时候,我能和爷爷说说话。奶奶看到爷爷尸体时、抱着爷爷尸体时,我能冲上去紧紧地抱住奶奶,安慰奶奶。那是不是、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了?至少那时候我还有选择,可是他们都走了、他们都走了!我再也做不了什么,我连哭都哭不出来,明明我很想哭,可是我哭不出来啊!所有人都在说我冷血、说我无情、说我克父克母、是大灾星……”
徐老爷子抱着陶酒,“好孩子,都过去了,是爷爷对不起你们一家!”
“爷爷,我提起这些事不是在怪你,也不是在怨你,我只是想说珍惜眼前人。生离死别,从来都是留下来的那个人才最痛苦啊……”陶酒看着徐复,“爷爷,我的爸爸妈妈他们所做的一切是大爱,他们肯定无悔且感到光荣。就算重来一次他们还会这样选择。我的爷爷奶奶也不是不爱我,他们都很爱我!只是每个人的想法与理解不一样,每个人的能力也有限。我的爷爷想给我爸妈挣一个清白身,我的奶奶到死那一秒都在担心我的以后。而我现在有了您,您像我爷爷一样关爱我照顾着我。可是爷爷愧疚不能无底线,仇恨不应该蒙蔽自己的双眼。在那场硝烟里,我和徐晰湛都是受害人。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家事与矛盾,我只知道我们都是最无辜的人!爷爷!徐晰湛,他、过得很痛苦!爷爷,放下吧!就如你所说的,事情都过去了。与此事无关的人不应该受到牵连。那样对他们太不公平了!如果真相注定只能掩盖,那么我想请你让活着的人都不要那么痛苦了,好吗?”
“好……”徐复站起来,“小酒儿去打个电话让你徐二爷他们过来老宅一趟!再叫几位警卫过来。”
“好!”陶酒看着步伐蹒跚的徐复。
那场争吵,陶酒没上楼,依然坐在楼下等着。
就算在楼下,还是能听到徐周一家在楼上大吼大叫着,“这不可能,你在骗我。”“怎么可能会是这样?”“我儿绝对不可能这么做!”“这是假的,你伪造的我不信!“我不相信,你撒谎!”“他们才是英雄!”
三个小时的谈判,最后是徐周颤颤巍巍地走出书房。
而他一向挺直的腰杆,此时变得佝偻,神情恍惚。
身后地徐涂紧紧攥着一个档案袋,脸色苍白地嗫嚅着,“不可能,不可能……”
若是此时有人回应他一句,他应该会崩溃嚎叫。
方惜也佝偻着腰 ,一副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由警卫掺扶着走出来。
嘴里也嗫嚅道,“我儿不会这么做,这不是我儿做的,你们骗我…我不信……”
徐婉跟在方惜身后,无措地啜泣着。
一家人趾高气扬地来,又灰溜溜地离开了。
老爷子后来也没出房门,静静地在书房坐了一夜,谁也不见。
陶酒也在楼下沙发坐着发呆,第二天早上如常去学校了。
事情都解决了,她也该把落下的课业补回去。
等陶酒再次见到徐晰湛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刚好是周六,程佳约了陶酒出来玩。
陶酒下楼时,正好遇到了刚出院回来,正要上楼的徐晰湛。
陶酒看着对方苍白的脸,还是说了声,“徐少好!”
忍不住打了招呼,打完才想起对方现在这么狼狈,万一不想让她看见呢?心里懊恼,“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嗯!”
嗯?
???
两人擦肩而过,徐晰湛回了一声后,没有回头直接开门进房关门。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陶酒才反应过来,徐晰湛居然回应她了?
不行,赶紧跑出去看了一下天上,好吧!太阳没从西边出来。
嗯!不过天气非常好,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适合出门放松心情,毕竟学海无涯,要及时行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