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言正要打开车门时顿了顿,林畅看了他一眼道:“头,怎么了?”
好好的,戚言突然盯着旁边的高楼看了起来,林畅顺着戚言看的方向看去:“什么也没有啊,头在看什么?”
这样想着,林畅随口问道:“头,那里有什么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戚言好像感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视线在看他们,可等他转头时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或许是他想多了。
“哦,林畅心里还是很懵,但戚言说了没事那就是没事。”
冷光刺破薄膜,血水顺着光滑的皮肤滴落,凶手两眼一闭割下利舌。
“啊,死人了…发现尸体的人跌跌撞撞地跑出大路。”
“戚队,接到报案,在金山出租屋内发现一具尸体,说到这沈山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死者是之前被我们救下的孙展。”
叶薇认罪后,他们就将保护孙展的人撤了回来,没想到还是改变不了结果,戚言心中的不安猛地扩大了几分。
林畅的眼睛倏然睁大,不可置信地动了动嘴,随后疑惑道:“叶薇,不是被我们抓了吗?难道还有别的凶手?”
孙展的死一定不是偶然,之前戚言就觉得叶薇的眼睛里藏着一丝算计,现在看来,想杀人的不止一个人。
“别瞎猜了,走。”
孙展的尸体被凶手放在椅子上,他的眼睛,舌头和双臂都没了,与之前不同的,只是凶手将尸体留在了现场。
“凶手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提醒他们抓漏了人,还是有别的意思?戚言竟有些想不明白凶手暴露的动机。”
顺着尸体朝的方向,戚言将视线转移到亮眼的办公桌上,上面的电脑应该亮了有一段时间,戚言伸手探了探电脑背面,还有些烫手。
屏幕刚好停在评论页面,而他断掉的双臂正僵硬地按在键盘上:“大肥猪,饲料怎么不把你撑死,你活着就是污染空气。”
戚言看了眼上面的时间,这应该是孙展最后一次发评论。
在他评论下面还有一句话:“上帝赐给人类五官,让他们体会世界的喜怒哀乐,可坐在黑匣子前的他们,不会看,不去听,不肯说。”
这应该是凶手的留言,不像是挑衅,更像是一种箴言。
“叶薇,孙展死了,和之前的死法一样,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生怕错过叶薇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戚言眼都不眨一下,死死地盯着叶薇看,她似乎并不感到意外,眸中还慢慢地泛起快意,很快,叶薇止住嘴角的笑,做出了一个让戚言很熟悉的动作。
“阿门,愿主宽恕他们的罪恶。”
“你是十字会的人?叶薇还是不说话,戚言一时急了没控制住嗓门,回答我。”
叶薇仿佛早已料定戚言的反应,淡定得很。
“哈哈…叶薇发出一串狂笑,直接地对上戚言的眼睛,我不会回答你们的任何问题,不过,爱真是个好东西,能救人,也能~叶薇故意放慢了语速,似乎为了让戚言他们听个清楚,杀人…”
“爱?又是爱,根据叶薇之前说的话,戚言怀疑另一个凶手也是景时的粉丝,又或者是他的爱人…为爱杀人真的是好大一笔罪孽。”
“头,叶薇有心包庇另一个凶手,我们是从她嘴里是撬不出什么话了,要不,让游小姐来试试?”
“不行,她不行,戚言放下正在看的文件,脱口而出道。”
林畅觉得戚言真是奇怪:“为什么不行,之前不是问得好好的吗?”
戚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拒绝林畅的提议,明明专业的人会对这类犯人更加的了解,也能更快的抓到凶手,拯救无辜,可他就是有些许的不安。
“林畅,你觉得心理专家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林畅转动身子,面向戚言道:“我不知道别人,在我心里,要是一定要用一个词去定义他们,我愿称他们为神一般的存在。”
林畅的眸子亮晶晶的,话里话外充满了崇拜,戚言看出来了,他真的很相信专家。
“神吗?戚言想人怎么可能和神媲美呢?神断绝了七情六欲,人却不可以。”
“想到这,戚言很想告诉林畅,他们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必要说的话,他便将话吞回了肚子。”
“窥探他人的心理如同偷窥他人的精神世界,一旦主动者用心去汲取,慢慢地,分毫积聚成无尽,主动者自己的生命力就会作为他试图干扰他人人生的代价。”
林畅的瞳孔倏然放大,不可置信地摸了摸戚言的额头,这话要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林畅还能认真的听一听,换作戚言,林畅只觉得奇怪,他不像会说出这种话的人,也不是不像,是不会。
“头,好端端的你讲什么高大上的哲学道理,发烧了?林畅一副见鬼的表情,摇着头表示听不懂。”
戚言当然不指望林畅说出什么完美的回答,其实,不怪林畅惊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就好像有人这样跟他说过,只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戚言往后一挪,躲过林畅的触碰:“找别的专家吧,戚言淡淡道。”
“找谁不是找,林畅轻皱眉头一想,也行。”
一个月亮落了,下一次出太阳的时候,人们又该开始干活了。
“头,盒饭拿回来了,吃了再干吧。”
“戚队 ,刚刚传来的消息,王哥失踪了。”
林畅差点没拿住手中的盒饭:“什么,又来,凶手比我们还劳模。”
戚言起身打了一下林畅的头:“胡说八道什么呢?别吃了,去现场。”
“这是无事牌?准确来说是摔过的无事牌,这半块刚好是无事牌的下半部分。”
“为什么会感到很熟悉?戚言捡起无事牌放进物证袋里,直觉告诉他,这无事牌和王哥的失踪脱不了关系。”
“戚队,这些是贴身保护王哥的保镖。”
“出事的时候你们在哪?”
“我们就在房间门口守着。”
“这期间有人进来过吗?”
“没有,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戚言偏头扫了眼周围:“你们就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我们有听到一点打斗的声音,不过,等我们冲进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
“你们发现他不见的时候是几点?”
“凌晨四点左右,领头保镖答道。”
“你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
“因为那是我们换班休息的时间,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谢谢你的配合,做完笔录你们就可以走了。”
笼子里的蛇虫鼠蚁互相厮杀,嘴大的吃掉身形小的,牙尖的毒昏势均力敌的。
看不惯他那副慢吞吞的死鱼样,黑袍人抢过吃食一股地扔进笼子里:“你这次太冲动了。”
“世上不会有完美的犯罪,他根本就没想过能一直隐藏下去,黑袍人救不救的,他才不在意。”
被抢了饲料,饲养者也不生气,在一旁的洗手盆中洗起了手。
“如果不是我,你就暴露了。”
像是被黑袍人戳中了痛处,他将气撒在了水上,一时间,水花四溅。
“我知道,可我不想再等了,我睁眼闭眼都是景时躺在太平间的模样,我看见他伸着那双血淋淋的手问我,问我,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不为他报仇。”
黑袍人喜欢他这双麻木的眼睛,鲜红又明亮,不过,他不喜欢听他诉说痛苦,该痛苦的应该是那些犯了罪的罪人。
“嘶,吱,笼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听极了。”
怕吓扰了这场战争,黑袍人压低着嗓子:“你看,弱肉强食,弱者只有被吃掉的份。”
“你还是没有具备一个信徒该有的警觉,竟然被王哥拽掉了你的无事牌,幸好,你整天擦拭那块无事牌,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不过,他们很快就会查到的,你必须在他们查到前,解决掉他。”
“我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不需要你操心。”
“好吧,你喜欢就好。”
黑袍人并不在意他的冷淡,冷笑道:“你打算怎么杀他?还是老办法?”
“不,那太便宜他了,我有更好的方法。”
黑袍人拍了拍手上的脏东西,按着他的肩道:“随你。”
凶手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无事牌上面的指纹是王哥的。
戚言一直盯着无事牌的照片看,沈山疑问道:“戚队,你发现什么了?这不就是普通的平安无事牌吗?”
“没什么,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无事牌。”
答案到了嘴边,戚言却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上面印记…他闭上眼睛轻揉眉心,试图从过往的记忆中翻出有用的信息。
“我想起来了,景时有一个,他生前发的朋友圈里就有,虽然是私密的,仅自己可见,但林畅是什么人,分分钟就破了。”
林畅说着找出景时曾经发过的图片做对比:“没错,连上面的图纹都一样。”
“无事牌应该是一对的,能有另一块的不是景时的亲人,就是景时的男朋友,不对呀,这一块和景时的一样,林畅越想越乱。”
林畅先戚言一步说出了答案,他却没听见,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怎么可能?戚言的神情凝重,双眸多了几分不可置信。”
“头,你想到什么了?”
“你们仔细地查一查这个无事牌的来源,我有急事出去一趟。”
“这是怎么了?林畅一脸懵。”
沈山摆摆手:“我也不知道,算了,继续查吧。”
“忆意。”
戚言的话竟带着一丝颤音,游忆意连忙扔下画笔,走到他的面前:“发生什么事了?跑得那么急,擦擦汗吧。”
戚言抓住游忆意的手顺过纸巾捏在手心里:“忆意,你是不是有一个这样的无事牌?除了你,还有谁有?”
游忆意看了眼照片,好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游忆意很讶异,她并没有告诉过戚言她有这个无事牌。”
“回答我,这对我很重要。”
“我确实有,是我爸妈私人定制的,保佑我们平安无事,你手中的是另一半,在我弟弟手里,怎么了吗?”
得了答案后,戚言不敢再看游忆意的眼睛,挪开眼神道:“没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戚言走后,游忆意拔出了一个电话:“我们见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