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景明媚,绿叶蝉鸣,艳阳高照,偏偏咖啡店里的空调尽职尽责地吹着,隔绝了炎热的空气。冷气下,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独有的芬芳,惬意的音乐声从留声机里播放。在鸟巢中的小鸟,张望着蓝天,飞出了第一步。
“甜点都选好咯!”萩原研二端着拿好的甜点放到靠窗的桌子上。
桌上坐着乐享其成的早川里奈嘻嘻哈哈得对在一旁拘谨端正坐着的加藤百合子眨了眨眼睛,金黄色的瞳孔俏皮,像一只自信的小猫。
“百合子放松些。”她用手肘悄然碰了碰对方的手臂。
加藤百合子缓过神来,面前已经放了一个精致的糕点,她抬眼,看见和中长发的男高笑眯眯的,还比了一个请吃的绅士动作。
而坐在远处的卷发男生原本板着一张脸,但又忍不住和对面的少女争抢的满满甜点,两个人因为总是选中同一块而吵起来,少年人面上吵的不可开交,嘴角却是上扬得厉害。
她远望了一眼窗外的街景,白云蓝天,天高水长,中下午夏日的阳光烈得很,但也因此才能把整片大地照耀地没有丝毫影子。
“吃甜点啊。”
百合子在早川里奈的催促下拿起食匙,奶油和蓬松蛋糕胚一起入口,很甜。
不是早前关在牢笼里的甜腻。
是一种从喉间直达心里的,真正的甜。
前几天发生的事件好似一场梦,酒吧的爆炸因为警察的到来抓住了一些闹起来的无管理的人员。而她,在一场闹剧过后,竟然没有人关心帮主夫人的逃跑,真是戏剧,她苦苦哀求这么久的自由,来的轻而易举。
萩原研二坐在位置喝了一口点的饮料,感慨道:“虽然没有调查到金羽帮到底有没有杀害那个流浪汉,但加藤桑逃出来也是好事一件了。”
松田阵平的脸上也看不出郁闷,他也笑了:“早川你也算是立功了。”紧接着,凫青色的双眸充斥着严肃,在这个欢快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说教:“当时你是为什么又回现场,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他忍不住回想起了那天的场景,在对方的嘱咐下他匆匆忙忙就护送加藤百合子到出口,与萩原研二会和,但在等了十分钟左右,里面又是一声剧烈的爆炸,墙体摇动,甚至熊熊大火开始燃烧,那个拍着胸脯和他保证不会出事的人还没有出来。
这叫他如何不担心?
是他亲自放走了对方,并且和对方说有要做的事情那便去做。那个时候早川里奈金色的瞳孔里像是燃烧着熊熊火焰,他又如何劝阻。
可是—
是他支持她去冒险,他要为她的性命负责。
松田阵平冲进去的时候被萩原研二拦住了,萩原研二的眼神同样焦灼,但他还是在理智的分析,语气仓促又快速,不知是在说服松田阵平,还是在说服自己:“早川桑未必有事,你现在这种情况进去未必能找得到她。警察还有五分钟就到了,五分钟之后我们一起进去好不好。”
未必?他松田阵平一定!
扶住他的手虚虚掩下,在他往里走时,却未曾阻拦。
萩原研二深深地看了幼驯染一眼,还是凭借着理智没有跟着对方一起进去,而是在外面扯着嗓子组织外面乱糟糟的现场和慌忙的人群。
他抑制住了自己早就飘进火场的心,又在心里安慰到,早川桑的武力值很高,一定能出来的。
而此刻孤身一人走进酒吧的松田阵平,他满是焦急,攒紧了拳头,又深呼了口气,心浮气躁乃是大忌,他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
在和早川里奈告别的时候,对方下意识攥紧了胸口的项链,那个形状很像是钥匙,而且对方离开时说几分钟就会出来,那证明的是,对方可能是去找资料了。他眼中闪过一个答案,又拿着手机给hagi发了消息。
微小的火苗窜上了屋梁,清晰可见的路被烟雾笼罩,而松田阵平无暇在意,他只能跑得快些,再快些——
快到他的额头上凝了汗液,汇成一条从发间流下。
他的鼻间也浮现细密的汗珠。
空气越来越烧灼和炎热,他的喉间干渴得厉害,像是卡了层血,嘴巴里一股血腥味。
但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早川里奈。
那个女人莫名其妙地和他说情话,又莫名其妙得一个人去冒险,凭什么!他还没有把公道讨回来,还没有嘲笑对方居然在这种小小险境中就被困在里面了。
身旁的场景快速得略过,像放了加倍镜。
兴许是上天保佑,松田阵平很顺利得找到了坐在地上的早川里奈。
乱糟糟的头发和苍白的脸庞,一看就受了伤,还躺在地上喘气,甚至身上还有血。
“你受伤了…”
松田阵平听到了自己沙哑的声音,甚至在他未曾注意的地方,他的声音颤抖地厉害。
早川里奈眨了眨眼,金色的瞳孔满是心虚,毕竟和别人保证了没事又被对方撞见这幅狼狈的模样,多少尴尬。
她撑着力气安慰对方:“这不是我的血。”
她当时和琴酒对战的时候,原本一切皆好,在她说出那句情话后就又崩盘了,男人心真是猜不透。
后续她把对方枪打掉后,两边就纯粹只剩下了肉搏,力量和技巧的博弈,僵持了好几分钟。
不过感谢爆炸。
她原本还想休息几分钟再走。现在松田阵平来了,她毫不客气地指使着对方:“我没有力气了。背我—”
松田阵平神色不明地看着她,空前地沉默。
一声电流声响起,系统的声音开始播报。
【嘀咚!检测到环境合适,请你对松田阵平说出一下语录:“担心我吗?不要露出这幅伤心的表情,我会心疼的。”任务奖励:1W美元】
张望着一言不发的松田阵平,早川里奈眨了眨眼,还是拿钱的心战胜了理智,她带着气音还是完整地说出了这句话。
“担心我吗?不要露出这幅伤心的表情,我会心疼的。”
听起来就在耍宝,原本有些愧疚的松田阵平被气笑了:“谁心疼了,小没良心的…”
平时听到这种话会生气的人,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骂骂喋喋地蹲在对方面前,又帮着对方把手臂固定在自己身上。与语言相反的是诚实地过于配合的身体。他小声嘀咕着:“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
耳根却在火光的照耀下泛起红意。
早川里奈勾起嘴角。
火焰燃地正盛,噼里啪啦声音掩藏了喋喋不休的抱怨。少年人在火光中尽职尽责地背着少女。
回忆的险境让松田阵平现在都冒冷汗,他想,果然还是怪早川里奈。
早川里奈望天望地就是不望对面直勾勾盯着她的怨气冲天的男人。她有意扯开话题和在一旁安静吃甜点的萩原研二说话:“这蛋糕好吃吗?”
松田阵平冷哼一声,转向幼驯染。
“蛋糕很甜哦。”
早川里奈见对方说话,才用得救了的眼神感恩地看着对方。
“你还要惯着她?”松田阵平的眼神传达着不满。
两个人都觉得萩原研二心软了,不料接话的人话锋一转,笑吟吟地面容竟散发着几分压迫:“但早川桑,你擅自行动给自己造成危险的行为实在不对。”
早川里奈在偌大的咖啡店,莫名觉得胳膊有些冷。明明对方在笑,怎么压迫力比松田还强。
眼见逃不过,她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又像展示珍宝似的,伸出手晃了晃,一个u盘挂在她的指尖。
加藤百合子首先惊呼:“你居然把这个拿回来了。”
两个不明所以然的人才从对方嘴里知道这个u盘的重要性,里面藏着金羽帮所有的罪证。包括帮主诬陷加藤百合子父母的事,这个时候,她的父母终于能洗清任何冤屈。
在分别时,加藤百合子向早川里奈深深地鞠躬,很深的一个鞠躬,但很难展现对方给予她的情分。
鞠躬结束,她的表情庄严珍重:“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的行为记在心里,我会一直感激你的。”
早川里奈轻笑了一声,她拿起了清晨在花店买的百合花,早上新鲜采摘的花还带着露水,一整束的野百合生命力旺盛而顽强,散发着清香。
“给你的。”
“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即使是我,也不能成为全部。”
加藤百合子有些惊诧,但还是开心地接过了,她端着花,看了又看,忍不住扬起唇角,抿着嘴唇的女人,在此刻轻松地笑了出来。
她道了谢后,一步一步走远了,正午的阳光下,只见一个坚定的背影,缓缓离去。
她要去过自己的生活了,真正属于她自己的,自由而不用担惊受怕的,自己的生活。
野百合的花语是永远幸福。
祝愿你,加藤百合子,以后的人生能够永远幸福。
早川里奈带着笑容,看着女人一步一步走远,直到对方已经没了身影。一直大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
她定睛一看,是臭着脸的松田阵平。
“我可还没原谅你。”
“哎呀,松田你不要这么小心眼嘛。”她连忙拽住萩原研二的衣袖:“萩原君你快帮帮我。”
原本和松田阵平统一战线的人在看见女孩可怜兮兮的表情还是心软了。
“早川桑也知道错了,还是不要凶她了吧。”
“hagi你到底站哪边。”
三个人又打闹了一番,才开始讲述正事。据加藤百合子的陈述,她对流浪汉的死没有印象。这件事是九年前的案子,那个时候她已经被抓到帮派里面,而且当时金羽帮正好在转变风格,帮派管的很严,杀人的事情都是需要上报的。
“那有没有可能是成员私自杀了没有上报?”萩原研二提出了疑问。
加藤百合子摇了摇头:“那个时候帮派的成员也基本不怎么外出,可能性很低。”
一顿疑问下来,几个人更摸不着头脑了。
如果不是帮派的话?还能有谁与一个流浪汉结怨呢。
早川里奈的脑海飞速旋转,她好像只差了一点脑洞,突然她笑了一声。
“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律。”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纷纷疑惑对方旧事重提,原本在小巷子里的话又重新复述了一遍,这个原理有什么特殊的吗?
两个事物接触,一定会产生转移现象。
犯人和现场的联系是什么呢?
松田阵平努力的抓住闪光点,他和萩原研二异口同声。
“是岛村叔叔?”
“那个大叔?”
没有人会经常往返案发现场,除非他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