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盛西柚来到醉云轩。他刚走进门,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但他一时又想不起来她是谁。
而让他惊讶的是,她的对面居然坐着C君。
两人在急切的交谈着什么。似乎有争执,两人的脖子根耳朵眼都红了。
她们的围脖,一条大红色,一条深紫色,都悬挂在餐椅的顶部。
两人的包居然都是一个牌子,叫“爱什么世。”
盛西柚的爸爸妈妈都很节俭,他们不买名牌,所以对时尚的走向也很陌生。
盛西柚在父母的影响之下,消费也在走向急端。舍不得花钱,更不会对名牌如数家珍了。
盛西柚还没坐下,她俩的声音如雷贯耳。
只听C君说,“御姐可是有名的校花,放弃校草的追求,答应了有钱子弟的求婚,现在后悔了吧?”
“御姐,”盛西柚的心中,住着一个黑色的影子,那就是高中时代的黄景瑜,经常身着黑色套装,或者蓝黑混搭穿衣风。
那时盛西柚还纳闷,一个女孩怎么喜欢暗黑的风格?后来他上网搜了才知道,这叫all black。
只是黄景瑜少了墨镜和项链的装饰,这暗黑的风格少了张扬,多了沉静。
“别叫我御姐了,加个景字吧。”黄景瑜说。
“现在你是御姐N0 1啦!为何不延续下去呢?”C君的脸上满是羡慕之色。
在C君眼中,有好工作,工资高,打扮时尚,闺蜜圈混得敞亮的黄景瑜,就是御姐,她的偶像。
“景瑜姐。难道真是她?”盛西柚侧眼飘过,熟悉的五官轮廓,如今变得有些夸张,但也很唯美。
盛西柚对审美的标准比较高,一般的阿猫阿狗,还入不了他的眼睛。
当他知道背影美女是初恋黄景瑜时,他的心也不淡定了。
初恋就是他心中的白月光,爱而未得。
黄景瑜还没成为他的朱砂痣。
朱砂痣就是墙上的蚊子血,伸手可触,却很难一抹而去,因为蚊子血已经渗入墙灰。
爱,转变成了情,也就不纯粹。如贾主任和他的女人们。
高冷的黄景瑜没有回答,低头喝着怡宝。
C君略有尴尬,她用失去血色的手掌,从额头自上而下抹了一遍。
待肉麻感消失之后,她改变了刚才戏谑的口气,郑重的说,“我昨天遇见校草了,他还是那么帅气儒雅!”
“那时你也暗恋他,就没和他打声招呼?”黄景瑜讥讽的声音飘过。
心窄的女人和男人一样,喜欢自己的人,不允许别人喜欢。就如小时候,女孩的芭比娃娃,谁也不许拿走。
盛西柚听闻,惊愕不已。心中顿生的挫败心,让他的脸也红了。
曾经的初恋深情就这么没了?她结过婚?可她压根儿没露一点儿风声?还说仍然喜欢我?”
愤怒爬上盛西柚的眼镜,又布满脸上。
“人家又不认识我,我哪好意思自惭形秽!你看我,离异,还有一个小孩,自己又病病艾艾的。”
C君心有不甘的解释。
盛西柚一动不动,他想知道更多的真相。
端茶送水的服务员走向盛西柚,“先生,请用茶!”
也许声音惊扰到了隔桌的俩美女,俩人同时转头,她俩顿时花容失色……。
还是黄景瑜老道,瞬间她缓过神来,马上招呼,“帅哥好!”
声线流利,像是已经排练过无数回。
盛西柚被迫接受了赞美问候,脸上如蚁在爬。
C君如剥了三层皮,恨不得有个地缝钻下去。
尴尬,同时爬上了三个人的脸。
黄景瑜想重追初恋的心,被现实狠狠地抽了几巴掌。
短暂的过去,虽然历时只有几个月,现在却如惊雷,爆炸在盛西柚面前,把她以前的美好形象,炸得稀巴烂。
她的耳边,响起了她爸爸临终前的几句话:
“玉儿啊!人活世上,唯有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物质好看有刺,金钱诱人有毒。以后啊!千万别学你爸以情试错!”
“哈嚏!”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炒菜味,辣椒味很浓,盛西柚这个正宗的川娃子,用声音打破了僵局。
C君关切的问,“你也不能吃辣?”
黄景瑜抢答,“他能吃,叫辣罐子!”
“剩一刀什么时候也约会美女了?”
突然,盛西柚的后颈背感到一掌猛抽,他挺直了后背,转过头见是头发梳得标直的贾主任。
“走吧!不想请了。”盛西柚站起来,他不想和两美女共餐。
“那咋行呢?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最不讲信用的贾主任说出了一言九鼎的狂言。
盛西柚并不理会贾路回,他瞄了一眼不远处的迎宾女,和细看了邻桌的初恋,不禁自个儿嘀咕,“现在的美女怎么啦?都长一张锥子脸,割上双眼皮,就自以为有了一双迷人的大眼睛。”
贾路回不请自坐,他顺藤摸瓜,捕捉到盛西柚的眼神,他心如明镜,凑过狗头,在盛西柚的耳边低语,“既然都是假的,干嘛要用真情呢?”
盛西柚用左膝骨狠狠抽了一下贾路回,表示他冒犯了女人,不该用如此言论羞辱女人。
贾路回脸和眼睛眉毛同时起皱,连嘴唇都纠成了一团,露出了并不是很雪白的前牙。
他哪里知道,盛西柚曾经是医科大学足球队中锋。他的一双腿骨,早就炼得如铁似的。
贾路回见盛西柚脸红了,趁机耳语男人私房话,“脸假,胸假,那个地方也有假的。”
盛西柚听后,妙变盛怒火。他厌恶贾路回的无耻,这次,他用上了铁手腕。
只听“哎呦”一声,贾路回扑在了桌子上,他的肩头,如用过铁刑似的,钻心痛。
邻桌的C君脸色由苍白变成潮红,她的眼神中挂着心疼。
黄景瑜见盛西柚如此英武,心中更加爱慕。她看他的眼神更加柔和,柔得能挤出水来。
贾路回忍住痛,深呼吸出了几口粗气,他不能在他的女人面前丢分。因为贾路回早就看见了C君。他知道她叫林婉怡,江浙人氏,已婚无育。
他和她有过一段情。那时她丰华正茂,翠绿欲滴。如今她憔悴不已,姿色不再。堪称“人老珠黄”。
他见她,情海无波,也就无视。
但C君林婉怡看见贾主任则不一样,百感交集,悲怒有加,情海再起波澜。
黄景瑜如座针毡,她的脸上像爬满了小虫子一样,满面的不自在。
盛西柚藐视眼前的一切,他在心中“嘿嘿”冷笑之后,暗道,“人赃俱在,干嘛还自己掏钱验证DNA?让他们一家团聚岂不更好?”
随即他假意大度的和黄景瑜打招呼,“老同学,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黄景瑜的深情是真的,但纯情是假的。
盛西柚明白年少错付之后,愧疚之心反而减轻。取而代之的是对年少付出的不甘。
失去之后的黄景瑜才知年少感情的珍贵。可世上并没有后悔药。
她从盛西柚的语中听出了调侃,本想反驳几句,她也只好尬笑中藏无奈,一撇而过。
习惯于出风头的贾主任在脸色恢复如常后,他打破了僵局,故作深情地问C君,“婉怡,你怎么一走就杳无音信?我好挂念你!”
盛西柚把头别向一边,不想看贾主任的深情秀。
C君听到了梦寐以求的声音,她不禁泪涌,所有的恨意顿消。
为了掩饰尴尬,她站起身向两人发出邀请,“老同学近来可好?你的女朋友呢?她好漂亮!谢谢你们!”
C君一箭三雕的问话彻底堵住了黄景瑜的奢爱之心。她清楚黄景瑜的为人,盛西柚又是孩子的救命恩人,她不可能袖手旁观。
盛西柚听到C君问他女朋友的事,马上喜上眉梢。他高兴地发出一暗箭,“她啊!正在为小星星,善生的事情发愁呢!”
C君心知肚明,贾主任疑惑地看向盛西柚。
盛西柚趁机抖明,“我们捡的两个孩子,女孩子叫贾星星,男孩子也叫贾星星。”
贾路回的脸色如猪肝,他按捺住狂跳的钱包,装作若无其事的问,“贾星星是个好名,你们一下子就捡了两个。”
他见婉怡听不懂,继续说,“不要随便给孩子取别人的名字,要给冠名权费的。”
盛西柚则想加把火,他说,“古有贾南风,今有……。”他故意停了下来,双眼直视贾主任。
谁都不知道贾兰风这号人物,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贾主任更不知道讽刺的是他。他大刺刺的坐正腰身,回答说,“人啊!有时就如一股风,来去影无踪。”
盛西柚为两美女倒了茶,又讥讽贾主任,“像风倒好,可有人偏偏要下雨,像皇上一样要雨露均沾。”
C君再次红了脸。贾主任不要脸地说,“皇上也是要救她们。否则,都早早地枯萎了,岂不可惜?”
盛西柚决意挑明孩子,“没听说有皇上不要孩子的?”
贾主任闻出了异味,他鼓起丹凤眼,慢幽幽地说,“太子怎么来的?”
C君卡顿,她气恼的一掷茶杯,欲转身离开。
盛西柚立即阻止,他的话还没说出口,餐厅门口响起一个男孩儿的乞讨童音:
“姐姐,求求你行行好,给我点儿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