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人(完)

    “救命!”

    林穗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看起来像是泡了一场血浴。

    她死死扒拉着门,看见她们开门,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

    季砚清把她扶进去了,孟意拿着帕子给她擦脸,现在是演都不演了,这小屁孩脸臭得很,孟裁云想接过帕子,都被孟意拒绝了。

    “到底怎么回事?”

    季砚清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事情。

    刚说完就咳嗽得很严重,季槐宁拍了拍人的背,替他顺气,季砚清一直咳嗽,脸都咳红了。

    她的手还给人顺气,眼睛却转向林穗那边。

    林穗脸上的血被擦干净了,脸上到处都是伤痕,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害怕的事情,情绪有些不稳定。

    孟裁云安抚着她,林穗靠在孟裁云身边,让孟意有些烦。

    你外婆还是我外婆?

    心里想着,她也没有动手。

    都等着林穗稳定下来,季槐宁关注着她的状态,她现在处于极度不安当中,手指一直绞着,搞得不是她的手一样,像是感觉不到疼痛。

    季槐宁鸡皮疙瘩起来了,眼看着都抠出血了,一定很疼。

    她端起水杯打算喝一口水,还没喂到嘴边,就听见林穗说了一件事情——她和刘达都没有去森林!

    听到此话,季槐宁眯了眯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没去,那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孟意对她很不满,也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祸事来,孟裁云眼神警告了一下,又朝她喊了声:“意意。”

    这才让孟意闭嘴。

    季槐宁听到人娓娓道来,这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是林穗和刘达之前看到去森林的人回来时都受了很重的伤,害怕森林里有怪物,会有去无回,都不敢去,反正之前季砚清、孟意和沈临三人没有打水回来,也没有出什么事情,现下她们不去肯定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就想着在那里躲几个小时就回来。

    没想到,变故发生了。

    “刘大哥……被一个雪人怪物拖走了,我想去救他,可我做不到,我救不了……救不了,还差点……差点死了,幸好……幸好我回来了。”

    林穗眼眶中不自觉地掉落出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的身体一抖一抖的,孟裁云轻轻将人搂住,握住此人的一只手,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

    “你这孩子,手怎么这么冰,快烤一下,很快就暖和了。”

    孟裁云关心的神色不似作假,季槐宁在人说出这句话时就仔细观察着林穗。

    实在是引人怀疑啊!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哭得抽噎起来,季槐宁她差不多想到那个画面了。

    这两人基本没什么武力,害怕很正常,她也会有这种情绪。

    但是林穗讲得事情肯定没讲完,还有隐瞒,季槐宁对她这段话还要好好考量一下,有些根本不能相信。

    先前还在想刘达和沈临住一屋,是不是也变成怪物了,如今已经不用考虑了,人都死了,还考虑个毛啊!

    彼时大门突然推开,众人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

    那边空无一人,似乎只是被风吹开了,孟意起身准备去关门,季槐宁吼了一声,直接一脚踢到林穗脑袋上。

    “啧,还真是。”

    “不太会伪装啊!”

    季槐宁上去打雪人,把它逼退到炉火旁,外面狂风大作,冷的要死,她抽空指挥着孟意,让这人把门关好。

    “躲一边去,别添乱。”

    季槐宁目光一点都没有分给季砚清,她皱着眉对他说,毕竟还挂着伤,再来几下的话,可能走不出这里了。

    等到孟意关好门,季槐宁也挂了伤,她给人融了,到底是雪人,还是怕火。

    她们坐在沙发上。季砚清给她处理一下伤口,被拒绝了,她自己坐在沙发上轻轻地擦着血迹。

    夜晚很快来了,根本没有给她们喘息的机会,好像瞬息之间,就由白天变成了黑夜。

    亚菲斯特今天还没有出来,不要忘记她们的晚饭啊!

    季槐宁想吃饭了,少了什么都不能少了晚饭!大灯一下灭了,火炉中的火飘飘忽忽的,火光印在她们脸上,不停地跳动,季槐宁眸中的影子是舞动的火光,她没说话,下一刻火灭了,周遭黑黢黢的,四人都没有开什么光亮,十分谨慎,都拿着各自的武器警惕未知的危险,孟意把孟裁云保护着,避免她受伤。

    突然砰了一声,古堡内亮起了五颜六色的灯光,季槐宁她们三个所处的沙发处似乎被包围起来了,一下子出现很多“人”,大大小小的人影齐刷刷地望着沙发处的四人,这些人的脸上带着面具,穿着华丽的衣裳,这很像是一个舞会——一个假面舞会。

    两拨人剑拔弩张,空气中的气氛很凝重,谁都没有贸然出击。

    一分一秒过得很慢,古堡内一丝声音都没有,大家都像是被冻住了。

    季槐宁紧了紧握住小刀的手,正打算出击,古堡内有人放起了舒缓的音乐,这些戴着面具的人都开始行动了。

    她们说说笑笑,有的一起跳舞。

    季槐宁的身体有些僵硬,看见有人穿过人群来到她们面前,他戴着郁金香花纹的面具,手上拿着四只不同的面具,放到四人面前,却什么话也没说。

    一个个暂时没有行动,那人一直伸着手表示“请”的动作。

    季槐宁伸手拿了一个白色的,孟意拿了紫色的,看起来像是鸢尾花的面具。

    她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看见那人手还没有收回一时有些疑惑,就听见人言:“可以邀请您跳一支舞吗?”

    季槐宁正打算搭手上去,季砚清先伸出去握住了,他笑着说:“我来吧!”

    “……也行。”

    季槐宁挑了挑眉,她对这人感到一丝丝熟悉,大概知晓这是谁了——亚菲斯特,尽管他的面具遮得很严实,季槐宁也能感受到面具之下笑容有些龟裂了,像是先前那般。

    她的腕间拿着小刀,紧紧贴在她的内臂,以防不测。

    季砚清被带走了,她的余光看见孟意护着孟裁云也在周边跳动,就她一个人坐着。

    就这么干坐着也不好,她起身当了个混子。

    音乐变换得很快,舞伴也交换着,季槐宁已经不知道踩了多少“人”的脚了,要是现实生活中她多少会有些内疚,但既然是在境当中,那没什么负担了。

    这些“人”的手都很冰,季槐宁猜出她们是外面的雪人了,难怪先前灭掉的火炉一直没有燃起来。

    她装作不知道,看见旁边有人伸出手,那方向是季砚清的脖子,季槐宁一脚踢开,一下子场面非常混乱,她没看见旁边的匕首,直接扎进了肩膀,痛得她叫了一声,拔出匕首给人抹了脖子。

    鲜血染红她的衣裳,季槐宁没管,她忍着疼痛,径直了结这些雪人,慢慢和三人靠在一起,看着周边的雪人。

    她们杀了一段时间,感觉杀不尽,像小草一样顽强生长。

    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她们迟早会被耗尽体力,死在这里的。

    她回忆进来后的经历,之前亚菲斯特说你的同伴真的是人吗?都已经清晰明了了,但是莱顿公爵,这个古堡的主人,一直没有看见他出现过。

    季槐宁认为这是出去的关键,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到底谁是他呢?

    她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一抹记忆,之前她注意到古堡内每日都会换郁金香,刚刚亚菲斯特也戴着郁金香的面具,而其他雪人她观察过,根本没有和郁金香相关的面具。

    这是为了迷惑她们,还是另外的情况呢?

    季槐宁这般想着,其余人也在思考,孟裁云一把老骨头,还挺灵活,她一直被孟意保护着的,孟意身上因此出现了很多伤口。

    “啊,闪到腰了。”

    孟裁云痛得出声,维持着一个姿势,孟意为了保护她只能被划伤后背,她抱住孟裁云,立刻站好了。

    “意意。”

    孟裁云声音很小,她看见孟意的后背流出很多血,都是她的原因,才会让孟意受伤,她就是个拖累,不管是对于季槐宁还是孟意来说,她都是个拖油瓶。

    她尽量躲开,季槐宁眸光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脑中一闪,似乎想到了其他的想法。

    她过关斩将,一路来到亚菲斯特那里。

    “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莱顿公爵,对吗?他一直没有出现,这个古堡的主人就是你,对吗?亚菲斯特。”

    季槐宁肯定地看着他,亚菲斯特躲到人群身后,拍了拍手,他摘下面具,露出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你很聪明。”

    他的眼神带着赞赏,又带着惋惜的语气道:“我想,要是你不是人,我们可以做朋友,可惜……你要死了。”

    要死就要死,骂什么人啊?

    季槐宁很无语,她不知疲倦地杀着这些雪人,心里其实很烦,进入境的烦躁,从进来后一直都存在这样的情绪。

    她为什么要成为门神呢?

    她为什么是若虚山下一任继承人呢?

    没人问过她愿不愿意,她不想成为什么救世主,还一点好处也没有,就是个黑奴,她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赚很多的钱之后还可以躺平。

    季槐宁陷入这些情绪时,速度也变慢了,她身上出现了很多伤口,她似乎没有知觉,仍然对付着雪人。

    季砚清看出她的状态不对,余光瞟见亚菲斯特奇怪的笑容,一时察觉到了什么。

    “就让我亲手杀了你吧!”

    一把匕首闯入他的眼帘,伴随而来的话让季砚清脸色大变。

    他飞快地闯过去,抱住季槐宁挡下了刺杀,刀入皮肉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季槐宁一把捞住他,骂了一句:“蠢货。”

    季砚清很受伤,他虚弱地说:“你没事就好,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季砚清说着话,时不时冒出一口血。

    季槐宁看着他捂着伤口,脸色苍白的样子,没有说话,她护着这人,心里不是滋味,不知道季砚清这傻缺过来干什么,她装的,装的看不出来吗?

    来挡什么挡啊?

    她们的关系很亲密吗?

    有必要为她挡刀吗?

    十几年不见的兄妹,丝毫感情也无,他究竟在执着什么?

    季槐宁恨铁不成钢,心里又有其他复杂的情绪,真的不值得。

    她搂着这人保护他,还要避免被雪人伤到,有些困难,季槐宁咬着牙大喊:“孟意,手链怎么用?”

    孟意有一瞬间困惑,片刻后就明白了,季槐宁摘下面具想要扔掉,却发现牢牢扒在脸上,脱不掉。

    带上这个视线受限,很不方便。

    狗东西,暗算她们!

    “要等它亮了才行!”

    爹的,季槐宁就没见过这珠子亮过,一直不亮难不成就这么死在这里了吗?

    不可能,她不会死。

    谁死都不会是她!

    季槐宁瞬间充满干劲,杀着这些雪人,看见亚菲斯特好整以暇地在那坐着看她们丑态百出,季槐宁拳头硬了。

    没想到一时分心,季砚清被带到了另外一边,他让自己不要过来。

    季槐宁咬咬牙,转开眸光,朝着亚菲斯特去了,没想到没有冲到那里,她就被压垮了。

    季槐宁趴在地上,她的背被雪人踩着,根本起不来。

    她看见亚菲斯特慢慢走过来,摘下她的面具,那边三人也被抓住了。

    “再怎么样结局也不会变,挣扎什么呢?”

    季槐宁吐了口口水,沾到了他的身上,她说:“呸。”

    亚菲斯特脸上戾气压不住了,他擦着脸,交代雪人动手,雪人强硬地摘出季槐宁手上的手链,季槐宁怎么挣扎都没有用,东西交给了亚菲斯特,孟意的项链也被他拿到了。

    亚菲斯特两根手指拿着这玩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

    “就是这个东西吗?”

    “拿了你们就出不去了吧!”

    亚菲斯特漫不经心地开口,在查看这个东西的奇特之处。

    季槐宁还在挣扎,雪人直接一刀扎进她的小腿,她痛得出声,额头青筋尽显,脸色也因此有些红,她看见亚菲斯特蹲下身,一脸挑衅地看着她,彼时手链和项链上的红色珠子发出微光,季槐宁猛然吐出一口血,染到了上面。

    她赌对了。

    真的亮了。

    季槐宁大笑起来,亚菲斯特预料到是季槐宁设计的,脸色一下子大变,命雪人将几人就地斩杀,可惜时间晚了,这个境已经被阴差定位了。

    他们马上就会赶过来,根本来不及。

    亚菲斯特打算让雪人护送他离开,没想到被季槐宁跳起来锁住了喉咙,雪人也没有预料到,连忙拉开。

    彼时古堡阴冷气息尽显,亚菲斯特脸色更白了,他就算是灰飞烟灭,也要拉一个人一起。

    他肘击着季槐宁腹部,被人躲开后,一拳打向季槐宁的脑袋。

    电光火石之间,季砚清闪了过来,一手接住,可惜他接不住,直接滚到地上吐了口血,季槐宁跑去抱起这人。

    她有时候真是感觉季砚清脑袋有疾,自己都护不了,还要护别人。

    黑白无常控制住了亚菲斯特,给人带上了锁链。

    “我是不是要死了?宁宁……”

    季槐宁拧紧眉头,不喜欢他这个称呼,又听人复言:“哥哥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对不起,是哥哥没用,现在才找到你,让你吃了很多苦,可惜……以后没时间补偿你了。”

    他咳出血,脸上带着不舍,季槐宁抿了抿嘴,还想说什么。

    黑无常看向她们,他面无表情地对着季槐宁言:“我们先走了。”

    “好……等等。”

    季槐宁刚准备说什么话留下他们,结果黑白无常就没影了,她伸出去的手还没放下,一时尴尬,她自如地收回手。

    季砚清还想说遗言,孟意扶着孟裁云坐着,翻了个白眼言:“干什么,还要说什么遗言,又死不了。”

    听到这话,他很高兴,但更多的是尴尬,季砚清又咳出了血,他的脸色泛红,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咳的,他连忙道:“宁宁,……这段忘掉,忘掉。”

    季槐宁没说话,倒是没看出来季砚清还有这搞笑天赋。

    她一时没憋住,笑了出来。

    孟意勾起一抹笑,嫌弃地捡起项链和手串,她把东西递给季槐宁,自己的拿回收好,季槐宁带好手链,听见孟意说:“你的血脏死了,把我的都弄脏了。”

    季砚清还在那里羞愧难当,结果直接晕了。

    “哦,那你扔了啊!”

    “……”

    孟意无话可说,季槐宁站起来,把季砚清抱在怀里。

    别说,还挺“娇小”。

    她把人放在沙发上,带着血的手撩了一把头发,放在了后面,一时感觉很是帅气。

    “怎么出去?”

    季槐宁看着她,刚刚本来打算问问黑白无常,没想到他们跑得这么快。

    “等一下,马上就出来了。”

    季槐宁还在疑惑,就看见她们面前出现一个黑洞,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了。

    孟意扶着孟裁云过去了,临走时说了一句:“谢谢,后会有期!”

    “小季,再见。”

    “后会有期。”

    季槐宁回应了一声,捞起季砚清也进去了,她看见一抹淡淡的金光闪进她的红色珠子里。

    她猛然惊醒,发现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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