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瑜松了口气:“我都说了让你少和兄长接触,这次算你运气好。”
“……”江水月无法反驳,“那我头痛得厉害也是因为这个幻术?”
“哈…头痛已经算轻的了,看来兄长并未下重手,这幻术若用得重些,能把人直接变痴傻。”
江水月:“……”
贺兰瑜若有所思地捏了捏下巴:“兄长明明怀疑你,却对你手下留情,应是顾忌尉迟临这个好友…所以想让兄长不再对你出手,为今之计,只有……”
“只有什么?”
“坐实你和尉迟临的关系。”
“等会儿。”江水月以为自己听错了,“坐实……关系?”
“你是尉迟临的师妹,兄长都尚有所顾忌,你要是告诉他,你和尉迟临两情相悦,已经私定终身…兄长就更不敢动你了。”
“……”好馊的主意。
先不说贺兰瑾会不会信,就算信了,尉迟临回来以后,她直接就是一个社死。
到时候更被怀疑了好不好!
看着贺兰瑜一脸坏笑,江水月无语。
“……所以你明日的计划是?”
贺兰瑜收敛笑容,正了神色:“明日尉迟临将与…慕雪一同前来,晚上兄长在流翠亭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我在周围布下迷阵困住尉迟临,再在他的酒水里下化灵散,到时你只需服下丹药恢复修为,趁他灵力暂失刺杀他…”
“为避免牵连兄长和慕雪,我会设法将他们引开,之后就看你的了。”
江水月听得目瞪口呆。
这套刺杀方案如此专业,倒显得她这个卧底很业余。
不过……再专业也成功不了,龙傲天的主角光环岂是区区炮灰能够对抗的……原主在离开贺兰家时的确尝试过刺杀尉迟临,结果当然是水灵灵地失败了。
说到丹药……江水月摸了摸衣襟口袋,摸到一颗圆圆的药丸。
幸好还在。
她掉到湖里那段记忆应该都是幻觉。
“二公子?您怎么来了?”
侍棋站在门口,满眼警惕。
她一回来,就看到贺兰瑜和江水月聊得热火朝天。
江小姐什么时候和二公子这么熟了?
“我与江小姐一见如故,便多说了几句。”贺兰瑜神色如常地站起身,“她身子这般虚弱,兄长还带她去游湖,如今病情又加重了…尉迟临回来后,你们可如何跟他交代哦…”
侍棋:“……”
江水月:“……”
这贺兰瑜说话还挺会扎人心的。
贺兰瑜见侍棋满面尴尬,哈哈一笑,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去。
“江小姐,你头疼可好些了吗?”侍棋走到江水月床前,关切询问。
“好多了。”江水月冲侍棋挤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她的脸色是比刚才好了点,只是依旧有些苍白,嘴唇干裂无血色。
“要不要喝水?”
见江水月点头,侍棋为她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嘴边,看着她抿了几口,干裂的嘴唇被水渍润湿,才稍稍放下心来。
贺兰瑜出了江水月的房门,一路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到半路,就见贺兰瑾手提一个食盒,衣袖带风,迎面而来。
“兄长。”贺兰瑜行了一礼。
贺兰瑾颔首:“刚从江小姐那回来?”
贺兰瑜心中一凛,兄长竟这么快就知晓了?
他望向兄长,见贺兰瑾面上带着和煦笑意,一派云淡风轻。
贺兰瑜酝酿片刻,才忐忑开口:“江小姐来贺兰家多日,我未曾探望,所以今日……”
“不必解释。”贺兰瑾截断了他的话,语调平和,不紧不慢,“你自己注意分寸就好。”
“是,兄长。”贺兰瑜垂头低声道。
贺兰瑾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走过。
贺兰瑜望着他的背影,站立原地久久未动。
他记得小时候,贺兰瑾和他还很亲近,那时的兄长温柔可亲,无论他如何玩闹,兄长都会含笑望着他,还时常与他打趣。
直到母亲去时后,他们就渐渐疏远起来,兄长鲜少和他交谈,每次开口,不过是指点他修炼之事。
兄长待人依旧温和,可不知为何,总透着几分疏离,他也越来越看不懂兄长心里在想什么,内心深处还藏有畏惧。
……
贺兰瑾来到江水月房门口,房屋四周隐隐有青色光芒浮动。
自从上次魔修闯入贺兰家后,他以灵力在江水月房屋四周布了阵法,只要一有魔族踏入,杀阵就会启动,他也能立刻感知。
所幸这几日阵法并无波动迹象。
他走进房门,见江水月半倚着床阖上眼睡着了,侍棋坐在床畔的凳子上守候。
看到贺兰瑾,侍棋瞪大眼睛。
大公子不是说不用担心的吗,怎么自己过来了?
她想起身行礼,被贺兰瑾抬手制止。
贺兰瑾将食盒放在案上,走到江水月床前,目光凝在她的睡颜上。
她睡得不太安稳,眉头微皱,嘴唇紧抿,身体微微蜷缩着,就像一只刚被主人接到新家,还处于不安状态的小猫。
贺兰瑾在床边轻轻坐下,手指点在江水月的眉心,指尖光芒闪烁,缓缓将温和的灵力输入她体内。
随着灵力的注入,她似乎舒缓了些,蹙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
片刻后,贺兰瑾收回手,站起身转向侍棋,刻意压低声音:“尉迟公子回来前,不要让她再离开房间半步,还有……案上那盒点心,等她醒来给她用些。”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极淡,辨不出喜怒。
侍棋点头应下。
……
江水月再次睁开眼睛时,头痛已经完全消失。
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她摸了摸额头,心想这幻术的后遗症莫非就像用脑过度,多睡会儿就能恢复了?
一旁的侍棋走近几步,扶她坐起。
江水月坐直后,捋了捋被睡乱的发丝。
“江小姐,方才……公子他来过了。”
江水月捋发丝的手顿住。
贺兰瑾来过了?他不会是又想了什么办法试探自己吧?
她的心脏加速跳动起来。
“他来…说了什么?”
侍棋见江水月满脸紧张,忍不住笑出声。
“大公子送了糕点来,说是让小姐醒后用一些。”
送了……糕点?
江水月的目光在屋内逡巡一圈,瞥见放在案上的食盒。
她才送过贺兰瑾糕点,贺兰瑾这是…回礼?
还是说下药了?
本来她是不觉得贺兰瑾这种君子会下药,中过幻术后,难免心生怀疑。
不过……贺兰瑾如果真想害她,多的是方法动手,比如她刚才熟睡的时候,在吃食里下药是最费劲的方法。
侍棋见江水月盯着食盒看,便将它提起,拿到她面前,掀开盒盖。
青瓷盘上摆着几朵粉白相间的糕点,形状宛如盛放的荷花,散发出阵阵甜香。
“荷花酥?”侍棋看清这糕点,语调上扬,显而易见地有些惊讶。
“怎么了?”
侍棋顿了顿,才回道:“荷花酥是…夫人昔年最喜欢的糕点,自从夫人去世后,厨房就很久不做了。”
贺兰瑾母亲最喜欢的糕点?那他送这个来是想……暗示他思念母亲了?
但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兴许公子自己想吃了吧,就顺便给小姐送了一些来,江小姐尝尝?”
“我现在不饿,等会儿再说吧。”江水月把食盒的盖子盖上。
不管有没有问题,还是先不吃吧。
……
第二日,尉迟临回来了。
侍棋正为江水月梳头,刚绾好发髻,尉迟临就大步走入。
他仍穿着那件深蓝衣袍,衣上沾着风尘,束起的长发有几缕垂落颊边,面上却不见倦容。
“师妹,你现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尉迟临走进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江水月身边,摸了摸她的头顶。
力道略微有点大,差点把她刚梳好的发髻揉乱。
江水月:“……”
她垂了垂眼眸,作出一副乖巧师妹的模样:“师兄放心,我已经大好了。”
“听贺兰兄说,在我走后有魔族闯进来又打伤了你,是师兄不好,没能护在你身边……”
江水月微微抬眼看尉迟临,见他剑眉紧锁,眼里蕴着真切的担忧愧疚之色。
“师兄不要这么说,你也没法时刻守着我……况且还有贺兰公子在,我并无大碍。”
尉迟临瞧着江水月不错的气色,眉头慢慢舒展:“看来贺兰兄把你照顾的不错,我等会儿得好好谢谢他……我这次外出,给你带了一样礼物。”
尉迟临从衣襟里取出一面小巧的镜子,递给江水月。
这面镜子灵气充盈,光华流转,一看就是件宝物。
“你说的不错。我没法时刻守在你身边,你身子又弱,这面护心镜就代替我护着你。”
江水月的眉梢动了动,记忆复苏。
护心镜,在原文中是高级法器,贴身携带能抵御敌人的致命攻击,是尉迟临在外斩杀妖兽时获得的。
看来尉迟临对原主确实不错,这么贵重的法宝随手就送给了她。
江水月心里不禁暖了暖,小心翼翼接过镜子:“多谢师兄。”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尉迟临嘴角轻扬,“我这次来还带了一个朋友。”
“朋友?”江水月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尉迟临转过身,冲房外唤了一声:“沈小姐,你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