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林森久违的觉得自己睡了一个好觉。

    差不多该起了,今天还有三个项目要签合同。想到这,一向被朋友调侃为工作狂的林森猛的睁开眼。

    印入眼底的不是林森每日都能见到的白色天花板,取而代之的,是看起来好像没有边界的灰黑色的岩石群。

    梦吗?

    林森缓慢的眨了眨眼。

    好多石头,这是梦到什么地方了?奇怪,怎么突然做梦了?

    “主宰?”

    谁?!

    不对…不对!

    这好像不是在做梦?!

    混沌的大脑骤然清醒,林森朝着呼唤声偏过头,发现自己正坐在奇怪的生物怀里。

    林森愣了下。

    穿越了?

    艹,那我的项目怎么办?!

    前前后后折腾了大半年!眼看合同都要签了,你给老娘整这出???

    林森只觉得血压蹭蹭的往上窜。

    但形势比人强,总得先搞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再去想别的。闭上眼,深吸口气,林森硬是把情绪压了回去。

    皱眉思索了几秒后,开口道:“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也许是没想到会得到回应,那道声音迟了些许才迷茫且略带紧张的复述道:“...主宰?”

    林森这下能肯定了,这只抱着她的生物呼唤的‘主宰’,是在叫她。

    眼瞳微垂,林森思绪电转。不过几瞬,林森便打定主意,要扯着【主宰】这面旗尽可能的多套来些信息才行。

    于是她问:“嗯,你要说什么?”

    那道声音即刻语速偏快的响起。

    “回主宰,领主-厄米克的机体损耗已超过自愈临界点,灵能濒临耗尽,即将无法持续为您提供灵能供给。”

    林森正准备接着套话的脑子瞬间卡壳,下意识敲击着的指尖也僵住,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刚准备接手一个新项目紧接着就给我死项目经理人?

    这像话吗???

    林森闭了闭眼,把嘴里的脏话咽了回去。

    沉默片刻,她睁开眼冷声问:“你想说你要死了?”

    领主的声音停顿了下,像是原本要说些什么却硬转了个弯才回答道:“是的,主宰。厄米克已满足回收标准。”

    又是听不明白的东西。

    林森拧着的眉头越皱越深,斟酌些许后,她绷着语气道:“这就是你想被回收的态度?不过是最基本的,还要我教你吗?”

    领主静默一瞬,检索了一遍记忆后,略带犹豫的回了林森四个字。

    “…请您享用?”

    林森:???

    是她想的那种享用吗?

    不是,这能过审吗?你这只异虫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不符合社会公德的东西?

    是的,异虫。

    林森在听见【主宰】的瞬间就隐约想起来了一些。

    是她朋友所在的游戏巨头公司所准备的下一个三年计划,在林森不怎么感兴趣但也看过的一部分的预告片里,有少许一闪而过的关于新游戏的角色种族设定。

    【异虫】——一种有别于大部分宇宙生命的生物。

    想起预告片里的【主宰】和它手下那铺天盖地的虫群,林森抬头看了看抱着自己的快死的领主,一时语塞。

    到底得是个什么水平的垃圾主宰能把自己混成这德行?

    活个屁,死了算了。

    林森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在心里骂了好几句中文脏话。

    等骂完了,激烈的情绪消下去些。林森盯着领主看了半晌,末了叹口气,抬脚从领主身上下来。

    领主感觉到林森起身时的碰触,有些不明所以的在节点里唤了声:“主宰?”

    “...无事。”

    林森瞥了眼已经伤重到完全无法起身的领主,随口应付了下。

    这里毕竟不是林森待了二十七年的地球了。她需要明确的信息太多了,而眼下最合适也最方便的探索点,就是这只快死的领主。

    而且,林森一一扫视过领主身上大量的血痂和可怖的伤口。

    以预告片里看见的领主的能力都很难安全存活的异界,对于在打架这方面一窍不通的曾经的普通人类-林森来说,几乎是一个不可能长时间存活的地方。

    她最终必定会死于未知。

    但如果,能救活这只领主,并且林森也能顺势扯住【主宰】这张虎皮的话。

    那这只领主必然会成为她手里最好用的一把刀。

    于是林森冷漠的开口。

    “我对享用你没有兴趣,那不过是一时的欢愉。”说到这,林森停顿一瞬。“至少现在,你看起来还能给我带来稍远些的利益。问问你自己吧,要怎么才能活下来。”

    “别让我失望,我的领主。”

    林森平淡的补上一句警告。

    收到命令和警告的领主沉默着检索了所有的记忆也没能找到答案。

    它努力想了想,换了个关键词后再度检索了下记忆,然后它就卡住了。

    领主来回翻阅着短短两句话的记忆,话在节点边徘徊来徘徊去,在林森不耐烦啧舌的瞬间,条件反射似的全说了。

    “当能量物质充足时,濒死的领主能够自愈复生。”

    “生物肢体也是能量物质?”

    “…是的,主宰。”

    “有意思。”

    林森眼里冒出些兴味,在她自己看不见的面甲上,整个下面部横向撕裂开一个像嘴巴似的锯齿状口子。

    明知是对主宰的不敬,却仍旧优先执行了主宰的命令。

    真好。

    林森满意的笑起来,她最喜欢听话的刀了。接着,林森又问:“回答我,你看上了哪里?”

    “……您的半只左臂。”

    “勉强合格的选择。”

    相当简短的评价后,林森说:“但还远远不够。”

    “不够,贪婪。”

    她近乎一字一顿的将这四个字刻在节点里。

    林森原本沉冷的眸光骤变,霎那间锐利得像是遥远天空中飞的鹰。话语间的言辞也远比先前平淡的冷漠显得如同凛冬一时的寒风般凌冽。

    若不是实在动弹不得,领主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起身认罪。

    “请您责…”

    “闭嘴。”

    领主的话刚冒头就被林森顶了回去,白色的长尾在身后打了个圈,然后乖巧的将自己伸直后悬浮在领主上方。

    莫名能感知到的节点断开的时间就要到了,林森右手上举,手臂一侧的骨刃随着她的动作快速的闪过一丝寒芒。

    没有迟疑,林森对准位置干脆利落的斩了下去。

    手起刃落。

    那条形状相当漂亮的白色长尾径直砸在领主几乎毫无生气的躯体上。

    瞬间,超出林森预计的剧烈疼痛让她身上的甲壳都疼得微微炸开。实在是太痛了,林森痛得齿列间都在打颤。甚至在想——不如把痛的地方再砍一刀吧,砍掉就不痛了。

    愚蠢!

    对自己这不过脑子的想法林森是张嘴就骂,但很快,她就痛得连看东西都开始头晕目眩。

    快没时间了,林森面目扭曲的咬着裂开的面甲,分神看了一眼领主。

    半躺着的领主一动不动,就像那条尾巴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吸引力一样。

    林森满意颔首,旋即节点里命令道:“吃了它!”

    “听从您的意志。”

    濒死的领主即刻执行了林森的命令。

    几乎是瞬间,领主的胸腹腔中间径直向两侧裂开。

    也或许是眼前频繁疼出的黑影让林森没能看清领主的胸腹腔里究竟存不存在内脏,实际上林森也不关心这个,但她实在是太痛了,必须想些有的没的来转移注意力。

    朦胧中,林森看见那条白色的断尾一丝不剩的被裹挟进那裂开的黑色甲胄里。

    躯体分裂,骨骼重塑,血肉愈合。

    领主身上斑驳晦暗的血痂接连脱落,新生的粉色皮肉与苍白色的骨骼支撑起比起方才显得更为漆黑的甲壳。

    再生的面甲棱角分明,边缘处甚至藏匿着尖锐的骨刺。

    额心处凸起的菱形块泛着猩红色的光,愈发似人的黑色躯体上的骨刃与骨刺也随着这场不同寻常的复生而变得更加锋利、也更加尖锐。

    发生在领主身上的变化如此剧烈,甚至不亚于一场中世纪的酷刑。

    但林森没在节点中听见领主呼过一声痛,节点的那端,静的像个死潭。

    不错的意志力。

    林森对领主的满意程度又往上提了一级。

    趁她不注意,那仿佛永无止境的疼痛再度又准又重的打了她一拳,忍痛的齿列下意识的死命咬合。

    咔嚓一声。

    锯齿状的嘴大幅度的裂开,尖锐的齿列白森森的露出来。

    林森舔舔嘴里的血腥味,目露寒光的将嘴里咬碎的面甲吐在地上。

    不知道还能在疼痛里撑多久,但林森很清楚,她必须坚持到领主醒来。然后把这些疼痛、这条尾巴、这所有的遭遇,都变成复生领主的本不该由她付出的代价。

    她要用这代价。

    ——成为这只领主忠诚的唯一解。

    很快,领主身上的剧变伴随着成茧彻底消匿不见。

    断尾处的疼痛减轻些许,麻痒的触感逐渐凸显。林森瞥了眼身后残余的尾部,那里的伤口结了浅浅的一层痂。试着动了动,肌肉拉扯时的阵痛疼得林森呲了下白森森的牙。

    细碎的崩裂声就在这时响起。

    片刻,漆黑的领主撕开甲茧,伴随着些许蒸汽走出来,没有任何寻找或是扫视的过程,领主径直朝着林森单膝跪下,单臂抚肩。

    “请主宰降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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