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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珉冬回来后,宓雨已经结束了和明邱卓的谈话。

    服务员端来餐食,各种日式料理铺满整张桌面,看起来色泽鲜美。

    宓雨的饭量不大,几个寿司就占据了整张胃。

    明邱卓性格豪爽外向,和珉冬数月未见,从现状聊到从前,最后又转到了未来。

    “你就听我的,好好发挥,保准能挺进决赛。”

    珉冬笑道:“那我唱什么?”

    “你就唱……”明邱卓想了想,安排道,“你海选唱情歌,后面比赛唱原创,你之前写给我的那首可以。”

    珉冬:“可以。”

    “你回去再研究研究。”明邱卓看了一眼宓雨,别有意味道,“恋爱中的男人,灵感多。”

    宓雨微微低着头,忽然感觉有些羞赧,可能是因为和明邱卓还不算太熟的缘故,她并没有适应他的交流方式。

    “我去洗手间。”宓雨站起身来。

    珉冬颔首:“好。”

    宓雨一走,明邱卓就问他:“你们俩关系很好啊。”

    珉冬抬眸,不解地看向他:“不然呢?”

    明邱卓说:“真是想不到。”

    珉冬还看着他,明邱卓又道:“刚才你出去的时候,我和你女朋友聊了一会儿,我觉得她这个人性格怪怪的。”

    珉冬微微蹙眉:“你什么意思?”

    “你别生气。”明邱卓说,“以前在凌城,只觉得她高冷,现在觉得她确实是挺傲的,但好像不是由衷的,就是心思比较冷。”

    “你不喜欢她?”

    “不。”明邱卓挑眉道,“恰好相反,我觉得你俩很配。我听说她学习成绩不错,你们学校法学系第一?”

    珉冬:“嗯。”

    宓雨的勤工俭学和学生会职务给她加了学分,最重要的是,她本身就足够努力,成绩很好,一直在进步。

    “可能优秀的人都有个性。”明邱卓评价说,“挺好。”

    珉冬淡淡道:“话这么多。”

    那个暑假,宓雨在帝都待了很久,她陪着珉冬完成了比赛海选,又和他在许多地方游玩。

    回凌城的那天下了雨,珉冬建议再多待一天。

    可是那时的宓雨已经收到宓灵芳发来的最后通牒,如果她再不回家,宓灵芳就会来帝都找她。

    宓雨当然知道宓灵芳是骗她的,但她不想让妈妈担心,虽然在出来之前,两个人曾经吵过一架。

    回程的路上,宓雨依旧穿着珉冬的外套。

    她半卧在座位里,安安静静地问他和家里人关系怎么样?

    珉冬凑过来问她:“怎么,要查户口啊?”

    “我才不查。”宓雨毫不留情地推开他,一字一句道,“只是好奇。”

    她已经很少在珉冬面前表现内敛,一次旅游好像消弭掉她心里所有的隔阂,她越来越适应“珉冬女朋友”的称谓。

    珉冬把她的手攥在手心,这是他的一贯动作,就算没有在行走,没有任何事情,他也很喜欢牵着她的手。

    “挺好的。”他低声说,“很普通的家庭。”

    宓雨闻到珉冬衣服上面的味道,不知道怎么,她忽然想起去年夏天的黄昏,她骑着电动车把东西送到珉冬手里,别墅大门被打开的瞬间,她似乎也闻到了同样的味道。

    一切回忆像是电影画面,一帧一帧在脑海里跳动。

    真奇怪。

    她也没法把那栋别墅和普通家庭联系在一起,只是微不可察地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热恋期的少年,眼神里都是缠绵。

    珉冬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是温柔。

    宓雨抿了抿唇,还是低声嘱咐他:“等回了凌城,你就……少联系我。”

    珉冬挑了挑眉,再次靠近了一些,轻轻用力捏她的手指,反问她:“为什么?”

    宓雨也捏他的手指,哼了一声:“因为不太好。”

    窗外光线昏暗,雨水在车窗上留下一道道斑驳的痕迹。

    但是车厢里的灯光是炽亮的,照在他的眼睛里。

    宓雨看着他的眼睛,忍不住解释道:“我不太方便。”

    “因为家人?”

    她沉默地点了点头。

    珉冬看得笑了笑,他不生气,却也为难道:“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快开学了。”宓雨只说了四个字。

    珉冬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他们经常去那里吃饭。

    反正上学期都是这样度过的,她不觉得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只要珉冬能理解她,不让宓灵芳发现就好了。

    珉冬用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看你吓的。”

    宓雨眨了眨眼睛:“有么?”

    “你是乖乖女么?”珉冬错过她的询问,转而去问她另一个问题。

    宓雨还就真的想了想,认真地回答:“我觉得不算是。”

    珉冬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是有些吃惊她对这个问题的上心程度:“哦?”

    宓雨抿了抿唇,低声说道:“可能外表看起来像是乖乖女,但其实是……有点叛逆的。”

    “叛逆?”珉冬笑意更甚。

    宓雨说:“对。”

    就是叛逆。

    珉冬将手搭在她肩上,顺势将人揽近怀里:“确实叛逆。”

    宓雨推开他,惊讶地看着他。

    珉冬知道她想让他做出解释。

    他低眸,看见她期待的模样,忽然觉得这个问题他要好好回答。车厢内冷风徐徐,他唇角微勾,想了一会儿,才说:“我认识你一年了,你就是和看上去不一样。”

    宓雨忽然明了,不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有些话是不需要说透的,万一引出了她的性格缺陷,她就不好圆场了。

    “但是很奇怪。”他说,“我明明一开始喜欢的是你的长相,但是却越来越喜欢你的性格。”

    宓雨听到这话想笑,但忍住了,要笑不笑地问他:“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珉冬低声道,“被你下蛊了。”

    宓雨拍打他的肩膀:“过分。”

    从帝都回到凌城后,宓雨和宓灵芳见面交流的时间并不多。宓灵芳每天早起晚归,回家倒头便睡,之前的吵架如同云烟消散,两个人谁都不会再提及。

    陈少柯学习成绩下降,宓雨接到宓灵凌的电话,希望在开学之前给他补习一下。于是她每天早晨吃完早饭便前往宓灵凌家里,有时候晚上直接睡在那里。

    陈少柯很聪明,只是不够专心,宓雨的监督很有作用,但是仅仅过了几天,他就和宓雨商量,想要出去玩。

    宓雨问他:“你想去哪儿玩?”

    “我和我朋友约好了。”陈少柯说,“去凌城广场。”

    宓雨心想现在的小孩子生活费高,所以游玩场所人均消费也普遍增高。

    她说:“你把这张讲义做完,如果能够全对,我就带你出去玩。”

    陈少柯:“那我妈妈那边呢?”

    “我来说。”宓雨说,“你做好题就可以。”

    没想到这个方法竟非常奏效,陈少柯本身足够聪明,只是有些马虎。宓雨的激将法好似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整张讲义做完。

    一共错了两道题,宓雨也没为难他。

    宓雨替他说了话,宓灵凌给了陈少柯零花钱,并且让宓雨陪着他。陈少柯出门之前什么都没说,出门之后两人一同走向公交车站,他忽然笑嘻嘻地对宓雨说:“姐姐,你回家吧,我一个人就行。”

    宓雨单纯的以为陈少柯只是想出去玩,被他劝退后彻底懵了。

    “你不需要我陪?”

    陈少柯笑着说:“不需要啊。”

    “但我要陪着你。”宓雨说,“你妈说了,我得看好你。”

    陈少柯挠了挠头,说:“行吧,但你别告诉我妈。”

    宓雨不明所以:“什么事情?”

    陈少柯摇摇头,小声说:“没什么,没什么。”

    公交车上,陈少柯一直用小天才电话手表给同学发送语音消息。

    宓雨始终没有多想,直到两人到了地方,走进商场里坐了下来,陈少柯才说:“等一下,她一会儿就过来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有个穿着连衣裙的小姑娘跑了过来,她指着宓雨说:“陈少柯,这就是你的姐姐吗?”

    显然陈少柯已经和她打过招呼,只留下宓雨一个人心生迷惑。

    陈少柯说:“是啊。”

    小姑娘礼貌道:“姐姐好,我叫王子伊。”

    宓雨这才询问道:“今天是你们两个……一起吃饭?”

    王子伊说:“是呀。”

    “嗯。”宓雨看了一眼陈少柯,可惜这小子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小姑娘身上,完全没看见她的眼神示意。

    “今天我请你们吧。”宓雨问道,“你们想吃什么?”

    陈少柯惊喜地看着宓雨,手指向上,“楼上有家自助餐。”

    王子伊回头看向她:“对啊,我和陈少柯还能半价呢。”

    宓雨笑着说:“好。”

    下午四点半,自助餐厅人不算多,三个人选在靠近里面的位置坐下,两个小朋友放下包去拿盘子,宓雨坐在位置上等他们。

    她忍不住给珉冬发消息,要他猜猜她在做什么?

    珉冬回道:「做什么?」

    宓雨:「请我弟和他的女同学吃自助餐,好可爱的小学生。」

    珉冬:「位置在哪儿?」

    宓雨眯了眯眼睛,问道:「你想做什么?」

    珉冬:「不告诉你。」

    宓雨「那我也不告诉你。」

    宓雨猜到珉冬是想来找她,那她就更不能告诉他。

    陈少柯和王子伊好半晌才端来了两盘小蛋糕和两杯饮料。

    宓雨看了一眼,询问道:“怎么拿了这么少?”

    王子伊认真解释:“那边的烤牛排还没有好,我们的火锅锅底没有上,我不知道姐姐喜欢吃什么菜?”

    “那你们两个坐下,我去拿。”宓雨说。

    王子伊和陈少柯一同点点头。

    陈少柯说:“姐,再给我接一杯可乐。”

    宓雨说:“好。”

    宓雨从自助餐桌下面拿出盘子,准备去排队去牛排。等了一会儿,她把手机装回口袋里,却在垂眸的片刻间,视线里闪过一张熟悉的面孔。

    她微微一顿,思索了几秒钟,缓缓抬起脸。

    陆军正带着他的小儿子和妻子,走进自助餐厅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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