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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翼传音(七)

    夜里,展旬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手握止杀剑,站在尸堆之上,耳边环绕着“当当当”的打铁之声。他站在那儿,有无数双手攀扯他的身体,挣脱不开。

    快要窒息之际,他猛然睁眼、从昏睡中清醒,盯着客栈房间的房梁放空。

    “醒了?”黎禾守在床边。

    “禾儿?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一天。”

    展旬挣扎着坐起身,身体上的伤口都恢复好了,只是隐隐疼痛。

    黎禾解释:“祝余去妖域请了一位医师,他治好了你身上的外伤。但他说你道气不稳,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展旬一愣,就他这样还能走火入魔?他回想起与弥兰比武时自己被操控之感,“我……那天感觉李千关在操控我。”

    “祝余说那是剑魂。”

    “剑魂?”展旬环顾四周,在床边看到止杀,“它有剑魂?李千关?”

    “祝余说,是也不是。”黎禾解释,“李千关是他的第一任主人,又是个执念极深、修为极高之人,因而其道融入剑身形成剑魂。但此剑又是由铸剑大师祝公所造,其剑本身又有祝公之道。两种道融合,形成如今剑魂。”

    展旬有些疑惑,李千关是杀道,祝公之道则是一种赤忱的热爱,这两种道如何相融?

    “祝余还说,此剑剑魂很有可能是因你而诞生,所以或许还有你之道。”

    “因我诞生?”展旬一喜,“真的吗?”

    黎禾认真地点点头。

    展旬不觉有些热血沸腾,“哎?祝大哥呢?”

    “他在妖域置办东西。”

    “他找到妖域了?”

    “嗯。乌亚达知道妖域,他常去。”

    展旬撩开被子,忙地下床,“那我们等什么?我们去妖域找他!”

    黎禾道:“不行。你才醒,而且医师说了你——”

    话音未了,展旬刚下床,就觉双腿无力一软,要不是黎禾眼疾手快扶住他,他就跌倒在地。

    黎禾道:“医师说,你身体因道气紊乱,暂失修为。”

    “啥?我就那么点修为,还暂失?有什么可失去的?”展旬哀嚎。

    黎禾愣了愣,这个问题她倒是没想过,“医师说,休息几日便能慢慢恢复。阿旬哥别着急。”

    展旬坐会床,瘪瘪嘴,“我还想去懈西城的妖域看看呢。那么出名的妖域!”

    “等你恢复些力气,我们便去。反正现下也难以离开懈西城。”

    “啊?懈西城发生了什么吗?”

    “嗯。皇帝为懈西城派来了新城主,想要接任管理懈西城。但以往懈西城一直都是自己选任城主,只需按时向朝廷进贡。”

    展旬摸着下巴,“这意思朝廷想要收回这片土地的权力?”

    “是。且懈西城历代城主都不是晋人,而这次皇帝派来的新城主是一位晋人。”说到这儿,黎禾眸光微微暗沉。

    “这周明肯定没安好心!”

    “这我就不清楚了。”

    “可是这和我们离不离开有什么关系?怎么?你们想插手这件事?”

    黎禾摇摇头。这事还是昨日偶然机会从乌亚达口中得知的。昨日乌亚达与他们讲述了一些关系弥家的故事,“昨日,乌亚达谈及,弥家的祖辈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种族,翼族。”

    “翼族?”

    “嗯。此种族非常稀少,后因战争被屠杀,迁徙到懈西城。翼族在传言中,是受到比翼鸟庇护的民族。”

    “比翼鸟!”展旬双眼一亮,激动地想抬手,愣是没有力气,“我们不是就是要找比翼鸟尾?”

    黎禾点点头,“所以祝余想要拜访弥城主。但如今弥府被京洛城来得士兵团团围住,外人根本进不去。”

    正说着,乌亚达与祝余从妖域返回,上了楼,敲响了门。

    “进。”

    祝余扛着大包小包,与乌亚达推门而入。祝余瞟了眼展旬,“嗯,醒了?”

    黎禾盯着他的包裹,好奇:“你买了些什么?”

    “嗯,一些符箓暗器,这些你和展旬都能用。”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石箫穗,其模样是一只小狐狸外加浅绿色流苏,“把你的箫给我。”

    黎禾取下腰间长箫,递给祝余。祝余便将箫穗挂在箫尾上,“送于你的。”

    一旁的乌亚达暗自关注着黎禾的双眸,见她寒潭般的眸子里流过一丝光,不由微蹙眉头。

    一旁的展旬打趣:“祝大哥,我的呢!”

    “自己买。”

    “祝大哥偏心,太明显了!”

    祝余挑眉,“放心,给你买了一本剑谱。”

    “!”展旬激动地想下床,又忘记自己四肢无力。

    乌亚达朝三人点头,“那我就不打扰诸位了。”离去时,他的目光在黎禾身上停顿了几秒。

    乌亚达离去后,黎禾即刻询问祝余:“我们接下来如何打算?”

    祝余一屁股坐在桌旁,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酒。这模样,黎禾幻视不夜城祝余喝酒消愁之态,心底萌发出异样情绪。

    展旬不解:“直接潜入弥府不就是了?咱们偷偷摸摸的?”

    黎禾道:“不行。这次京洛城来了不少高手,都是厉害的修炼者。”

    “不少?”展旬心底不安,“这……”

    祝余道:“硬闯得不偿失。那位新城主才是关键。”

    黎禾坐在祝余身旁,“我觉得他没变,但他身旁那位女子不是凡人。”

    祝余默然,沉眸沉思。

    展旬闻言,对黎禾的话很是疑惑。但夜已深,祝余嘱托几句,三人便各自回房休息了。翌日,展旬睡到日上三竿,身体勉强恢复了些力气,想要去寻祝余与黎禾,却被乌亚达告知,他们出门了。

    展旬苦着脸:“我怎么这么倒霉?”

    乌亚达大笑:“好好养伤。”说着,他端着早餐走进展旬房中,“那日你与弥兰比武,很是精彩。”

    被这一夸,展旬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没有。”

    “很久没有见弥兰打得那般畅快了。”他看向靠在床边的止杀剑,“这剑怕是来头不小?但我从未听闻有名为止杀的名剑。”

    展旬绕绕头,“它之前没有名字。止杀一名是位和尚帮我取的。”

    “难怪。”乌亚达将目光落在展旬身上,“黎禾姑娘的法力也很非同寻常。”

    闻言,展旬全身一紧,“哈哈,这是禾儿妹妹之道。”

    “勾起别人的欲望?”

    展旬瞳孔微颤,这人真是敏锐。

    “可我觉得,黎禾姑娘是个性情寡淡之人,没想到所习之道却她的性情背道而驰。”

    “你你不了解禾儿妹妹。”

    “是吗?”乌亚达眼神里透着试探,“ 不过你们都不是普通人。”

    展旬尴尬一笑,忙地吃起早饭。

    乌亚达拍拍展旬肩膀,“有什么需要叫我,慢慢吃。”

    展旬点头,乌亚达随即离开。待他离开后,展旬松了一口气,他总觉得乌亚达似乎知道了些什么?难道他知道禾儿妹妹是妖?不过就算他知道,有祝大哥在,他也不敢对禾儿怎么样。

    “不行!自己必须快些恢复!”展旬兀然站起身,转身去那止杀,但因四肢还是软弱,连拿剑都有些费力。如果懈西城遇到了岐城一样的危机,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当那个拖后腿的人。

    他盯着止杀,“好剑魂,咱们努力一点。”说罢,他将一个饼塞进嘴里,穿好衣服,背上止杀,夺门而出。

    客栈一楼大堂,乌亚达正在帮忙整理账本,却见脸色还苍白的展旬背着剑、无视他的招呼就离开了。他便放下手中之活,追了上去。

    展旬走了一会儿,觉得头晕目眩。太阳很大,空气燥热。展旬又热又闷,像是被炙烤在铁炉里。

    乌亚达骑马而来,“你要去哪?上马。”

    “我要去找祝大哥和禾儿。”

    “你知道他们去哪了?”

    “应该是弥府。”

    “不是。他们正在和京洛城来的那位城主喝酒。”

    展旬一愣,“嗯?”这么快他们就攀上城主了?

    “上来吧。我带你去。”

    思考片刻,展旬还是上了马,毕竟以现在的体力,怕是走不了多远。

    他坐在乌亚达身后,随着乌亚达穿梭在街道上。

    乌亚达问:“你明明还没好,怎么如此迫不及待?你担心他们?他们的修为,你不应该瞎操心。”

    展旬嘀咕一声,“你不懂。我们是一个小队。”

    乌亚达一笑:“你该不会是担心他们抛弃你?”

    “怎么会!”说罢,展旬眸光一沉,“我只是想做些什么……”

    乌亚达沉默。

    展旬问道:“弥兰呢?难道也被困在了弥府?”

    “嗯。新城主来者不善。”

    展旬沉默,对于政治风云他向来弄不明白。

    一路无言,两人来到一座酒楼之下。乌亚达停马,道:“你去吧。”

    展旬跳下马,乌亚达什么也没说就骑马离开了。展旬愣了愣,这个人跟过来,就真只是送自己一截?本来对于乌亚达的警惕此时松缓了不少。

    展旬站在酒楼之下,犹疑不前。这是一座石头堆建而成的三层高的楼房,里面似乎人不多。他站在门口,偷偷探了探里面的情况:一楼没有客人,零散地坐着几个士兵。看来这酒肆都被包下了。

    想来祝大哥和禾儿正在和那什么新城主交涉,自己没必要去插一脚。但自己或许可以想办法打听点什么…….嗯……要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联系到弥兰?

    正思考着,忽而他耳后传来一女声,吓得展旬浑身一颤。

    “你在看什么?”

    展旬猛然转身,瞥见一青衣女子:此女子眉如柳、眼似叶,肌肤雪白,嘴角轻扬。只是这一眼,展旬立刻意识到这绝对不是普通人!她是谁?

    对方略带笑意地望着他,目光落在他背后那把剑上,“我见过这把剑。一把背负了无数血债的杀剑。”

    展旬不由冷颤,吞咽口水,“你、你是谁?”

    “你叫什么?”

    “你不告诉我你是谁,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是谁?”

    女子只一笑,“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想我应该知道你是谁。”

    展旬一头雾水。

    女子拉开挡住酒肆之门的展旬,“放心。你的朋友马上就下来了。”说罢,她走进了酒肆之中。

    展旬愣愣地盯着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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