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马克将一盘录影带放到电脑前。

    相比我前世使用的电脑,这台明显落后又笨重,但这却已经是世界顶级的配置了。

    我脱掉鞋蜷缩在电脑前的椅子上,按着鼠标无聊的刷新点击着桌面。

    “地下网站问出来了吗?”

    “嗯。”

    我向后靠去。

    马克从侧边伸手过来在电脑上快速的操作,随着电脑界面的眼花缭乱后,一个阴暗的地下世界就此在我眼前展开。

    呕。

    咳咳。

    一张手绢递到我身前。

    我无视。

    “……出去。”我咳嗽两声,拿起桌上那盘录像带。

    马克没有出去,反而从我手里拿走录像带,帮我这盘录像带装进了连接器中,自然而熟悉的传输了这份影像资料。

    我转向,盯着他看。

    “马克,出去。”

    马克的身形僵住,手指微颤,克制的收回看向我的视线。

    “……是。”

    我盯着电脑上正在进行中的进度条。

    “等下。”

    马克停止了脚步。

    “以后再离我远点。”我趴在包住双膝的手臂上,只露出一只眼看向他的眼睛。

    马克的瞳孔微微一缩,如同被刺痛一样,渴求和哀伤浮现,光亮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我收回视线,屏幕上的进度条走到了中间。

    “如果被切利多尼希发现了的话……”

    我陈述。

    “你也不想跟吉塔的下场一样吧?”

    马克跟以往的冷静完全不一样了。

    他可能以为我在关心他。

    神经质的凑到我脚边跪下,仰头望着我,眼中带着扭曲的又不甘的愤怒:“如果您当初找的是我,我肯定比吉塔那家伙做得好,您一定不会现在还坐在这里了,因为我早已经带您远走高飞了!”

    他是第四王子的近卫军长。

    卡金帝国中所有的近卫军均是从卡金军校毕业的优等生,每一个都是经过层层选拔与竞争才能成为近卫军,能成为被王子最为倚重的近卫军长肯定是其中最优秀最有能力的人。

    而吉塔只是卡金帝国黑暗世界中的三大黑、帮家族中的一个组长而已。

    自信是好事。

    傲慢就是无礼了。

    但我并不反驳他。

    ……

    ……

    选择吉塔已经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

    马克是切利多尼希最倚重和信任的属下。

    这身份明显是更有用的。

    仅仅用在逃跑这件事上。

    ——太过浪费了。

    而且。

    远走高飞?

    呵呵。

    想什么呢傻蛋。

    ……

    ……

    我有些厌倦的快速而重复的点击鼠标。

    他就那么沉默的跪爬在那,从我的视角看去,他像只狗一样在嗅着什么东西。

    马上就要碰到我的脚尖了。

    我动了下,用裙摆遮盖住了全部。

    “没有如果。”我再次强调,“离我远点。”

    他脸色带着挣扎,动作却很听话,爬起来,转身,随我命令一步步的远离。

    “就算失败,我也愿意。”他不能反抗的离开,声音隐约带着艳羡与压抑,从门口那里轻声的诉说,“如吉塔一样,我也是觉得那是幸福的。”

    我沉默的无视他,打开了终于走完进度条的文件。

    但思绪不受我的控制,在我的大脑中播放那肌肉分明的血肉、腐臭的人皮和最后在我的命令下……化作的一滩血水。

    ——最后定格在吉塔那双点缀着满足又痴缠、布满了血丝的眼珠。

    门重新合上了。

    打开的文件音频中传出尖叫和刺耳的狞笑。

    视觉被杂乱的光影和四溅的血肉冲击。

    胃内翻江倒海。

    止不住的反胃。

    ……

    ……

    呕呕呕呕呕呕——

    只能干哕了。

    啊。

    自讨苦吃来做这件事。

    今天估计又吃不进去饭了。

    被妈妈知道一定骂我矫情了。

    哼哼。

    谁让我从小就只喜欢看搞笑剧呢?

    ……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从我还是孩童时,我便偶尔能察觉、捕捉到若有似无的异常。

    我的周围总有奇怪的视线。

    这种视线会裹缠住我,带给我不同的触觉。

    针刺的窥探、暖暖的喜爱、温热的迷恋以及灼烧的痴迷。

    无论在何处,我总能捕捉到并准确的分清楚这每一个视线都来自于谁。

    ——简单的如同分得清自己的每一根指头一样。

    切利多尼希对自己的所有物有着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对待他管辖的一亩三分地筑起密不透风的监视与牢笼。

    这些视线,明明在我看来非常的明目张胆。

    切利多尼希敏锐到能够从我的呼吸和脉搏中判断我的变化。

    但是他对这些视线却察觉不到丝毫。

    ——这,便是我第一次窥见的疑点。

    ……

    ……

    ……

    屏幕上闪现的幽光印照在我脸上。

    我将传输完整的录像带视频上传,字里行间中模仿皮尔的语气和状态,模拟出一个对掠杀儿童、珍藏眼珠狂热分子,语言中极尽侮辱流星街的人。

    保存。

    上传。

    发布。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

    我又将记忆深处动漫中有关于流星街的部分细细的分析了一遍。

    在对话框中搜寻关于幻影旅团的消息的。

    果然找到我想要知道的情报。

    “……与流浪者冤狱有关的身处不同地方的31人,在同时间被炸死。对方携带着开关型的炸弹,笑着跟这31人握手后,炸弹就爆炸了。”

    “我们来者不拒,所以不要从我们这里夺走分毫。”

    啊。

    幻影旅团。

    如果你们认识录像带中的受害者的话。

    请尽快来找我吧。

    拜托拜托拜托拜托了。

    库洛洛侠客玛琪派克飞坦芬克斯窝金信长富兰克林。

    谁都好,快点来找我吧。

    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

    ……

    我啃咬着自己的手指。

    不断的刷新着视频的界面。

    各种恶心肮脏的语言充斥在视频的下方。

    我一个一个的看下去。

    忍着反胃与恶心。

    终于捕捉到了与众不同的信息。

    我眼前一亮,打开后台,果然看到了这个信息主人的好友私信。

    通过。

    前十几分钟对方都在沉默。

    我猜到对方在做什么。

    不过我不怕。

    这台电脑是卡金帝国第四王子的电脑,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也最安全的电脑。

    可能是搜寻无果。

    对方分析了我模拟的人物,开始了与我的聊天。

    在经过了二十几条的恭维和赞扬后,终于问出了重点。

    【您是在什么时候录下的视频?】

    【啊,让我想想。】

    我装模作样,将皮尔的回答告知。

    【6年前。】

    对方又问:【女孩有名字吗?】

    【干嘛要记得名字呢,毕竟只是一堆肉。】

    对方沉默了好久。

    我品尝到了指节的血腥味儿,不由自主的笑了。

    ……

    ……

    你一定是认识那个女孩的吧,不管对面是谁?

    我一定是找到了开门的钥匙。

    我啊。

    ——真是太幸运了!

    ……

    ……

    【不过,如果你对姓名有执念的话,你可以叫她KURORO 】

    【……为什么是这个称呼】

    【因为啊,这个女孩儿到死都在喊这个名字。】

    【……】

    ……

    ……

    沉默啊。

    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诶,这是不是诗啊?

    嘻嘻。

    ……

    ……

    【您近期还会有别的杰作吗?我迫不及待再次欣赏了呢。】

    无数夸奖与赞叹的词连贯而出。

    【有。】

    我打出这句话,就关掉了界面,换一个关节继续啃。

    ……

    ……

    晾多久好呢?

    不能太急躁,对方会怀疑的。

    但是太晚了也不行。

    时间太紧迫了。

    好烦啊好烦啊。

    我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我应该做这件事吗?

    我果然不应该做吗?

    我真的不做吗?

    做不做呀?

    我在说什么啊?

    做。

    不做。

    哎呀。

    真烦真烦真烦真烦asdgajgdhaywfdajhdkjdhgszhv真烦真烦真烦!

    ……

    ……

    我敲击删除键,将我不小心在电脑输入法上打入的字和乱码一点点消掉。

    时间差不多了。

    打开通信。

    无视上面的追问。

    我打出我今天的目的。

    【窟庐塔族聚集地,你应该也看到了吧。我将在那里完成我最后的绝唱。】

    【时间呢?】

    我早已计算出距离与大致的行程,准确的给予了对方。

    【一周后。】

    ……

    ……

    我打开门。

    近侍就守在门口,低垂的视线卡在我的手上。

    “爱依依家族的人求见。”

    “不见。”

    “是王子殿下吩咐的。”

    近侍声音平静无波,却准确无比的模仿出了切利多尼希的声音和语气。

    “阿芙,是我找来让你不会寂寞的人哦~”

    近侍的头部仍然折叠在胸前。

    “王子这么说。”

    原来今天是她当值。

    我扫过她的后旋。

    这宫室内存在着各式各样的奇人,却只能成为抬不起头的下人。

    每天都是这些后脑勺。

    我连一张脸,都看不到。

    “……走吧。”

    她却像一尊石像,纹丝不动。

    ?我回头看她。

    “您需要包扎一下手。”她微抬的视线落在我的手上。

    ——我左手的三个关节上有暗红的齿痕。

    我无所谓:“不用了。”

    早就结痂了。

    “……”近侍不再言语,欠身,越过我一步,带路向前。

    另有两个仆人跟随在我的身后。

    缓步前行数米。

    有风从半敞的前厅吹来。

    微弱的灼烧感从手部传来。

    一名仆人突然从后扑过来。

    银光乍现。

    一条细线横截在那人的喉咙处。

    头体分离。

    这颗头飞向远处。

    近侍收刀。

    耳边只听得到液体的潺潺的声音。

    她仍未抬头,语气仍一如既往平静,仿佛刚才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您需要包扎一下伤口。”

    我下意识捂住手。

    垂眼看着那颗还在缓缓颤动的头颅。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人的脸。

    ——她的表情凝固在贪婪的渴盼,空洞的口腔微张着,没有舌头的嘴里呕出一股股的血,混在断口处,喷涌在不远处的地板上。

    哦。

    死了。

    另一位仆人跪在无头尸体旁,毕恭毕敬向我举起了一张洁白又刺眼的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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