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未落,弯月已出,竹林里还残留着绯红落日的薄沙,田间时不时传来蛙鸣,蝉叫.瓦屋上的炊烟还未消散,院子里,除大人们的谈笑,遗留的还有少年少女的约定.
那是感夏此时洛城已入秋冬,窗外的绿树已然翻页
教室内,呼声一声比一声高,大家只等钟表走向四,然就冲出教室.老班老俞依旧在台上不紧不慢的讲:
"同学们啊,先不要急,我们把作业布置以后呢再说一些注意事项啊,方明!把你的书包给我放下来.一会儿你最后走.
"啊,老俞,不带这样的"方明边撇嘴边把书包寒进课桌"
“继续啊,那个假期作业三张卷子,语文作业,一定要做了啊!还有下一周我们学校会有艺术节,大家想想表演什么.池尹,下周统计一下,"好了,走吧"老俞手一挥,走出了教室。
“耶-呼!”
“通通闪开!让本尊先走!”方明大手一挥,推开他前方挡路的同学。
沈泉知转头对蓝卿清说:“这家伙,绝对是着急回去打游戏,哈哈哈老俞讲课的时候他那手在桌子底下收书包,哈哈哈笑死我。”
蓝卿清眼睛往上一翻“你哪里来的脸说别人,自己在上课前就收拾,课上,你那桌子干净的跟你的脸一样。”
“切,你懂什么,我那叫做万事提前准备,走了矮子”
“你可拉倒吧”
蓝卿清把桌子上的卷子一一放进书包,“哎,苡安,快一点,待会儿和池尹他们去电影院可别迟到了,不然车竹那家伙又要嚷嚷”半晌,没听见答复。
蓝卿清转过身,“苡安?”
只见,少女右手托着腮,指尖夹着尾盖上的笔,桌上的习题翻开着,她却无心方在上面,眼睛望向了窗外的夕阳,少女的心也随之飘向了窗外。
“苡安?安安?韦苡安!”蓝卿清用手摇了摇她的肩膀。
“嗯啊?怎么啦?卿清?”韦苡安回过神,放下了手。
“哦,没事,就见你一直没动,还在那傻笑,想到啥啦?这么开心?”
“卿清,你看,窗外那个夕阳就像我和他约定时的阳光。”
韦苡安笑着,蓝卿清看着她那笑容很难不让人想到草莓味的冰淇淋,她的笑容好似能治愈一切事物。
“苡安,马上就要放假了,现在还是抓紧时间冲期末吧,不然就拿着那残破的成绩单回家怎么交待啊。”
“嗯,对,现在期末最重要。”韦苡安看了看蓝卿清,左手突然一拍桌子,转头看向教室最后墙上挂着的钟。
四点半!
她转过身,匆忙收拾东西
“呀!卿清,四点半啦!我们好像约的是五点钟看电影吧?要迟到了,快点快点”
韦苡安和蓝卿清提起书包冲出了教室。
“四点五十了,她们两个怎么这么慢,乌龟转世吗?”车竹不满的说着。
沈泉知看了眼手机“蓝卿清说她们在赶来的路上了,应该快到了。我走的时候他俩还没走。再等等吧”
池尹看了眼手机“四点五十九了,再不进去,电影就开场了,要不我们先进?”
“赶快赶快,早就想进去了”车竹拿着影票大步走了进去。
“你们先进去吧,我再等等”
“行,行,那你快点啊”池尹说。
沈泉知在门口来回踱步,等到电影快开始才缓慢走进去。“唉,他俩还没来,太慢了,不等了我要进去看电影”
刚捡票,身后就传来喊声“沈泉知!”
他回头,是蓝卿清和韦苡安。
三个人捡了票,走进影院。
蓝卿清一拳打在沈泉知身上“好哇,你这家伙不等我,我们友谊的小船翻了!”
“嗷”
沈泉知捂着肩膀叫到“矮子!别睁眼说瞎话!”
蓝卿清白了他一眼。
在打闹声中,电影也缓缓开始。
16岁正值青春飞扬的时候,他们一群人竟还在看动画电影。很奇怪,明明都已在中考完决定好要做一个成熟的高中生,可看见动画电影的预告片还是挪不动脚步。好像心里有一个小人,赖着不肯离去,那也许是童年时的自己。
童年时,也就小学吧,看着电影中画面,还会流泪,现在依旧是改不了。
等看完电影,沈泉知叫囔道“饿死了,快走快走去吃饭”两只手往车竹和池尹肩上一搭,转着他俩走向饭店。
韦苡安和蓝卿清走在三个男孩后面谈笑。
“苡安,我跟你说那个饿死鬼,跟投胎一样,以后啊,见到这样的可得离远点,不然会坑钱的”蓝卿清盯着前面的沈泉知轻蔑的说。
韦苡安看她那副模样忍俊不禁“卿清,你这是合他有仇啊,死对头?”
“没错,而且是一辈子的死对头”
“别人从小玩到大是青梅竹马,你俩是死对头?不过也不奇怪,从小你俩就开始打架”
“这不刚好对应了?你是青梅竹马的那个,而我呢就是死对头啦,对了,你和长川?”蓝卿清露出贼兮兮的笑容,韦苡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她一直不告诉蓝卿清,是她怕别人知道,尽管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不过,韦苡安想,也该告诉她了。
“行吧行吧,我讲一讲他?”
“这就对了,安安,就该告诉我。快说吧快说吧。”
“我和他是小时候就认识,你们都知道。我听我妈说,小说候,我的胆子可大了,记得。。。。”
韦苡安记得,妈妈说过小时候经常去串门,一次木长川外公给他买了一辆自行车,我去他们家看见了,便和他争夺起来“我要”
小时候的木长川还有婴儿肥,满脸通红“我要,这本来就是我的!”
最终还是他外婆在一旁说你骑了这么多次了,就给安安骑一下。那时,他已经哭了,但还是边流泪边松了手。
想一想还是挺逗的,那辆自行车不知道怎么还被她骑到了家里,这也是她后来看照片看到的。
不过,在她印象里,他还挺爱哭的,好像眼泪和他分不开一样。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她们和一个叫红星的姐姐一起玩,她与另一个姐姐好像因为什么事把木长川骂哭了,她当时走在她们身后,就只看见他像一个小泪人一样跑回家了。而她们只是对说“走吧,别管他。”
但韦苡安并没有去和她们一起,而是转身走向木长川家中。
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清,也许这就是人们口中说的第六感?她看着他哭的时候,她那一瞬间只觉得那肯定不是木长川的错,应该是那两个姐姐有错。所以她去找他了。
路过他隔壁屋赵奶奶,问“安安,木长川为什么哭了?”
她记得自己好像犹豫了一下才说出“是红星她们把她他弄哭的。”
“好,我后面去要教训红星。”
在后面的事,她不记得了。也许去安慰了?也许只是看他走进屋中,自己交代给了赵奶奶就回去了。
再后来记得的也只有零零碎碎的片段,多数都只是和伙伴们一起玩的时候。再到后来,她转学了。转去了市里的小学。
于是,她们两个互相见面的次数就少之又少了。
包括见面后谈话最久的一次,还是放暑假后一天傍晚去他家串门。
韦苡安只记得他俩破天荒的聊天了,内容他提起的,发生在他与好朋友之间的事。
那时,韦苡安感觉的只有疑惑,她不知道他口中说的那些人,尽管名字很熟悉王子崎,刘蓝......但她想不起来他们的面容。那是她第一次觉得他们之间好似有一条波涛的河。两岸的人都听不清对方的话语。
韦苡安记得,那一次谈话,她好似在听也好似只是为了礼貌而假装听。直到后来话题偏向了其他轨道。
门外,天空已经被染红一片,这让她想起了课文中的火烧云。云朵像喝了酒一般,摇摇晃晃,最终落入夏日的余晖。
这一天的夕阳只不过是盛夏中的一次普通落日,可她却记了好久好久。因为,这也是他们做了约定的一天。
他俩当时已然熟络了,坐在院中,边吃西瓜边看夕阳。
随着夕阳一点点落下,木长川开口道
“韦苡安,你想上那个大学?”
“大学?你确定问的是大学?”
“对啊,这有什么疑惑的”他笑道。
“那我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小学生开始想大学。你......没吃错药吧?”韦苡安一脸疑惑。
“你才吃错药了,懂不懂万事提前打算。”木长川不屑道。
韦苡安看着他,一脸鄙夷。但还是回答“大学?这么遥远的事,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也没什么可想的,所有人想读的无非就是清华北大。”她托着腮答道。
“那也得想一想啊,不能两个都读吧!还是要选择一下的。”说完,他好像真在面临抉择似的,皱眉思考。
韦苡安看着他忍不住大笑起来,她在市里读书当然知道想考上可由不得自己,清华北大怎么会是想上就上的。看见木长川像考上了似的在抉择,她实在是忍不住。
“......”
木长川看了他一会好似突然想起什么,大声说“你想好了没?”
“没。”韦苡安止住笑。
“这又不是选小猫小狗,问题太遥远了。。”
木长川盯了她一会,垂眸像在想什么,忽的他说
“那,韦苡安,一起上北大吧!”
听到这话,韦苡安微微愣了一下,眼前这个少年真挚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为什么?”
“这样就可以一起玩了啊!就像小时候那样,红星带着我们一起。”
韦苡安听着答案眼底闪过一丝其他情绪,她自己也没察觉到,只是缓慢的说出
“好,一起上北大。木长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