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101

    1月23.

    22：40：19

    如城病院，三楼的重症病房依旧安静。每个病房都装有观察窗，以便观察病人的一举一动，这使得其中一间极其突兀。

    走廊尽头A101房门是最与众不同的，房间上了特制高精顶尖无敌的密码锁，外表又缠绕了十几圈链条，即便全身综合素质评价在S以上都不一定能逃出。

    护工带着新来的一名青年将病院上上下下都介绍了个遍，新来的直到现在都没有说一句话，和哑巴一样。护工觉得如果他在不开口，自己就可以转职唱单口相声。

    据资料，“哑巴”名叫禾青。

    人如其名，头发都是绿的。

    直到走道A101病房前，护工小任才安静了下来。禾青丝毫没有止步，却被小任一把抓住，被禾青瞪了一眼，才把手收回去。

    “哎，我说，你还是不要太好奇这里了。”

    禾青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你别看这房间外表搞那么恐怖，其实里面也不安全。这里面关着一个神经病。”

    禾青白了他一眼。（听君一席话）他转过头就要过去，没等小任阻止，就摸了上去。可惜他并不知道密码。

    等他转过头时，那个叭叭一路的护工没了。

    ……

    小任刚要碰到禾青，前面的人就突然消失了。他的脑海闪过一瞬间的画面。是三层楼病房的所有人，在纯白色的房间里，一个黑色线条脸向他伸手，再要碰到时，换到下一个人，不变的动作，不变的黑色线条。

    五个人，五个画面。还剩最后一个。

    A101，不再是纯白病房，而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病人。

    那是三年前的阴天，A101因为亲手杀死父母而被关押进监狱，关押途中特意被示众，一路上全是谩骂声。

    “你根本就不配为人！”

    “不知悔改，父母倒了八辈子霉了才遇到你！”

    “问天大厦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

    他之所以遭受这些，不仅仅是因为亲手杀了自己的父母。

    七八十年年前，大气污染，海水污染，洪水，病毒，天灾，人祸。人类亲手粉碎了自己的保护层。地球成了荒漠，他们面临着空前的大灾难。

    如今问天大厦之所以能够成为人类的信仰支柱，是因为其所研发的问天系统遍布全球，甚至将整个地球包裹起来。人造太阳升起，人类文明在问天系统下再次发展，延续至今。

    而A101的父母，准确来说是养父母，是当年问天系统的策划者。

    A101的行为，无疑是使他成了众矢之的。

    而A101并没有低头或是展露半点羞愧，而是仰起头，丝毫不顾身上的束缚，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一头白发在风中肆意凌乱，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呵，一群圣光之下的老鼠。”

    ……

    小任一头磕上满是禁锢的房门，他痛呼一声，捂着头对着门双手合十，嘴里轻声嘟囔，“罪过，罪过……”

    他还记得当时全球电子屏幕上都是他的照片。

    头发稍长刚好触肩，肤色很白，面容俊美。白发使他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但最后人们忘不掉的却是他的脸。

    姓名：季初。

    小任见到本人是确实被惊艳到了，可他还是很怕哪位A101。

    因为季初在被关押在监狱没几年后，越狱跑了。

    等再找到他时，是在烂尾楼，他在掏尸体，甚至将尸体内脏都掏空了，血腥味弥漫着整座楼，血液染脏了半个身子，他在黑暗中对着来人笑了笑。

    他掏了十几个人。

    自那时起，季初就变成了A101。

    ……

    总之，他想现在离开这里，见见禾青，虽然他不会说话，但总比现在阴森森的好多了.

    走廊的灯随着犯抽了两下。

    他壮着胆子向前走，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了熟悉的绿毛。

    他一口气吐出来，还好，都活着呢。

    他跑过去，叫了他一声，绿毛面向房门没动。

    这让小任有点悚，“禾……”

    他突然止住了，禾青才回头看他。

    小任脸色发白，看着房门A101.他刚刚才从A101走过来的，当时走廊上什么都没有，他一直向前走，结果又走回来了。

    ……

    禾青听了他说的话，皱了一下眉。

    小任看着他，试探的问了一下“你刚才不会一直在这里吧。”

    禾青没回话。

    那应该是了。

    那他应该不是在绕圈，而是这条无止境的走廊只有A101。

    突然，前后的灯忽然灭了，只剩下头顶的“摇摇欲坠”。

    黑暗中似乎有东西在蠕动，想要将他们赶到A101。

    小任深吸一口气，缩到A101前一块安全区，在禾青也过去的时候，灯终于灭了。

    黑雾似要裹上他们的身体，使他们呼吸困难。小任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任在黑暗中听到“咚咚”两声，很轻，但在他耳朵里回荡。

    “需要帮忙吗？”

    这是他在三年前听过的声音。

    声音很轻，像是隔着落雪，在帮助雪山中迷路的旅人。

    禾青戳了戳他，用手指着们，示意他开锁。

    “……”小任，“我不。”

    比起鬼，他更害怕人。

    ……

    时隔多年，又见到了传闻中的“ingrate”

    小任和里面那位对视了一会。

    “你为什么会进来？”对方开口了。他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绿皮书。

    “不是你要帮我们的吗？”小任怼他。

    对方沉默了一会，“什么？你……们？”

    小任站在门口，不敢靠近，“怎么？不能说我……们吗？”

    “哪来的们？”

    “这啊，这么大的一个绿毛看不见啊……a…”小任回头找“们”，结果“们”没了。门口就他一个人。

    “人呢？”小任想要把门打开去找人。

    “别找了，你怎么就觉得那个“绿毛”是个人？”季初看着书，头也不回。

    小任急了，那人好歹也是他的刚才的精神支柱呢。刚才开门时他一直感觉到旁边是有一个人的。

    ……或许不止一个人。

    他回想了一下，绿毛确实很奇怪，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而且今天病院也很反常。尤其是那个走廊。

    难道说，从他带禾青进来时，就被人下了手脚。

    “问天系统丝毫都没有察觉吗？”

    ……

    季初闻言笑了一下，嘲讽居多。

    “我知道你对问天有意见，但你先不要有意见，虽然我也不知道你的意见是什么。”

    “……”

    小任忍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自己憋了三年的好奇心，“你到底为什么会杀…咳en…你的养父母。”

    季初没有看他，将书放在柜子上，低眸沉默。

    小任以为他不会回答。

    “因为我看问天系统不爽，和他有关的也不爽。这样的理由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