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百名弟子的死亡,众人风声鹤唳,害怕自己是下一个受害者。“怕是妖族又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大能,手段诡谲,悄无声息地就致人于死地”,在客栈大堂,一人满面担忧地说道,说罢,举起酒杯浅酌一口。“除了大妖,也不是没有人有这了不得的手段…”另一人神秘道。“不可能,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又一人张口反驳道。“或许不久后,就能知道真相了,多猜无意,小心谨慎保得自己的小命才是正道”,最后一人总结道。埋头算账的老板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若有所思。
谁也没想到,下一个中招的竟是副盟主之一——南宫问。为着弟子被抽魂一事,钟闪闪乔妆打扮一番进入了妖族领地,暗访多日,并未发现异常,正准备上白山找白灵一探虚实时,却接到了师兄的信号——南宫问出事了,于是急忙御气而回。此时,已是南宫问出事的第三天。掀开帐帘,只见南宫问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一脸死气。“你做什么来这假惺惺!”南宫烨怒叱道。我望向师姐,师姐不看我,只是一直跪着哭。“何出此言?”我问。
“盟主,高高在上的钟宗主,你可还记得我?”听得声音,我此时才发现床前跪着一个血人,一脸邪气地戏谑地看着我,“怎么样,感觉如何?失去亲人的感觉如何?哦,我忘了,南宫问算你哪门子亲人,你伤心个屁!哈哈,不过,你的亲亲师姐,可是伤心透了呢?哎呀,真可怜,哈哈哈哈!”'“你闭嘴,你个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我要杀了你!”,南宫烨拎起他扇了几个巴掌,几颗牙齿被打得飞了出去,左手掌挥出火焰,顿时,所跪之人顿时被烧得满地打滚。
“这是何人?”见王子轩也在,我看着他询问。“王子恒”,王子轩,顿时跪下,给我磕了三个头。又转向师姐,拼命磕头,说“师伯,此事是我的原因,与我师父无关。师父当时阻止了我……”。“师妹,出来一下吧”师兄张戚风出声唤我。我冷静地跟着他走了出去。他飞身上了哨楼的楼顶,叹了口气,拿出一壶酒,喝了一口,我拿过他的酒,喝了起来。“我们好久没这么坐在一起喝酒了”,师兄说。
“从来你跟你师姐感情深,即使你师姐最近备婚,多是你我共事,但我知道,你对她感情最深,你师姐此时失了方寸,你听我细细说完,就知晓,此事怪不得你,不要因为涉及你师姐,就糊涂地往身上揽。”说完,师兄又喝了一口酒,“当初张子恒被剖丹后,就回了灵火宗找他师父南宫问,求他师父帮他讨回公道。南宫问此人,虽算不上什么豪杰,但是也算拎得清。他对张子恒说,此事本就是因他起了恶念才会造成这般后果,冤冤相报无尽头,不如就到此为止,灵火宗会养着他一辈子。见张子恒没说话,南宫问以为他听进去了。不料,当晚,张子恒却偷偷跑了,就此失踪。南宫问派人苦苦寻找了一个月无果,最终放弃。但是,前几日王子恒却出现了,他给南宫问下跪说意识到了师父的一片苦心,想要回宗门。南宫问以为终于找回了弟子,甚是开心。谁料第二天就中毒了,金丹也被剖出并捏散。出事后,南宫问勒令南宫烨不得告诉你师姐,用灵药吊了两天命,今天觉得自己要不行了,才最终允许南宫烨将你师姐唤来告别,我得知此事,马上就通知了你。”
“因此,你不必过度挂怀此事,我会劝着你师姐的”,随后师兄给师姐传信,约她在哨楼见面。师姐如约而至,从前我与师姐亲密无间,如今我与她,隔着一个屋顶。“芷瑜,虽然南宫问是无辜的,但是我不得不说几句,因为我不希望我们三人的感情因为此事受影响。此事根本原因,就是王子恒记恨南宫问不帮他报仇,才下毒害他,这并不能怪闪闪。”师兄开口道。“我没有怪过闪闪,只是,师兄你不知道,当时王子恒端来的那杯茶,其实是给我的,”师姐崩溃大哭。“他说,'师父,我敬未来师娘一杯'。南宫哥哥却把茶拿了过去喝了,说'不可,大典未成,不可胡说毁你未来师娘名声'。随后他说有些累,让我先回去,然后……”说到此时,师姐已泣不成声。
“他本想害我,南宫哥哥替我挡了这一劫”,师姐喃喃道,随后失魂落魄地走了。随后师兄也没再来找我,也许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继续喝着闷酒,躺在楼顶,看着星星,不知道想些什么。忽然,眼前出现了一道红影,揪着我的衣领将我提了起来,“你个懦夫,事情皆因你管教不住自己的好徒儿而起,你却喝得烂醉如泥逃避罪责。你师姐要剖阴丹救我师兄,你也不闻不问!你真是个懦夫”。我顿时酒醒了大半,御气冲进大账,见师姐的罗盘离她的腹部越来越近,我挥手一道阴气将罗盘打飞。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还请师妹你尊重我。若你强行干预,他死了,我也不会独活。”师姐语气有些冷,似要跟我划清界限。我有些难受。祈求道:“师姐,你别这样。你忘了我是谁,我是阴灵宗宗主,我有一百种法子救他,只是这事小菜一碟,我才没早早说出来。你傻啊,你为什么不先问问我,再做决定。”
“你有什么法子,你不会有法子的。”师姐绝望地说。“我有,你忘了阴灵宗是怎么壮大的了吗?我能把人的金丹捏碎,再造出阴丹。你看,南宫问的情况难道有什么不同吗?不就是金丹碎了,再造一个就是。”我笑道。“是了,是了,师妹是有这本事的。师姐跪下求你了,救救他,救救你师姐夫。”师姐突然醒悟,满眼希冀道。“此事容易,你们离开。王子轩留下辅助我即可”,我笑着说。
“子轩,你是宗门年轻一代实力最强的。往日你担任峰主,精力分散,明日后你辞去峰主之位,将俗事交给副峰主,全力精进修为实力。我把灵宝鱼线传与你,你要努力强大自己,要足以撑起阴灵宗,不要让它没落。你能做到吗?”,我看着他。“师父,我…”王子轩意识到不对,目露骇然之色。“我相信你,你是我最出色的弟子,你会做到的,子轩。”我笑着看着他说,强硬地把鱼线塞入了他的手中。下一秒,一记阴气劈在后脖颈,他瞬间晕了过去。
紧接着,我划开自己和南宫问的腹部,取出阴丹,连带着地心黑炎,一起放入南宫问的丹田中。南宫烨在外等了一个时辰,见还没结束,数落王芷瑜道:“这么久还没有救好?怕是你师弟骗了你,他根本不欲救我师兄。果然是邪魔歪道,从第一次见你们,我就知道!”张戚风欲说话,被王芷瑜阻止。南宫烨说完直接冲了进去,其余人没拦住她,索性也跟着进去。
玄宁进去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钟闪闪倒在地上腹部血流不止,人已晕死过去。她急忙抢先过去,蹲下,把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用双指去探她的呼吸,发现没有呼吸;又用手去探她的颈部,发现没有脉搏。玄宁很疑惑,这是什么秘法?她的余光撇见了一个熟悉的东西——鱼线,这是钟闪闪的法器,但现在正握在王子轩的手里,于是她用剑柄拍了拍王子轩的脸,将王子轩拍醒后,问:“你师父的法器为何在手中?”王子轩怔怔地看着她,发呆。“你为何发呆,我且问你,你们阴灵宗这是什么假死秘法,脉搏呼吸如此逼真?”玄宁继续问。
听得这句话,王子轩扑过来,疯狂摇晃钟闪闪的肩膀,嘴里说着“不!不!”,然后突然失心疯一样死命捂住她的腹部,大声喊着:“不!不!师父,不!”玄与听着不对劲,将发疯的王子轩拉开,探了探钟闪闪的腹部,不可置信地喃喃道:“阴丹,没了…”。南宫问悠悠转醒,满脸茫然。张戚风忙探其腹部,感应到了阴丹。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闪闪,为何会这样啊…闪闪…闪闪…”随后泣不成声。南宫烨此时反应过来,也忙探其腹部,感受到阴丹后,不可置信道:“这么说,他竟剖了自己的阴丹,救了我师兄?”王芷瑜这时明白过来状况,她扑到钟闪闪身上,摸着她的脸,放声大哭:“为何会这样啊?师妹?为何会这样啊?怎么变成这样了?师妹?”接着一个劲的摇着钟闪闪,“师妹你骗我的对不对,师妹你醒醒,你在骗我对不对,你快醒醒!快醒醒!”
王芷瑜终于摇累了,趴在钟闪闪身上嚎啕大哭。玄宁终于意识到了阴灵宗众人的表现意味着什么,但她不接受钟闪闪已经死了了事实。为什么呢?因为,她所知道的钟闪闪,是这样传奇的一个人物:她吸收了黑炎被烧得差点没了的时候没有死;且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她都能稳稳压自己一头;她斩杀十级妖兽,千里迢迢救回师姐;更遑论,她凭一己之力,让阴灵宗从不入流变成第一宗门。现在她们说,她为了救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南宫问,剖丹自杀了。怎么可能,这是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她觉得太好笑了,以至于笑出声,她笑得太投入,以至于没有发现众人惊异的眼神。她自顾自地把王芷瑜扒拉开,抱着钟闪闪,御剑飞走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不到,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