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到时舞会已经开始一会儿了,正放着捷克语的迪斯科歌曲,长盈问放歌的DJ朋友:“放的哪个地方的歌?怎么听不懂。”DJ朋友已经兴奋起来了,摘下耳机在迪斯科音乐里大声吼着:“听不懂就听不懂呗,这个世界上让人听不懂的东西多了去了,别问那么多的真相,你听着好不好听?好听不就行了。”说完她一蹦蹦到舞会中央,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稀里哗啦地落眼泪,边落泪边抽抽嗒嗒地热场:“大家蹦起来!今晚,让我们解放自己!FREEEEE!”
人群骚动起来,大家开始踩着乐曲的步子乱转,像是被集体灌了酒,长盈转头看故居,五颜六色的灯光映在她眼睛里,照得整个人都很苍白,她没有跟着人群乱转,没有什么表情,她就是定定看着这样的景象,一个字一个音也没有跟着哼,长盈觉得不安,她没见过这样的故居,故居总是带着浅浅的微笑,眼前定定站立的故居却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姐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故居又愣了两秒才回神,就像她们刚见面时那样,面对问题她总是几秒才能回神,像是大脑处理不过来那些信息一样:“没事,没什么事的,你想去跳舞吗?”长盈突然觉得有点难过,说不准为谁,说不准为什么事情,“我无所谓,你想跳吗,你想跳我就陪你,你不想咱们就去坐着看。”她无端觉得故居很累,像跋涉了一万公里之后还没歇的那种累。
但故居没说累,她又恢复成了浅浅微笑的样子:“跳吧,我觉得你会喜欢跳的。”然后她拉起长盈的袖子,把她拉到人群中心,“教教我吧,Summer,教教我那些快乐的舞蹈。”
人群喧闹,长盈抓起她的手腕,两个人的眼睛里反射出了五颜六色的对方,旋转时对方模糊了,她突然觉得今天放的歌应该是捷克语,她突然想到在妈妈电影收藏里看过的《印第安夏日》,想到里面的浴缸,少女,绿色苹果。姐姐,我也有一整个浴缸的绿色苹果,酸酸涩涩的,我要悄悄地,一个人把它们都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