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拥有“过命”的交情后,江萧和文之涅可谓是日日都在一起。
江萧的发小秋白对此十分不满,于是他去找文之涅进行了一场比赛。最终文之涅以惊人的才华逆转了秋白的偏见,秋白一时间觉得江萧高攀了文之涅。
江太傅十分不满江萧黏着文之涅,他对自己儿子的定位十分清楚,万一将他的得意门生带坏了怎么办。
直到一次偶然,江太傅发现江萧竟然在文之涅身边看书。
他很震惊,火速的告诉了自己的女儿,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女儿好像不太想直到有关文之涅的事。
他没有多想,他只当是孩子大了知道避嫌外男了。
江渭自从八年前从边陲回来,变得有规有矩、知书达理,再也不带着蠢笨的弟弟乱野。江太傅十分满意,他真的打算传位于嫡女了。
又是一年科考时,皇帝特许江太傅挑选五名学子参加科考,但成绩不登榜。这等好事,江太傅本着爱屋及乌的原则,报上文之涅的时候连着报上了江萧,江萧又连着秋白,剩下的两个名额便以一场考试做决断。
“我不服!”太子气的找爹告状,“文之涅和秋白就算了,江萧那个纨绔算什么!他去了我都没去!”
皇帝只当是小孩子间的斗气,笑笑就过去了。
结果,小太子拉上了太子伴读和一众文家人上书,要求公平选举。
【江家府邸】
沈宛清十分喜欢文之涅,俗话说有其母便有其子,沈宛清私下同江萧说文之涅像仓鼠的时候,少有的得到了江萧的认可。
今日,文之涅为选拔考试来给江萧补习,得到了沈宛清的疯狂投喂。
“宛姨,真的,真的吃不下了。”
“你看你这小身板,比我还弱,再吃两口。”
如果文之涅是女子,沈宛清绝对现在就启程去东苑城提亲。沈宛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为这段不可能搭上的爱情点了一根蜡。
江萧十分霸气的拦住了沈宛清给文之涅夹菜的筷子,不满的开口:“母亲,之涅胃口小,吃不下了。”
沈宛清又在心里叹一口气,开始转移话题。
她恶狠狠的吃了一筷子鱼肉,说:“娘都不想说由笙了,马上三十了还没心爱之人。你看她身边,除了长公主还有谁没结婚。”
江萧就知道是这个问题,想着上次没有为江渭说话结果被暴打一顿,开口道:“姻缘这玩意,强求不来的。”而且谁会看上那母老虎啊。
文之涅沉默的吃饭,跟江渭有关的话题他从来不会一起说。
“你姐本就不喜同世家公子交涉,八年前从上南城回来更是厌恶这些。”沈宛清假装落泪,十分伤心的擦了擦干涸的眼角,“等娘七老八十了都见不到她成亲。”
文之涅听见上南城三个字愣了一下。
上南城,八年前。一切都对上了。
文之涅打算找个机会试探试探江渭,但不会是现在。
江萧面无表情的吃着饭,等沈宛清演的差不多了,说:“等你九十岁变丑了说不定就结了。”
其实江萧想表达的是沈宛清长命百岁,但他就想多说几个字。
于是他成功的将自己母亲气回房中了。
剩下的两个人一脸呆滞的看向对方,然后一起笑了起来。
文之涅笑岔气了,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嗽了几声。
窗外的柳树随着风声飘荡,而这风声好似被少年人的笑控制了似的,时而大时而小。
文之涅突然觉得,眼前这人也不是无处可挖。那嘴像同时抹了蜜饯与毒药似的,一边吸引着人一边又将人推开。
文之涅很快找到了试探江渭的机会。太子求来的选拔考试由江渭作为主考官。
大清不排斥女子为官,但像江渭这样不依靠家世,用自己的手段当上重臣的,整个大清都只能找出两个。
一个是江渭,一个是那个人。
“江萧,你可别让我失望。”
江渭身着二品文官官服,锦鸡的图案栩栩如生,头发和上次一样随意扎了几下。
文之涅拦住江渭,小声开口:“江渭姐,考试结束后能不能留一下,我有问题想请教。”
江渭点点头,表示可以。
一个选拔考试,江渭并没有放在心上,便允许他们随意乱坐。快开始前,江渭还是选择意思意思去看一眼。
考生很明显分成了两拨人,一边以太子为首,一边以江萧为首,中间一排被空出,那些人情愿坐地上也不愿意挨着对家。
真是小孩子心性。
江渭无语的想,然后将两批人往两边赶,开始排位置。
“这么喜欢拉帮结派,你们便一边一个人按顺序坐下来吧。”江渭坐到监考的位置上,看着这群小孩谁动不动,忍无可忍的开口,“江萧,你坐第一个,沈灿,你坐第二个,秋白第三个……文之涅和文贤怅,你们坐右手边排头位置,和江萧沈灿分开。”
“对,我担心那两个蠢蛋写不出来抄你们的。”
沈灿不服。他堂堂太子,竟然只能坐在第二个位置,不过他不敢和江渭叫板。
这个女人,之前被母后说了几句闲话,气的将皇宫闹了个一遍,凶起来连父皇都要乖乖挨打……
说起来,父皇和江渭除了君臣关系外,就没什么关系了。
等等!不会是……
于是沈灿做了一个英明神武的决定,等他当上皇帝,第一件事就是灭掉江渭。
江渭很满意自己的安排,将试卷发下去后假模假样的逛了几圈,惊奇的发现他那蠢笨的弟弟会写。
江萧开窍了,江渭很满意。这象征着江家不用她继位了。
这种程度的试卷,江渭一炷半的香就能写完,所以看见还剩一炷香的时候,她选择了坐到所有考生的后面,拿起一本书就往脸上盖。
睡觉是最让人开心的事。她想。过了一会儿又把这句话从脑海中划掉,改为了——欺负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等等,她是谁?
文之涅飞快的答完题后陷入了沉思,他在想如何向江渭开口。
毕竟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那日被罚抄书,江渭到底是为什么慌张离去。
定然不会是因为他的那句话。
那是什么?他很确定自己来京都前并未和江渭见过面。
文之涅细细回想着那日的情形。他说出那句话后江渭并未产生情绪变化,甚至很好奇的打探着自己。
打探?文之涅向身侧摸去。
是玉佩。
这枚玉佩象征的意义只有一个——武家。
江渭和武家能有什么联系?文之涅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八年前那件事。那件事来得匆忙,解决的也很仓促。文之涅想过追查,可他当年不过十岁,很多事来不及深查就被武夫人抹去了痕迹,武将军更是守口如瓶。
好像大家都忘记了那个人。
“你跟我来。”江渭走到文之涅身边打断了他的思绪。文之涅才发现已经能交卷了。
江渭领着文之涅去了后面的休息室,文之涅刚想开口便被江渭打断。
“如果你想问八年前发生了什么,恕我不能告诉你.”江渭驱起一条腿,手指有节奏的在桌上敲着曲子。
文之涅对这个旋律再熟悉不过。天地合,乃敢与君诀。这首《上邪》一直风靡整个边陲。许多将士上战场前都会抄写这首诗,后来被乐坊改为小曲,广为传播。
不过文之涅没有心思去深究,反问江渭:“为什么?是因为三道天罚吗?”
三道天罚,是大清将士熟知的东西。上战场前所有将士都会立下三道天罚,如若被敌方俘虏,三道天罚会确保将士不说出大清的机密。而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找到主誓人,主誓人有资格灭誓。
当年的事,文之涅不是没有找到相关的人,但那些人都立下了三道天罚,不管怎样都不开口。
第一道天罚,身残。
第二道天罚,殒命。
第三道天罚,魄散。
而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找到主誓人。文之涅用脚都能想到主誓人是谁。
江渭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并没有立下三道天罚。”
“那是为何?”
“有人封印了我的那段记忆。”江渭揉了揉眉心,“每当我想回想那段时间的记忆,头就像被人侵泡在水中,不能呼吸。”
“所以,你的意义是,那段经历你全忘了?”
江渭点了点头:“是这个意思。”
线索又断了。文之涅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那日在大殿,你为何看见我的玉佩便跑?”
江渭愣了愣,笑了起来:“小屁孩观察的还挺仔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就是看见那个玉佩,下意识的想要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