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众人齐聚在醉满楼包厢内。
惟灵斟酌片刻后询问:“昨日,你说没有告诉相思敏真正的位置。”
“嗯。”
剩下的话还不等惟灵询问,潘长钰迎着几双探究的目光说出了秘密。
“回溯卷真正所在的地方,虽是在自由森林,却不是他们口口相传的自由森林。”
周琪弥等不及想知道答案,却也没有出声催促。
“自由森林划分为两个地域。”
“一半是西荟城,另一半则是在长生岛。”
几人听见长生岛的名字,均是讳莫如深,仿佛落入了某些脑海深处的记忆。
家中长辈都曾对他们这些小辈说过。
长生岛上的人都不是人,是吃人的妖怪,几百年过去,都无人踏足那处。
那是一片荒芜之地,却又生长着参天般的绿树,处处都透露着不同于寻常的诡异。
“就算是长生岛也必须去。”惟灵斩钉截铁的一句话打破了包厢内的沉默。
计央想也不用想,惟灵去哪里,他就去哪里,惟灵始终是他的终点。
周琪弥神色犹豫,似是下不了决定。
很快,独属于周琪弥娇俏的声音响起:“我也去。”
“长生岛又怎样,吃人的妖怪又如何,我就要当史上第一人,去看看长生岛的诡异!”
吴缘想要劝阻,却也对下了决定的主子的没办法。
他是定会保护她的,哪怕需要自己的命。
“既然你们都要去,那我亦是义不容辞,我们准备些紧要的物品,再过两日,我们就出发。”潘长钰拿出大哥的气势,定下了离城的日子。
重要的事商讨完,那接下来就是......
砰!砰!砰!
猛烈的敲门声骤然响起,与其随着而来的是徐风的质问。
“潘长钰!你给我滚出来。你竟敢欺瞒真相,要不是我蓬莱阁地系庞大,怕是还找不到圣女之死的真相!”
“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徐风怒极般的吼叫着。
醉香楼的饭食最是美味,每时每刻都有人,楼下的食客被叫吼声打扰了兴致,纷纷开始了指责。
楼里的小二赶忙去安抚食客的心情,一边派人去问问徐风,看看是来找茬的还是其他。
但小二看其样子,就知道是来寻衅滋事的,立马叫来了楼里的打手。
而楼上的徐风已然把指责声当做空气。
他早就想过了,相思敏这件事必然不会这么简单,那天夜里他就传信与阁里,阁里告诉他去找那人,他会告诉他想知道的一切。
他按照阁里给的地址,终是找到了地方,长老却没告诉他需要“钱财”才能知道其中的奥秘。
徐风咬咬牙,为了蓬莱阁的继承人之位,牺牲那些不足挂齿的,是笔划算的买卖。
知道了想知道的答案,他连夜计划好了方案,待到明日一早,他就能顺理成章的定下他们所犯的罪行。
包厢外还在上演着拍门叫喊人戏剧,潘长钰神色认真,可惜外面看不见他那副假正经的面孔。
“徐公子这是何意,你不请自来,还嚷着要我开这包厢的大门,蓬莱阁好生没有教养。”
徐风停滞了瞬间,他早就试着打开包厢门了,不过是一介木门,怎么可能挡着住他。
他招呼着一旁的侍卫破门,却只见侍卫对他摇头。
那一刻,他就知道,木门早已被包厢内的人设下了禁制,非门内之人,无法推开木门。
徐风压下心中的闷气,冷哼道:“我蓬莱阁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教。”
话音刚落,吱呀一声。
包厢的木门缓缓打开,徐风大跨步走进门内,生怕木门下一秒就会被合上。
门外的打手刚上二楼,看到的便是如此场面,便又回到了后院,楼里有事自然会有人再去叫他们。
包厢内没有多余的椅子,徐风只能站立着,像极了一条狗尾巴草。
徐风一进门,看见的就是几人高高在上的样子,平白的惹人厌恶。
包厢一片寂静,谁先开口谁便输了。
许久。
“少城主真是好耐性。”
原本夸赞的一句话,硬生生被徐风说出来山路十八弯的效果。
“多谢。”潘长钰唇角一勾,慢悠悠地回道。
徐风心中一梗。
“少城主是人人夸赞的谦谦君子,既然知道杀害圣女的凶手,为何要包庇!”
“难道是,你也参与其中。”说着,徐风渐渐露出笑容,仿佛洞察事情背后的一切真相。
潘长钰兀的嗤笑一声,语气确实如水一般的柔和。
“你就这么想知道。”
一旁的侍卫的有些不解,徐风千里迢迢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查明事情真相吗。
然而徐风的眼神在闪烁,言词之间却竟显伸张正义:“当然!我跟圣女可是同门师兄妹,我不想知道,还有谁想知道。”
“除了你,自然还有蓬莱阁的长老,阁主......你无非就是想知道相思敏是否死绝。”
徐风心中一阵颤栗,潘长钰说对了,他...就是想知道相思敏死绝了没有。
任何人都不能阻挡他的阁主之路。
被戳破了心思,徐风也懒得继续装下去。
“那又如何,毕竟,我也是真的关系她啊,万一没死绝,那不还得麻烦我再补上一刀吗。”
一边说着,徐风抬起眼与潘长钰的视线碰撞,似要擦出火花。
“条件,随你开。”
此话一出,惟灵原本观战的状态立马有所不同,潘长钰似是察觉,默不作声地往惟灵的方向看了一眼。
徐风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狂妄,却也不再补充,既然气势已经摆出来,哪里有自己拆自己台的。
潘长钰戏谑地说道:“你确定要和我谈条件吗。”
徐风听出了潘长钰话中的不屑,想出口反驳,却想不出反驳的话。
潘长钰身为少城主,他有的,潘长钰也不会缺。
片刻,潘长钰又缓缓开口,像恩赐般。
“及时服软,才是明智的选择,你说对吗。”
聪明人说话,从不需要拐弯抹角,懂得人自然会懂。
徐风哑然。
“你需要我怎么做。”
惟灵此刻突然从一旁冒了出来:“简单,你就说相思敏惹了不该惹的人,积怨已久惨被杀害。”
周琪弥又在一旁插口提醒:“但她被谁杀了你也不清楚,你的搜查线索被人中断了。”
“好。”
此刻窗外的一片落叶在微风的吹拂下跌落在地又渐渐飘起,不知吹到了何处。
徐风带领着蓬莱阁的人就此离开了醉香楼,雄赳赳,气昂昂的来,灰溜溜的走,只余下食客们的哄笑声。
城主府内,潘城主跪在地上,看似稳如老狗,实际上哆嗦的小腿却出卖了他。
“大人,此事,此事是我的问题,下次我定会尽心尽力,亲自督促。”潘城主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城主专属的软椅上,正坐着一位年迈的老人,他捋着长长的白胡子,像极了不问红尘世事的世外高人。
一道爽朗的笑声响起:“潘文啊潘文,事到如今,你也不抬头看看我?”
“看看我究竟是谁。”
潘文试探性的抬起头,忽的,他瘫倒在一侧,是他,他怎么会还活着...
老人欣赏完潘文的神色,施舍般的说道:“很惊讶吗,还多着呢。”
“主上说了,再给你一次机会。坏了大业,千刀万剐也不足惜。”
说完后,老人便状若无人般的离开了城主府。
瘫倒在地的潘文早已乱了呼吸,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片刻后,潘文拖着疲惫的身躯,写了封密信,最后一字刚刚落下,密信便消散不见,只能依稀见得信纸边的金色枫叶。
终于,这个世界才算拉开帷幕。
醉香楼
周琪弥对于把徐风赶出西荟城,此时正沾沾自喜。
忽的她拍拍脑门:“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惟灵笑了笑:“没忘。”
计央也顺势说道:“接下来,我们就该想想怎么才能毫无踪迹的出城。”
“这有何难,我既是少城主,还是有些门道的,明日我们就......”潘长钰神秘的说着。
周琪弥欢呼一声:“好耶!”
夜幕降临,小团队的人都在各自的房间内收拾东西,期待着未来美好的征途。
然而当天夜里,令众人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了。
潘长钰被施以家法了。
几人在惟灵的号召下悄咪咪的来到房门外,他们站在转角处,清楚的听到来自屋内的训斥声。
潘文怒不可遏:“逆子!”随之而来的是鞭子的抽打声。
潘长钰跪在下方,脊背笔直地挺拔着,眼神里满是忍耐。
屋内一片宁静,有的只是鞭子的抽打声。潘文看着跪立在下方的儿子,心中不自觉的升起怒气,他高高抬起鞭子,手臂用力得暴起青筋,仿佛下一秒就要他死。
砰!
房门被破开了。
周琪弥跟吴缘早早的就在门外研究该如何破门了,好一会儿都没研究出什么明堂。
清理杂鱼的惟灵姗姗来迟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房门纹丝不动,周琪弥急得团团转。
惟灵一个跨步上前,抬起手施展着不知名的法术。
“以吾之命,禁制,破!”
房门轰的一声倒地,却没有惊起城主府的任何人。
计央赶忙上前,与吴缘一左一右的搀扶起潘长钰,鲜血染红了他们的手,滴落在地。
没有人询问原因,他们默契的把人带走,只留下愣在原地的潘文。
城主府外
周琪弥知道自己派不上大用,在破开房门后就去打包带走了众人的行李。不多,重要的都在身上自己随身携带。
计央两人合力把潘长钰塞进马车里,摆弄好他身体的姿势,让路途没那么折磨。
潘长钰撑起身体,急切而又虚弱地说着:“走南门。”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