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柳逢春摆摆手,打断邹洛,柳逢春和邹洛同等的身量,柳逢春回过身反握住邹洛的手腕,另一只手轻轻拍拍邹洛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哥哥,”柳逢春勾起唇角笑笑,经过Eavs改造的眼睛是幽深的绿色,不是颜色的问题,但他的目光总有让人安心的力量,“不用担心。”
邹洛愣了愣,看着柳逢春拂开自己的手往高台走去。
艾芙洛看着柳逢春顺着镶着金边的台阶往上,抖动着肩膀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愚蠢的求欢者。”
阿特捂住耳朵,脸上五官皱成一团,“她可以不要笑得那么大声嘛!”
“她现在意识是混乱的,她自己也控制不了,”温柯沉声说道。殿堂空间很大,但是经过精巧的设计,声音就像被扩声器扩大,“做出的行为都是本能。”抬手顺了顺自己的短发,温柯叹了口气。气氛一时凝固住了。
“你是我的爱人吗?”艾芙洛的笑声突然停住,抬眼盯着柳逢春,猩红的眼底都是燃烧的恨意,“你是我的爱人吗?”柳逢春又问了一遍,他声音不小但语气很轻,是很认真的询问。
艾芙洛愣住了,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有人这样问她,用这种语气。多么熟悉,熟悉到一些事情就好像还发生在昨天。
“我愿用玫瑰纪念你,在我有限的年华里。”柳逢春温柔地笑着看向艾芙洛。
长久的寂静。
就像一个匣子被打开了。艾芙洛浑身颤抖着,将一只手探向前。
“阿多尼?”艾芙洛反应过来了,眼间的恨意霎时消散于无,明艳瑰丽的妆容此时却是一副初恋家女儿的模样,眼里融了水,流转的眼神都泛着波光。
柳逢春走近接住艾芙洛的手行亲吻礼,少女的手上戴着与心爱之人的定情戒指,绿色的宝石泛着幽光,像极了他的眼睛。
“好久不见,公主殿下,”两人长久的对视,仿佛在很久之前,他们确实见过,真的只是,好久不见,而已。
“你去哪里了?阿多尼,我在找你,我找了好久啊,他们都不告诉我,都不告诉我!”艾芙洛抓着柳逢春的衣袖,没了眼泪,泪痕都化成怨愤,滋生出黑雾。
“我去为您种玫瑰了,”柳逢春转头看向殿堂中央,“我种了好多,您说您看见玫瑰就会开心,我希望您能高兴起来。”艾芙洛顺着柳逢春的目光向看去。蒲梦立刻心领神会,刺穿怪物的荆棘纵横大殿,红色丝绸般的玫瑰开始疯狂生长。
艾芙洛跌绊着向前几步,本来停止的眼泪又顺着脸颊滑下,这幅场景诡异旖旎。但艾芙洛只看到玫瑰。
好多玫瑰啊,就像很久以前,她也有一座玫瑰庄园,在那里埋葬着一个人,那个人说,她为她停留,玫瑰就可以永生。眼前的景象逐渐与记忆中的场景重合。
玫瑰不断生长,殿堂的墙壁上蔓延着荆棘的痕迹,血色和金色的交织,交响乐还没有停。灯碎掉了,只有天穹射进的光,昏暗的大殿中。生命在延续,恨意在滋生,爱含在隐喻里。屏住呼吸,众人都被这景象的瑰丽冲击的愣神。
良久,艾芙洛拿起挂在胸前的哨子,悠扬的哨声中,白鸽群绕着殿堂,直直穿过镂空的走廊,在高台上盘旋,高台的灯还亮着,透过天穹,碎影投射在被荆棘刺穿的怪物身上。
一场如梦似幻的歌剧,拉扯,交缠,就要落幕了。
“大梦一场而已......”艾芙洛皱着眉笑。她高声说道,仿佛消失的力量又重新回到她身上:
“我不是芙瑞易德国的公主,
我是玫瑰,
我是白鸽,
我是世间渴望天地的一缕风。”
艾芙洛张开双臂,宇宙在她怀中。她的语气坚定:
“没有人生来注定成为谁,
虚伪是我,
胜利是我,
背叛是我,
博爱是我,
只有我才可以选择我,
只有我才可以结束我。”
少女皱着眉颤抖,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明亮。
她高声歌唱道:
“上帝给我双眼,
我就成了痛苦的化身,
无畏我拥有的结局,
我选择 即我自由。”
艾芙洛转身,她发丝凌乱,天穹射进的光打在她肩上,昏暗的背景是红金狰狞的交织,她双眼含水,凄惨美艳,对柳逢春绽开一个笑容,就像众人第一次见她一样,明媚,娇丽,胜券在握。
都结束了,我不愿再爱这人间。
在众人的惊呼中,艾芙洛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