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天天过去,陈燎为了方便联系给周圆买了部手机。
周圆会在家里看陈燎买回来的书,顺便写题,有时候还可以上网学习做些菜,等陈燎回家吃上热乎的。
转眼时间就步入了秋季,天气逐渐转凉,路边的树上的叶子也逐渐变黄。
周圆养成了习惯下午在车站等着,此时她站在站台处静静的等着,她看着手机屏幕,发出微信的消息还没有得到回复。
盯着来往的车,想着等会要是见到陈姐姐了,开口应该说什么?辛苦了之类吗?感觉好古板的样子。
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是陈燎发来的消息。
陈姐姐:【小圆,今天姐姐公司里的朋友要来家里聚餐,你不用在车站等了,在家等我回来就行。】
看着消息内容,她想,陈姐姐公司里的朋友吗?那我该回去把要用的菜洗好。
—
洗完菜的周圆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6点55了,正想着他们应该过一会就来了,开门声就响起来了。
立马就听见了说话的声音,她小心翼翼地从厨房把头探出去,对上了那双好看的眼眸,眼角还携着微微笑意。
陈燎的身后跟了差不多五个人,后面四个人说着话,陈燎正欲开口,但被她身旁的另一个女生抢了先。
刘淼看向周圆笑着问:“陈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妹妹了吧?有时候我路过你办公室,你电脑没关,上面还是怎么养小孩的界面呢。”
陈燎唇角轻勾,让开位置让几人进来:“嗯,你们先坐,”等人去客厅了,她向周圆走过去,“小圆,你要帮忙吗?”她举起手里提的袋子。
周圆点点头,顺手接过陈燎手中的东西。
这次来了五个人,三个女生,两个男生,听陈燎说,是一个部门的,刚好做的一个项目谈成了,说是一起聚个餐。
刘淼在客厅逗着猫,过了会,她视线瞥向厨房的两人,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就立马不逗猫了,转战厨房。
进了厨房的刘淼先洗了个手,看着分工明确的陈燎和周圆,周圆正要下刀切菜,立马就被刘淼给拦住了:“那个……小圆是吧?我比陈姐小一岁,你也可以叫我姐姐,我来吧,你去客厅玩吧,姐姐来弄这些。”
周圆不知道该不该给,立马看向一旁陈燎的求助,陈燎也没多在意,笑着点点头,表示可以。
周圆把刀递给对方,往一旁挪了挪。
刘淼接过刀就忙活起来,边忙边笑着和陈燎说话,陈燎也会笑着回应。
周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在这站着好显眼,看着说着很开心的两个人,总觉得有一点落寞。
陈姐姐平时会和自己说这么多话吗?不会吧……毕竟没有太多共同话题,而她们就不一样了,待在一起的时间很久,可以聊工作,可以聊闲事,可以聊很多很多。
陈燎似乎发现了一旁没动的周圆,她转过头看过去问:“小圆?怎么了?”
周圆回过神,强撑着笑应道:“没事。”说完她就出了厨房,见到了另外几个人。
几个人看见周圆立马打着招呼。
谢莫林:“那个妹妹好,我是陈姐的同事,我叫谢莫林,你叫我哥哥就行,”谢莫林比较直爽,介绍完自己也连着把其他人一下介绍了:“这个吴姐姐,亭姐姐,还有另外一个是津……”谢莫林顿了下,说:“津叔叔。”
津南意听到这立马就不乐呵了,看向谢莫林质问道:“什么叫叔叔?谢莫林,你瞎教别人孩子乱叫,小心陈姐等会出来打你。”
谢莫林一点没气馁,一副不惹到对方不罢休的样子说:“什么叫乱叫?我这叫实事求是。”
津南意说着说着就要站起来,坐在他身边的亭钰立马拉着他说:“别和他闹了,老谢这嘴一般都欠抽,你就别和他一般见识,而且你们再这样,等会陈姐给你们俩都丢出去。”
一旁的吴桐没怎么掺和他们,就看着周圆问:“妹妹,你多少岁了?”
人多,周圆社恐的毛病就犯了,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下去说:“十六。”
“哎?你是陈姐的表妹吗?”
周圆:“不是……”
津南意:“老谢你今天不给我多喝几杯这事绝对过不去。”
亭钰也懒得跟他们扯了,听见周圆和吴桐说的话,她立马也凑过来听:“说什么呢?我也听听?”
吴桐说:“跟人家小姑娘聊天呢。”
亭钰听到吴桐这样说立马来了兴趣看着周圆问:“小圆,你知不知道陈姐有没有对象啊?”
听到“对象”两个字,她抬起头看着两人,呆呆地摇了摇头。
亭钰听到这,视线往厨房里看去,又瞬间收回说:“陈姐这么好的人居然还没对象?”
吴桐说:“应该是陈燎热爱上进,现在还不谈恋爱吧。”
亭钰认可地点头说:“确实,陈姐这么优秀,估计离这个不远了。”
周圆听着对方说,陈姐姐以后可能谈恋爱,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微妙的酸楚感侵袭,在心底泛起一丝涟漪,有一种不想让对方谈恋爱的感觉,她没办法想象陈燎对另一个人好。
饭桌上
亭钰夹起一块红烧肉,吃进嘴里,一种浓郁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她连忙夸道:“这个红烧肉好吃,陈姐做的吗?”
陈燎抬眸笑着说:“刘淼做的。”
亭钰立马投去星星眼:“太好吃了淼淼。”
刘淼谦虚地笑了下说:“没,还是因为陈姐在旁边指导才能这么完美。”
周圆坐在陈燎身侧,一直安安静静的吃饭,陈燎觉得应该是他们人太多,周圆又不认识,肯定有些闷。
谢莫林去拎了一提啤酒,问他们喝不喝,除了陈燎和周圆不喝,其他人高兴都各自喝了好几罐。
几人脸都红红的,此时,津南意举着啤酒站起来对着陈燎敬了一下说:“这次的项目多亏了陈姐,来!陈姐,我敬你。”
陈燎看着对方状态不佳的样子有点担心地说:“你少喝点,别倒我家里,我可不认账啊。”
“不会,我酒量还行,”说着,他扫视了酒桌上的人说:“他们看起来比我还醉。”
等吃完饭,由于都喝的挺多的,津南意和谢莫林顺路,吃完饭没多久他抬手拎着对方就走了,而最后刘淼帮陈燎收拾,就剩她一个了。
由于对方也喝了不少,出于本能,陈燎打算送对方下楼。
刘淼收拾了一会,确实酒意开始上头了,便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陈燎扶着刘淼对周圆说:“小圆,我先送她去打车,你在家待着。”
周圆从听到那些话后,整个人就挺不开心的,但现在,陈燎是肯定要去送刘淼的,她收起内心不对劲的情绪,笑着回着:“好。”
陈燎扶着刘淼下楼,刘淼对这种来之不易的机会十分宝贵,立马装软,顺势靠在了对方肩上,趁着酒意,她想问问对方。
“陈姐……”
听见对方叫自己,她看了过去:“怎么了?”
“你……反感同性恋吗?”刘淼也不管了,酒意上头的她也找不到什么话扯了,干脆直接坦白来的更好。
陈燎有些懵,但似乎猜到了什么,但她没拆穿,“不算反感吧。”
听到这,刘淼停了下来,她抬眸看着眼前这个让她满心欢喜的人说:“陈姐……我喜欢你。”
楼上的周圆在阳台上看了半天也不见两人出来,无数个稀奇古怪的想法窜了出来,她打算放弃,转过身走到沙发旁坐下,突然看见一个手机,她拿起来,屏幕突然亮起。
陈燎的照片出现在手机上。
周圆的大脑一刹那跟断了弦似的。
她看了下手机,不是陈姐姐的,她努力回想了下,是刘淼的,是那个对她笑得很温柔的大姐姐的,是那个靠得陈燎很近的女生的。
为什么?为什么手机屏保会是陈姐姐呢。
周圆一瞬间有点缓不过来。
因为喜欢吗?会在一起吗?陈姐姐知道吗?或许……她们现在会不会已经快要在一起了……
一想到这,周圆就坐不住了,立马出门下楼。
陈燎看着她,把对方扶正,语气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道:“刘淼,我是不反感同性恋,我一直都把你当妹妹看待,我真的没办法达到你要的那种喜欢。”
刘淼忍着泪,抬手抱住了对方,哽咽着说:“陈燎……你试着喜欢我一下好不好?”
也就是在这时,周圆刚好到这,听到了刘淼的话。
听到动静,陈燎和刘淼齐齐抬头望上看去。
周圆看着抱着的两人,她垂下眼眸,忍着难受的情绪,狠狠咬了下嘴唇,努力挤出一抹笑说:“陈姐姐,刘姐姐的手机忘拿了。”
周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很想哭,她不敢再去看陈燎。
陈燎松开刘淼抱着自己的手,现在这种情况有点不好搞,她也不知道周圆听到了什么,她接过手机,在周圆要转身上楼的时候,她抬手拉住了对方说:“一起。”
周圆显然是被这个举动给整怔住了,她苦笑着说“好”。
三人走在路上,很是安静,什么也没说。
等出租车快来的时候,沉闷已久的刘淼开口了,她眼角泛红,也不顾还有周圆在,对着陈燎又问了一遍。
“陈姐……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一下?”说着,她忍耐已久的眼泪在她抬眼看对方的瞬间就掉了下来,“我不想做你的妹妹……我知道我这样很恶心……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
周圆没表现出什么,垂下眸,站到一旁静静的盯着地面出神。
陈燎实在是找不到头绪和对方说,她是真的不喜欢刘淼,直接说实在是伤人,但也真的没办法了,她深吸了口气,淡淡说:“刘淼,你不恶心,只是你喜欢错了人,对不起。”
陈燎的态度决绝,刘淼也不再祈求什么了,等出租车来了,她直接上车,什么也没说。
出租车开走后,只剩孤零零的两人站在这,周圆一向对隐藏情绪都很趁手,但这次,她尽管再怎么忍着,还是很难过。
陈燎看向周圆,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到家,周圆就把自己关进了厕所,她感觉自己再忍着就真的要喘不过气了,虽然陈燎拒绝了对方,但她还是不好受,因为她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她也和刘淼一样,她喜欢上了陈燎。
陈姐姐连那么好的一个女生都拒绝了,那我就更别提了,我比刘姐姐都还没用……陈姐姐如果知道自己喜欢她的话,会不会不要我了?
她靠着墙没力气地滑下,绷着的泪水和不安的情绪如同洪水涌了出来。
她想着,不能哭,不能哭,但她控制不住,她现在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悄悄消失。
该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陈燎经历了这件事,她坐在外面脑子一直乱乱的。
想着想着她突然发现周圆进厕所这么久怎么还没出来?
她突然想到今天刘淼说那些话的时候周圆也在身边,她心一紧。
啧!不会被吓到了吧?
她立马走到厕所门口敲门问:“小圆?小圆?”
周圆吸了下鼻子抬起头,“嗯”了一声,鼻音很重。
陈燎顿时慌了,敲门的力度加重“小圆?!你怎么了?开门!你出来,姐姐和你好好说!”
周圆听见陈燎的声音,鼻子就更酸了,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流,为了不让陈燎担心,她胡乱擦了擦,用水洗了洗脸,才打开了门。
周圆一开门就看见了蹙着眉,满脸都写着担心地陈燎,刚止住的情绪立马又倾泻而出。
看着哭得眼睛红红的周圆,陈燎又自责又心疼,她立马把对方搂进怀里安慰道:“对不起,对不起,这次是姐姐的错,姐姐不该让你来的,是不是吓到了?”她用手轻拍着对方的背说:“没事的,刘姐姐她只是没分清,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圆有点不明白陈燎是什么意思,她是觉得自己错了吗?明明错的是自己。
陈燎整晚都在安慰对方,等对方睡着了,她在缓了口气,她从来都没想过让周圆了解这些事,她现在只希望对方不要对这些事产生阴影。
早上,陈燎比通常都起的早了些,她用热水泡了泡毛巾,然后拧干悄悄走到还没醒的周圆的床边,轻轻地用热毛巾给对方敷眼睛,隔一会就去换,隔一会就去换。
陈燎感觉昨天的事,估计周圆都不想和自己说话了,她就准备了早饭,没叫对方起床就去上班了。
等周圆醒的时候,身旁早就没人了,一种不对的预感袭上心头,她快速起身,看了客厅,看了厨房,都没人。
她跑到卧室,拿起手机,上面有消息。
陈姐姐:【包子在锅里,粥还保温着,起了记得吃。】
看到消息,她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昨天的那股难受劲已经消了些,她走到阳台,看着楼下不远处一排排树叶泛黄的树,她在想,如果这辈子不告诉对方自己喜欢她,是不是也挺好的……至少还是会像现在这样,平平淡淡的过该过的日子。
下午
周圆准时到站台等着,等公交车驶来,带来一阵泛着凉意的风,陈燎从车上下来,周圆还是像往常一样笑着上前。
回家的路上,还是两个人。
她想,如果在这场变故里,非要有什么埋葬的话,她愿意,她想看见对方幸福。
对于周圆,这份喜欢在心底是不能说出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