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身旁的红衣小胖墩,闻言手下一顿,正欲剥皮的葡萄滚落一旁,他慌忙用那双肉嘟嘟的小手紧紧捂住华问灵的嘴,眼神中满是焦急:“花姐,这话可不能随口乱讲,人不能瞎骂的呀!”
“呜……”华问灵被堵着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狠狠瞪了红衣小胖墩一眼,那双眸子里仿佛能喷出火来。
红衣小胖墩,范之骞,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连忙松开手,只见华问灵白皙的脸庞上,赫然留下了几道浅红的指痕,他顿时满脸愧疚:“哎呀,花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范之骞又复重一遍:“不能说嗯嗯皇帝的,这是要被砍头的呀。”范之骞说着还拿手比刀划着脖子
“范之骞!。”华问灵压低嗓音,咬牙切齿地吐出他的名字,眉头紧锁:“真的很痛!”
“真的对不起嘛,花姐。”范之骞大眼睛闪烁着歉意,不停地眨巴着,模样既憨态可掬又带几分尴尬,“我下次下手一定轻些。”
“你下次还准备捂我嘴?”华问灵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又话锋一转:“再说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么,不就是杀了自己亲哥么。我说他狗皇帝怎么了,天高皇帝远的,难不成说他一句,他就要把我一个女娃娃的头砍了?”
邻桌那位身着青衫小公子身后,矗立着一位黑衣劲装男子,他闻言,剑眉微蹙,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言荒谬,倘若真敢胡言乱语,便是削去首级,亦不为过。”说罢,黑衣男子正欲抽刀相向,却被青衫小公子轻轻抬手制止:“切莫冲动行事。”
黑衣男子面露讶异之色,不解地低语:“她如此冒犯圣上,实属大不敬。”
青衫小公子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从容与淡然:“何必与一位小姑娘斤斤计较?打打杀杀的,多吓人啊。”言罢,他悠然自得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香四溢,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息。
一旁范之骞,神色略显尴尬,支吾着回应华问灵:“嗯……这个嘛,既是,也不是。”他眉头紧锁,左右为难。
这时,邻桌的青衫小公子轻轻摇晃手中的纸扇,开口为范之骞解围:“小姑娘,这位公子言之有理,皇家之事,确非我等可随意置喙,需慎之又慎。”
青衫小公子凤眼死死盯住华问灵,嘴角含着一抹玩味的笑:“妄议天子的话,轻则流放边疆,重则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哦。上一个骂皇帝的,下场怎么样了,燕飞?。”
叫燕飞的黑衣男子轻轻摇头:“回公子,那人被五马分尸,我听说那死状有小孩看着了三天都没睡着觉呢。”
华问灵细细审视着眼前的青衫小公子,他那略显单薄的身躯中却蕴藏着不凡的气质,面容清俊脱俗,宛如晨曦中初绽的花朵,就连鼻尖上那抹痣点,也仿佛是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恰到好处地增添了几分灵动与俏皮。
而一旁叫燕飞的男子,身形挺拔,小麦肤色,可长相却有几分可爱,脸上挂着玩味十足的坏笑,一幅“大人吓唬小孩”的模样。
不过他的佩刀样式倒是独特…
这两人谁啊,长得倒是好看,一唱一呵的,喜欢讲上台去呗,这两人讲一定比‘云隐子’这厮好卖座。华问灵想着。心中暗自好笑,嘴角勾起一抹轻蔑,言语间却故意装出一副惊恐的模样,阴阳怪气地回应道,“哎呀,这么吓人啊!”
燕飞怎么听华问灵的语气都觉得哪里怪怪的,可自己又点不出来,只能轻声骂了句:“小屁孩。”
"是啊,是啊,好吓人的。" 范之骞倒是没听出华问灵口中的阴阳怪气,连连附和,手里动作没停,把拨好的葡萄递给华问灵。
华问灵皱着眉头把葡萄吃下,清甜的口感在嘴里蔓延开来,华问灵面色舒缓了些,娇嗔:“笨蛋胖胖。”
范之骞没听着,他正满怀感激地望向身旁那位青衫飘飘的小公子,开口言辞间洋溢着钦佩:"是啊,今朝盛世繁华,文化之树根深叶茂,外交大门广开,这一切都皆归功于那位圣上,怎么会是‘嗯嗯’皇帝呢,是明君贤王?"
青衫小公子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赞赏的笑意,轻轻点头:"公子所言极是,明辨是非,难能可贵。"
华问灵沉声道:"盛世之下,文化繁荣,自是不争的事实。至于外交开放,哼,那些赤须碧眼、形貌奇异之人,还有那些自诩东夷的宵小之辈,来到我们华夏大地上横行霸道,强掳民女,烧杀抢掠,而官府却往往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如此光景,我们那位被颂为仁德的明君?贤王?怎么就不闻不问,任其肆虐呢?"
自从南海郡对外敞开了移民的大门,异邦之人如潮水般涌入,这本应是文化交流的美谈,却也在华问灵的心中投下了沉重的阴影。她忆起,邻家王婶的女儿,那如花儿般娇嫩的生命,竟被东夷蛮夷所辱;张伯伯辛苦耕耘的百亩良田,一夜之间被贪婪的白人掠夺,诉诸官府却换来无尽的冷漠与失望,最终,张姐姐不堪屈辱,以一根白绫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而张伯伯更是在绝望中,一头磕死在冰冷的官府门槛上,这一幕幕悲剧,如同利刃般刺痛着华问灵的心。
"哎,话虽如此,但圣上日理万机,又怎能事事亲为,面面俱到呢?" 范之骞轻叹一声,言语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与理解。
“你爹跟洋人做生意,你是受益者当然帮他说话了。”华问灵手指范之骞,声音里夹杂着难以抑制的愤慨:“我就骂,骂皇帝的不作为,骂洋人狗仗官势。南海郡这么重要的一个海运贸易之地,洋人胡作非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胖胖你也知晓。就算有官府帮忙压着,可是这情况都这么多年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就完全对此毫不知情?悠悠众口,我就不信他一点点都不知道!这皇帝我骂,是因为心中有火,眼中有光!人死不过头点地,我本来就是个孤儿,没什么可牵挂的。”华问灵越说越生气!可声音中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但这情绪也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