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早，林书眠早早就起了床。
今天林壮壮要上学，林书眠为了让外婆多睡一会儿要起床给林壮壮这小子买早饭。
林书眠会骑电动车，但是一直不敢载人，送林壮壮上学的任务只能交给外婆，她要做的就是早早起床给他们两个买上热乎乎的早饭。
清晨的江镇笼罩着一层薄雾，一切都是朦胧的。
林书眠简单地换了身衣服就骑着电动车出门了。
她家不远的地方就是一条街道，街上热闹得很，光早点铺子就有好几家。
林书眠将车停在了她最常去的那家早点铺门口。
人有点多，暂时轮不到她点餐，林书眠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还早，应该来得及。
她将手机塞到挡风被前的口袋里便开始盯着前面的人发呆。
突然，她瞥见一个高瘦的身影站到她旁边。
林书眠抬头看去，眯着眼睛端详了一会儿，好半天才想起来他是谁。
是昨天遇到过两次的隔壁家的小帅哥。
好像叫孟斯年来着。
只见孟斯年穿着一身无袖运动衣，手腕上带着运动手表，头发好似是被清晨的薄雾打湿了一般，额头上也附着一层薄汗，像是刚晨练完。
林书眠偷偷看了一会儿，脑海里忍不住开始幻想孟斯年穿着灰色工装戴着黄色安全帽提着红色塑料桶在工地上熬夜打灰的场景。
啧啧啧，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蛮带感的。
显然孟斯年也认出了她。
他有点尴尬，总觉得她好像一直盯着他，但是每次偷偷看过去又发现人家只是一直看着前面发呆。
是不是他太自恋了？
清晨的江镇并不炎热，反而因为空气中氤氲的水汽显得有几分清凉。
但习惯了北方干燥气候的孟斯年一时间并不能适应这种湿哒哒黏糊糊的空气，他站在早点铺门口，排着队，心里却有几分烦躁和焦灼。
林书眠低着头，余光瞥见孟斯年不自觉地用脚尖踢地，她又看了眼前面的队伍，应该还要等一会儿。
“第一次来江镇？”
林书眠早就从外婆平时的碎碎念中理清了隔壁孟家的家庭情况，一家子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因为家里的老太太喜欢便定居在江镇。
这个和她仅仅见过两面的孟斯年应该也是第一次来江镇。
她的声音很好听，明明说的是普通话，但她就是带着点吴侬软语的腔调，听了让人忍不住心软。
孟斯年的思绪被她拉了回来。
“嗯，第一次来。”
“这是晨练完来用早点？”
林书眠的嘴角好像是翘起来了些，声音里也像是染上了笑意。
孟斯年之前和她接触的很少，仅有的几句交流也是很短暂的。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聊天，他听着有点上头。
这吴侬软语是真特么好听啊，难怪好多北方人都说南方人水灵，这声音谁听了不迷糊。
“嗯。”
太阳快要出来了，周围的薄雾更淡了，气温也渐渐上升，孟斯年觉得有点热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又不是没见过小姑娘，至于一见人家漂亮小姑娘就这样吗？
队伍排得差不多了，早点铺的大叔见到林书眠，很是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小眠啊，来给阿婆和阿弟买早饭呐？”
林书眠笑得落落大方，“嗯呐，麻烦阿叔给我打包三份甜粥，一笼烧卖还有三个茶叶蛋。”
“好嘞，那好了奥。”
林书眠接过早点铺大叔递来的几个袋子，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进车筐里，然后扭头笑着对孟斯年说：“这家鱼汤面不错，你可以试试，蛮有特色的。”
她的声音软软的，嘴角的笑容甜甜的。
天边的太阳冒了个头，浅橙的阳光照过来，她墨蓝色的发丝有几分随性的凌乱。
这氛围感拉满的一幕“嘭”地一下撞进了孟斯年的心里。
要是拍下来做壁纸或者头像肯定不错。
孟斯年下意识想到。
“我先走啦，拜拜。”
林书眠挥了挥手，骑上她的小电驴离开。
孟斯年愣了神，看着林书眠骑车离开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小伙子，吃点什么啊？”
“啊？鱼汤面吧。”
孟斯年下意识地回答。
早餐店的大叔很热络地和孟斯年攀谈起来，“小伙子，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来旅游的？”
大叔的口音很重，孟斯年没太听懂他说的是什么，只能随意回答道：“嗯。”
“小伙子有眼光，阿叔的鱼汤面谁吃了都夸，快进来坐，阿叔给你多加面。”
浓白的鱼汤撒上一撮翠绿的葱花，面条爽滑鲜美，味道的确很不错。
大叔给的几碟小菜也是十分脆爽开胃。
挺好的，孟斯年心想。
早点铺子里还有其他吃早饭的客人，有穿着白色背心摇着蒲扇的大爷，也有烫着小卷发戴着珍珠项链挽着小布包的老阿姨，还有背着书包穿着校服准备上学的学生。
孟斯年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年轻人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哎呦，真是个俊小伙儿。小伙子，你多大啦。”
一个阿姨凑上来，一脸热切地问道。
一旁还有好几个阿姨和大爷也是纷纷好奇地看着他。
那表情仿佛在说：缺不缺对象，阿姨/叔给你介绍一个。
孟斯年在心里替自己捏了一把汗，但碍于礼貌又不得不回答，“马上二十了。”
“哎呀呀，那不和林家那丫头一样大。”
阿姨有些激动地看着孟斯年，此刻的孟斯年已经用脚趾头抠出了三室一厅。
一旁另一个阿姨出声道：“玉珍呐，现在年轻人好多都排斥相亲，你收收你那做媒的爱好，别乱点鸳鸯谱了，你瞧瞧给人小伙子吓得。”
名唤玉珍的阿姨笑着回道：“我这不是瞧着这小伙子长得不错吗？林家那丫头长得也嫩生生的，我喜欢的紧，你还不许我在心里悄悄作配了？他们年轻人现在不是流行什么磕cp吗？咱也追个潮流。”
屋顶上的老式吊扇正咯吱咯吱作响，梦四年觉得这里实在是闷热潮湿，只想赶快逃离。
人是热情的，但是对他来说热情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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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书眠骑着电动车回到家里。
外婆和林壮壮都起来了，两人正在卫生间洗漱。
“外婆，我回来啦。”
林书眠将车停好，拿出早餐，去厨房洗了筷子，催促道：“阿婆，林壮壮，快点，烧卖冷了就硬了。”
林壮壮哒哒哒地跑过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看了眼桌面上的早餐，自顾自地拿起甜粥，将吸管一一插好，放到每个人的位置面前，然后又开始剥起了茶叶蛋。
在一旁切小菜的林书眠转身看见桌子上插好吸管的甜粥，勾了勾嘴角。
“快点吃吧，等会儿别让阿婆等你。”
姗姗来迟的外婆手里拿着一瓶牛奶和一筐洗好的小番茄，番茄很新鲜，一看就是刚摘的。
林书眠接过她手里的番茄，“我帮你装餐盒，你快去吃饭。”
“给他装一点点就好，其余的你留着等会儿自己吃。”外婆提醒道。
林书眠将牛奶和装了一小把小番茄的餐盒放进了林壮壮的书包里，顺带又检查了一下他的书包，确认没有遗漏的书本和作业后将拉链拉好，放到了外婆的电动三轮车上。
回到餐桌，林壮壮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外婆还在慢慢地嚼着烧卖。
她刚坐下，林壮壮就递过来一颗剥好的茶叶蛋。
林书眠接过茶叶蛋，挑了挑眉说道：“牛奶和番茄放在书包里了，上午记得吃，还有，上课不许玩奥特曼，好好听课，期末不考90把你奥特曼全都给扬了。”
林壮壮还没听完就赌气一般扭头看向外婆，“阿婆，你看她。”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闹起来，外婆充当起了和事佬，只是依旧偏向林书眠这边。
“好啦好啦，囡囡你先吃饭，二花，你姐姐说得对，听话，好好学习，放假了阿婆给你买新的奥特曼。”
“阿婆，不许叫我二花！！！”
被喊小名的林壮壮羞红了脸，鼓着嘴眼看就要哭出来，外婆立马笑呵呵地说道：“都是阿婆不好，都怪阿婆，我们壮壮是男子汉哭就不帅啦。”
林壮壮以前叫林棋落，小时候身体不好，听说起个贱名好养活，于是家里就开始叫他二花，大名也改叫了壮壮。
这么些年二花二花的外婆早就喊习惯了，但已经上三年级的林壮壮显然不能接受这个名字，不允许任何人叫他二花。
“得了，管你二花三花的，考不好期末都是屁股开花。”
林书眠翻了个白眼，将茶叶蛋一口塞进嘴里。
咳咳，有点噎，喝口粥缓缓。
“壮壮，收拾收拾我们要去上学咯。”外婆将桌面上吃完的垃圾简单处理了一下，边喊上林壮壮出门。
出门前还问林书眠：“中午想吃什么，阿婆去买菜，要吃虾吗？”
林书眠点了点头，“要的要的，还要吃凉拌西兰花。”
“我要吃油炸大虾。”
林壮壮举手点菜。
“吃水煮虾。”
林书眠一个棒槌敲下去，林壮壮安静了。
“哎呦，油炸大虾不健康，我们吃水煮虾，阿婆水煮虾做得也好吃。”
外婆笑眯眯地牵着林壮壮的手往外走。
她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孙子孙女都在家，闹腾点也好，等都去上学了，家里倒是冷清的很。
外婆走后，家里就剩林书眠一人。
她舀了瓢水，走到院子里的水井旁，将水井引出水，一下一下地打起了水。
一木桶的水，蛮重的，但是对林书眠来说是小意思。
她提着水桶沿着小路慢慢地走，遇见外婆种的菜地就泼上两瓢。
外婆种了很多零零碎碎的地，这些地大都是荒着没人要的边角料，不肥沃，又零碎，寻常人家不乐意费事种。
外婆就将这些碎碎的土地捡起来，别家不要的，她要，她种上瓜果蔬菜，用一勺又一勺的肥料和井水去耕种，每每收获了新鲜的蔬果，她就挑了去集市上卖。
外婆就是用这些没人要的土地养活了她们没人要的姐弟俩。
林书眠边走边端详这些蔬菜：长得很茂盛。
外婆总是能将所有东西都养得很好，瓜果蔬菜也好，她们姐弟俩也罢，都长得很好。
“妮儿，来奶奶家坐。”
还没走到家门口，林书眠就被隔壁孟奶奶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