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小伙

    2010年,杏花镇草原野营地。

    黑衣小伙,裹着帐篷布,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行走。

    他眉目阴郁,身材纤细,漂亮的像是小姑娘,手上捏着变形的手机,眼中喷发怒火。

    天色阴沉,风雨欲来。

    潘西岳咒骂继母和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继兄。

    他们以为将自己骗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偷偷扔下了他,他就会认输吗?

    等他回家,他会夺回他失去的一切。

    身无分文,饥肠辘辘,不信鬼神的潘西岳也不得不祈祷。老天爷,此刻能不能派来一个人拯救他,谁能拯救他,他一定好好报答他的恩人。

    他能答应来这片草原,也是父亲的示意。老家伙说只要他陪着他的继母兄长玩几天,那厂子就过户到他的名下,现在看来,老家伙也未必不是同他们一伙。

    亏他还以为老家伙最近长良心了,现在看来是想趁机夺取他母亲留给他的财产。

    草原的夜晚越来越冷,空气里湿气越来越重,潘西岳心中的祈祷声越来越大,对继母和继兄的憎恶就越来越深。

    劈里啪啦,雨越下越大,潘西岳躲在帐篷布下,心中还有了对救命恩人的憎恶。

    为什么不早点过来找他。

    就这样,他在草原上走了一夜。

    看到天亮的时候,他的脸更是苍白,脑袋昏昏沉沉,感觉快要晕倒。

    远处有一辆银白色卡车,他揉了揉眼睛,怕是幻觉。

    他看不见卡车里,不敢贸然上前,怀疑卡车里是继母派来的人。

    潘西岳抓着一个坚硬土块,往卡车上扔,哐当一声。

    卡车下来一穿着黑半袖,黑裤子,短头发的人,年龄不大,有些眼熟。

    看起来像是学生,那可能不是继母派来的人。

    潘西岳看着那人上了车,打算偷偷躲在卡车后面,等车启动带他回去。

    摸到卡车后面,想翻身上车,脑袋一晕,摔了个狗吃屎。

    卡车内睡的呼呼的孙大娘听咣当一声,睁开迷蒙睡眼,见侄女正盯着她那侧倒车镜看,“莉莉,怎么了?”

    辛莉莉透过看那人呲牙裂嘴的站起来,打算重新翻车,她怕留这货在这危害别人,看着他费劲巴拉爬上了车。才开口“大娘,回家吧。路上不要停车,我有急事,想先去派出所办个证明。。”

    孙大娘喝了口水,用钥匙拧动卡车,车启动后,车缓缓行驶在路上。

    过了十多分钟,孙大娘打上了哈欠,为了提高注意力与辛莉莉聊天。

    “莉莉,幸亏有你陪我跑这一趟。冰箱、洗衣机你搬上搬下的,小姑娘看着温温热弱的,力气可真大,回头大娘给你多做点好吃的。”

    辛莉莉回头看了演在雨布下鼓囊囊的身形,“大娘,我放假在家也没事,下次有活再叫我。

    “这也是最后一趟了,我年纪大了,开车也不像你大爷那样有经历,这趟后,我就将车卖了。你大爷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日子好了,欸。”

    辛莉莉立刻转意话题,不想让大娘沉浸在悲伤中。孙大爷年前白血病过世,往常都是他们两个一起跑货,给草原上的牧民送东西。

    现在就剩孙大娘自己,辛莉莉就陪着大娘跑几趟。

    遇到五十条减速带,一路颠簸。辛莉莉抓着座椅,想后面的贼惨兮兮模样,腹诽,该,好好人不做,非得做贼。

    到了派出所,大娘想在车里等着莉莉开证明,再送她回家。

    辛莉莉黏黏糊糊,撒娇,“大娘,我自己害怕,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进派出所屋里,她松了口气,将大娘安置到小蓝塑料联排凳上,立刻跑到户籍登记处。

    户籍登记处口,一个年轻,皮肤微黑,梳着寸头的小年轻正写什么东西。

    “沈哥,你快带上家伙跟我出去瞧瞧,刚才卡车停在杏花林外的那片草场,有一个小伙子上了卡车后面。”

    沈星看着气喘吁吁跑进来的人,额头上都是汗,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擦汗,叫了一个同事一起拿着扫把出去。

    卡车后面此刻空无一人,仅有几个泥脚印,沈星仔细观察那几个泥脚印,车上挂着的丝线,“这后厢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东西之前就被卖光了,沈哥,我用报案吗?”

    沈星让同事先回去,看着小姑娘那头短发被汗浸湿,听她讲事情前因后果。

    他原本想骂她,可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慌乱劲,闭上了嘴。觉着不对劲,直接开车走,还下车干嘛。面无表情的说“这人年岁不大,他要想做什么你们两个女的都回不来,估计是想借你们的车回镇上不想给钱。”

    看小姑娘一脸委屈扒着车后箱打算看出什么蛛丝马迹,软下语气“下次有事先给我打电话,知道了吗?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我不放心。”

    辛莉莉点了点头,听沈星嘱咐“你放假实在想干点什么,我看去辅导小孩子写作业也行。你是海棠市高考状元,那些家长也想雇你。别再来回跑了,太危险了。”

    孙大娘刚才也跟了出来,明白发生了什么,一阵后怕,捂着胸口“刚才莉莉说来这开证明,我还寻思上大学需要啥证明呢,没想到啊!”

    潘西岳坐在街道对面的台阶上,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帮人想要找他,哪都能被找出来。他暗中观察,才认出卡车里的人是谁了,是辛莉莉。

    海棠市私立高中他们这届特招的贫困生,爹残妈病,一家人靠着捡破烂生活。他为什么对贫困的辛莉莉的家境特别熟悉,是因为辛莉莉是高考理科状元,这阵子新闻电视一直报导她接受采访,他爹妈接受采访的视频。励志少女,百折不挠。

    他家的老家伙想捐点钱,做个慈善,联系了辛莉莉,那姑娘还拒绝了。老家伙在饭桌上赞叹的复述辛莉莉的原话,‘我得到的奖学金已经够我上大学了,社会上还有其他的人,更需要您的帮助。’

    他看着他爹虚伪的模样,心中作呕。

    他准备找辛莉莉获得帮助,并不是因为他和她有什么关系,整日不打扮,还没有身材,短头发,看起来和男扮女装一样。

    他通过辛莉莉能找上另一个人。

    找上辛莉莉,就能找上尤唯一。这个叫唯一,却拥有同母,和同父异母弟弟们的黑心肝,会是他最坚实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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