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安挑了挑眉，眼神中戏谑与危险交织，“如你所愿，莉丝贝特，我允许你这么做。”
他把那些要说的话都压在舌底，没有再去挑剔莉丝贝特是不是真的准备好承担后果了。达米安凝视着莉丝贝特那双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睛，用触手轻描淡写地在她的意识边缘摩挲，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安抚。
而莉丝贝特却在这份亲密中感受到了一种奇特的安定。
莉丝贝特觉得超好玩，意识体忍不住打了个滚，达米安的的意识体熟练地捞住她，下意识轻轻拍了拍，像是安抚一只调皮的小猫。
达米安做完这个动作后，两个人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几乎是瞬间，两个人都害羞了起来，许久之后，达米安轻轻咳嗽了一声，试图掩饰那份突如其来的窘迫，而莉丝贝特则悄悄把自己的意识体缩成了一团，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但却不不显得沉重，反而带着一丝甜腻的暧昧。
他们就这样静静搂了很久，直到突如其来的一声爆炸，打破了这种温暖的氛围。
莉丝贝特的意识体立刻离开了，那种坚实的隔膜再次覆盖了他们两个。
达米安皱起眉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现在操控莉丝贝特身体的是达米安，他于是起身询问门口的贝丝：
“外面怎么了？”
贝丝没有回答，只是胆怯地应了声“不知道”。
事实上，人工智能实验室没有人敢于去回答这个问题，其他人更是头都不敢抬，因为所有人都清楚，没有人存在这个权限，也没有人敢擅自揣测。
空气中弥漫着紧绷的压抑感，没有人敢思索逃脱这个可能，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被牵连，即便是β等级，也可能被同居一间的“同事”牵连至死。
撒旦岛并不会管这些人的嫌疑有多大，α以下没有申辩权，只有绝对服从和被审判的资格。
简而言之，β等级以下的“人”都是可以随意抛弃的耗材，针对杰纳斯的行刑正是如此——在撒旦岛上，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如果没有伊芙琳，扔进绞肉机对杰纳斯来说都是一种仁慈。
任何人形生物都不会想在撒旦岛的实验室内度过生命的最后几天，被活着解剖算是正常，更可怕的是意识被禁锢躯体之内承受凌迟之痛。
α同样如此，只不过他们还没办法实现α的量产，故而在岛上，α还算是值钱。
莉丝贝特自嘲性地冷笑了一声，在撒旦岛上，自以为高贵是最错误的选择，譬如京特，譬如过去的莉丝贝特本人。
而
达米安冷淡地说：“这就是埃奎斯没有β的原因？”
“……或许，”莉丝贝特很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我们没有强大的那种地步。”
莉丝贝特的意识体开始像麻花那样拧来拧去，但是她的语调却很平静，“现在跟原本的情况已经出现了很大差异，包括这声爆炸，可能会让管控措施进一步收紧。”
“联系康拉德吧，他需要对目前的情况做出判断。”
达米安依言照做，然后懒洋洋地，用那种不屑一顾、故意令莉丝贝特放松的语调说：“‘W’和凯克斯发生了摩擦？还是泰勒希望除去罗莎莉？”
“这不是泰勒和大卫的风格，”莉丝贝特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呼了出来，“恐怕是……克里斯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达米安了然道：“尼奥没能说服他？看来你那蠢兮兮的人工智能没能起到好作用。”
在察觉到莉丝贝特生气之前，达米安及时改口，“我的意思是，那个人工智能的可悲尝试失败了……”
在莉丝贝特意识体的威压下，达米安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莉丝贝特这才纡尊降贵地开口，“克里斯是个很固执的孩子，他不会轻易动摇自己的想法，这也是他加入我们的原因。”
“但这也是他性格的致命缺陷——他不怎么会变通，认定的想法就不会改变。尼奥可以说服他相信撒旦岛上发生的变化，但克里斯因变化产生的自保心态不会因为尼奥的再度劝说打消。”
她沉着地说：“现在，局势已经不受控了。”
“当然，扮演好你轻而易举，你该担心德雷克那边会不会搞出什么大乱子。”达米安理所当然地回答，而后又沉声问：
“魔女提到的钥匙究竟在何处？”
“莉丝贝特，你经历了我的回忆，德雷克和我经历了你的，此时德雷克最有可能在他自己的梦境记忆之中，可我们都没得到钥匙。”
“钥匙一共有三把？”莉丝贝特懂了达米安的意思，立刻开始猜测，“必须同时取得？”
接着马上否认了自己的猜想，“不，这并不成立，出入梦境的钥匙最多只会有一把，否则设计这个梦境将毫无意义，一个单向的出入口并不需要其他钥匙，哪怕有再多人也是一样。”
“而且有多个出入口，艾略特他雇佣魔女的意义何在？这归根结底是一场艾略特的服从游戏。”
达米安的眉毛高高挑起，“你创造的这个邪恶人工智能有着整个猎户旋臂的控制欲，他以为他是谁？整个宇宙的主宰。”
“艾略特不会手下留情的，”莉丝贝特有些不自在，“如果我们不能找到钥匙，我相信他很乐意只要几具意识深陷于混沌的身体。”
达米安冷笑一声，“没有比这东西更自尊自大的存在了，我们得快点，哥谭还需要我们，韦恩集团也还需要德雷克这只鸭子。”
他的态度很难不令人感动，莉丝贝特触动于“哥谭还需要我们”这句话，是的，莉丝贝特在布莱尼亚克事件中对哥谭产生了一些归属感，但没有哪一刻比现在产生的归属感更强烈，她需要达米安理所当然的态度，这种强硬而有力的外壳下是无比温暖柔软的内里。
罗莎莉很快从人工智能实验室外匆匆走过，莉丝贝特这时收到了康拉德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