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以后，果酱乐队以他们的才华和歌的高质量火得一塌糊涂。

    第一场演唱会，开在他们家门口，信华体育场，仅仅和青禾路隔了五公里。

    他们乐队每个人都留了几张离舞台近的内场票，给朋友或者亲人。

    贺耀拿了三张，分别把二维码发给了他父母和安枫。

    发给父母是为了向他们证明自己确实做音乐做出了名堂，发给安枫，是想让他来听自己唱歌。

    三条消息都石沉大海。

    三个人不约而同都没给他回应。

    三个月后演唱会开始。

    要不是音响设备够好，他们开场的说话声都要被粉丝的尖叫欢呼给盖过了。

    贺耀清澈干净的声音一开口，就使得全场安静。

    两个小时下来，他嗓子已经有些哑了。

    明明是快结束的时候，他拿着话筒，心跳却比之前都快。

    “最后一首歌，之前没发过，叫《after》其实算我自己的歌，但是蹭了兄弟们的顶级免费伴奏。”安枫第一次看见贺耀眼圈有点红，他看了一眼第一排观众席里空荡荡的三个座位“是送给一个朋友的，虽然很久没联系了，但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他帮了我很多。”

    语毕，他脱下了一开始的外套，底下是一件黑衬衫，安枫记得那是贺耀第一次喝他酒时穿的衣服。

    舞台亮起了很简单的追光，只打在坐在高脚凳上的贺耀的身体。

    熟悉的旋律萦绕耳畔，安枫对那天晚上贺耀随口哼的旋律印象深刻，因此很快听出来了。

    他下午刚在公司开完会，外面黑色外套，里面还真是白衬衫，和认识贺耀那天穿的也一样。安枫气定神闲地坐在观众席最后排的最角落，学着别的粉丝用望远镜看他。

    和别人不同，他的这个望远镜是军用的，清晰度高了不少。

    歌词纯英文，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明明意思都一样，不是自己母语就能大大方方地说，大大方方地唱。

    即使歌词表意很隐晦，那也是贺耀根本说不出来的话。

    一曲毕，贺耀向台下鞠躬致谢，说到感谢现场的每一位观众时，摄影机很配合的随机扫过观众席，将观众的样子投在左边大屏幕，导播想找个帅哥美女拍拍，正好看到了刚放下望远镜在角落里的安枫，神情专注地将视线定格在舞台。

    下台之后，贺耀的微信收到了两条消息，是他父母的。

    父亲说下次不会停他卡了，母亲说他唱得很好。

    演唱会结束才堪堪十点半，安枫没事干，又去了清吧。

    驻唱歌手早就换了人，在高脚凳上弹着很便宜的吉他。

    安枫一杯接一杯地在吧台点酒，早就过了卡座低消，不过他依然坐在吧台。

    小舞台上的人越看越像贺耀。

    他和小布说，帮他调一杯马天尼送给那位驻唱的时候，身边落下一道阴影，和一股淡淡的烟味。

    “哪位驻唱？”沙哑的嗓音没有演唱会刚开始时的清澈，但是多了几分性感。

    酒精在作用在大脑，让安枫的反应有点慢，他缓缓转头，刚才在大屏幕里，在望远镜里的人，现在在他的眼里，在他的面前。

    断了联系之后第一次干这种事就被抓包，安枫无奈地闭了闭眼，点着贺耀的右肩：“这位。”

    听完他俩的对话，小布直接把调好的酒递给贺耀：“耀哥，好久没来了，您今天开演唱会吧？”

    “嗯。”贺耀喝了一小口。

    “你们现在是真挺红的，我刚才刷视频都已经能刷到演唱会的选段了。”

    他又拿出手机给安枫看：“哎，这是您不，枫哥？”

    安枫很明显顿住了，他马上否认：“你看错了。”

    进酒吧时他已经脱掉了外套，不过视频里那张脸，可以让人轻而易举地认出是他。

    贺耀也顿住了。

    “我以为你没来呢。”

    “你上次也以为我不在。”安枫声音很轻。

    贺耀原本想问哪次，但他突然知道了。

    “以后不会了。”

    因为他确定，安枫永远都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