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发生的事很简单,用一句话总结:我被邓布利多的三言两语“骗”回了霍格沃茨。
我们坐在公园角落的长椅上,邓布利多愉快地把切好的巧克力蛋糕分给我,我双手接过,把纸盘放在大腿上,抿唇看着他。
“不喜欢吗?”邓布利多放下沾着巧克力酱的勺子,关切的看着我,这让我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不,”我否认(这里我撒了谎),但仍像初见时那样紧绷着身体,“我想知道,您为什么来找我?”说这话时我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没有一个是令人愉快的。
“经营书店的日子很好,”我又补充道:“我对黑魔法防御术课的职位没有兴趣。”
“不,维卡。”邓不利多把蛋糕盒放在长椅上,“但很接近。”
“什么?”
“教授麻瓜研究课的奇诺教授将在暑假开始他的旅程,需要有人接替他的工作。”
但这还是春季呢。我这么想着下意识就要开口,又顿了顿,改变了主意,“您得给我个理由,教授,一个让我改变当下生活的理由。”
邓布利多看着我,用那双穿透人心的蓝色眼睛看着我,我不自在的偏过头,看向草坪上玩闹的孩子。
“他会回来的。”说这话时邓布利多的表情依然像平日般温和,却让人莫名感到脊背发凉,叫你能立刻回想起巧克力蛙卡片上关于他的描述——当代最伟大的巫师,一九四五年击败黑巫师格林德沃。
我的心狠狠的震颤了一下,“谁,莫尼亚蒂吗?”我讲了个糟糕的俏皮话。
“明白了,教授,我会在开学前处理好书店的事。”在邓布利多开口前我匆忙地说,然后瞪着眼睛看他,那意思是:还有别的事吗?
“看看这些,维卡。”邓布利多再次打开蛋糕盒,在我惊愕的目光下从里面拿出几本大部头书,“你或许会用到。”
《英国麻瓜的家庭生活和社交习惯》《有所发现的麻瓜们》以及《凡尘俗世的哲学:为什么麻瓜们不喜欢刨根问底》,我没有选修过麻瓜研究课,所以对它们毫无印象,但随便翻翻就能知道,那里面的内容需要跟进。
我皱着眉头合上它们,“得更换教材,由我自己编写,但接下来就有的忙活了,光是和魔法教育司扯皮就得费不少功夫。”
“不必担心,我们时间充沛。”邓布利多温和的笑着。很难想象,几分钟前我们还谈论着令人窒息的“黑魔王回归论”,这会却在孩童的欢声笑语里吃一块甜的人嗓子疼的蛋糕。
只要和魔法沾上关系,任何事都会变得难以预料。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凯瑞迪·布巴吉——另一位麻瓜研究课教授,她很期待新同事的到来。”邓不利多补充道:“明天下午,凯瑞迪会到书屋把要做的一切跟你讲明白的,她有一肚子的奇思妙想但难以实施,没准会像烟花一样突然炸开,美丽又热烈。我希望你能好好留意她,生命是一场焦急的旅行,但总得停下来看看沿途的风景,因为那才是旅行的真正目的。”
“生活愉快,维卡。”邓布利多吃掉最后一块蛋糕,他平静的站起来,像来时那样捧着盒子,“我得先走一步,麦格教授还有事找我,和礼堂的天花板有关,我这次是躲着她出来的。”他咯咯笑着,似是为这件事感到窃喜,但还是加快脚步,稳当的走在公园的石子路上。
我和他道了别,却仍坐在长椅上端着那只吃了一口的蛋糕。
邓布利多穿着一件蓝色、带星星图案的巫师袍(我想象不出他不穿长袍的模样),他笑着向滑梯上的孩子挥手——那女孩快乐的笑着,一溜烟滑下来坐在潮湿的草地上。
烟花?
我细细琢磨着那些话语。烟花这个词让我想起了约翰·弗格森的油画,美丽、热烈——听起来是一位热情奔放的姑娘。
和邓布利多说的一样,我很快就见到她了。
凯瑞迪(我们很快熟悉并互相称呼教名)年龄和我一般大,一头金棕色的长发披在肩上。那天我难得没有呆在休息室里,而是把沙发挪到店门口的书架那,和橙汁一起静静等待着。
风铃声响起,一句喜悦的“下午好!”验证了来人的身份。那个年轻女孩走进来,穿着一件橘黄色连衣裙,笑着对我说:“下午好,”——很快我就反应过来,这话可不是冲我说的。因为她又转过身看着屋外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各位。”她轻声说道。
我静静看着这个充满生命力的姑娘,她的眼睛像两块棕色猫眼石,它们在阳光下闪耀。
她是活着的,我心想。
“We must play our lives like soldiers in the field
But life is short l’m running faster all the tim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