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与狗(四)

    白洛之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到了一洞口处,那仙人对小虎说:“你先走进去,在阶梯下面等我,有坏人想要来抢夺你的机缘,我替你拦下”

    那仙人一袭飘逸的蓝衣,面对着白洛之的方向:“出来吧,这都跟了一路了”

    白洛之自知被发现了,也不继续藏匿:“尔等小人,坑蒙拐骗,行的不正之术,待我将你拿下,提交官府,以正典型。看拳!”

    龙拳的第一个姿势还没摆出来,就被那仙人一挥手的迷烟给迷晕了,半睡半醒之间,听见那仙人的声音:“不过如此,没人教你开战之前不要说那么多废话吗?”

    李猎户从洞口里处走出来,正好与小虎擦肩而过,小虎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但被要修仙的紧张和兴奋感冲破了,就没多想。

    那个仙人指使李猎户:“把他拖下去,虽然我还没用大人试过,但看他的体格这么好,成功率肯定比那些小孩子要高”

    白洛之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自己被人绑着,白洛之使劲的想要睁开眼睛却睁不开,随后感觉自己在地上被拖行,就没有意识昏过去了。

    那个李猎户唯唯诺诺的点头。

    山洞里面进去步行走一段,就会看到一个大坑,坑里面还有几个人高似的洞口,里面不知道有些什么东西,这个大坑像四层楼那么高,像小湖泊那样宽,两边有阶梯可以让人步行下去。李猎户将白洛之随意丢在一个小角落里,大坑底部中间放着一副棺材,旁边站着所谓的仙人和小虎,那仙人摸了摸小虎的头:“要想六根清净,需得把头发给剃了,一会我为你亲自净发”

    小虎乖乖的点头,他很信任这位仙长,但是旁边的棺材又令他有些心里发毛:“仙人哥哥,这个棺材是用来做什么的呀?”

    仙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表情有些不耐烦,声线却又依旧温柔:“古有凤凰浴火重生,今有你重获新生,就要在这副棺材内进行。”

    小虎虽然奇怪,但还是对仙人的信任冲破了那份不安。

    -

    白洛之闭着眼睛,突然感觉到鼻子一股清凉又刺鼻的味道,让他的脑子瞬间清醒,他睁开眼睛,发现李猎户趁着台上在那演戏无暇顾及这边的时候,用解药让他清醒,李猎户用极快的语速说:“我被下了药,坚持不了太久,你自己想办法逃走。”李猎户忽然又感觉脑子一片混沌,白洛之观察到这情况,赶紧闭着眼睛装睡。

    小虎已经躺在棺材里面,被喂下了药的他,此刻已经沉睡起来

    仙人发话:“李猎户你去把那几只做好的狗,送到他们家里去,那几家想必一定会很开心的”

    李猎户面无表情:“是。”

    李猎户走进一个洞口,将几条大狗牵出来,这几条大狗不仅没有一点威严,反而有种异常的乖顺,看到李猎户就发出呜呜呜的害怕声。李猎户手里牵着大狗,对那仙长抱拳:“仙长,那我就先走了”。那仙长手一挥,示意可以走了。

    白洛之在内心盘算之后,睁开眼睛,背后用绳子束缚的双手,开始努力往地上磨,对那自称是仙长的人有种临死前的豁然:“反正我都快要死了,能不能让我做个明白鬼,你为什么要哄骗人和你一起偷狗?”

    那仙长本来坐在棺材边,用痴迷狂热的眼神沉浸的看着棺材内的孩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那仙长转身看他,朝他走过来:“偷狗?你看我像是做这种小事情的人吗?“

    那仙长随意的坐在地上:“刚来柚州城不久吧,无意中发现了我,就想把我抓住,立功?觉得我们柚州怎么样,是不是人杰地灵,觉得这里的人都特别善良啊?”

    白洛之被绑住手的绳子,在一点点往地上磨。他附和:“是啊,”

    那仙长改为半蹲下来摸着他的脸,没回答他的问题,眼神仔细端详:“你的脸长的倒不错,我改变注意了,不把你制作成狗了,我要把你养在我身边,当你当一个听话的傀儡。”

    白洛之假装不知人狗的故事:“什么!制作成狗,人??是人啊?人怎么可能被制作成狗!”

    那个仙长睥睨的看着白及:“有何不可”

    白洛之心里闪过千头万绪,这个人的精神状态已经有点问题,再加上觉得自己要成功了的得意感,白洛之沉默了一会,用被蒙骗、无知的开口:“真的吗?你难道真的是仙长?”

    仙长见白洛之由开始的正气凌然倒现在的愚蠢模样,有些放下心防:“是啊,我就是柚州城的仙长,专门为引导那些穷苦的人走向幸福的人生!”

    白洛之茫然:“那,那和这这些狗有什么关系呢?”

    那位仙长转身回到棺材的旁边,张开双手,闭着眼,怜悯地说:“柚州城里的这些个达官贵人,不对,不仅仅是达官贵人,但凡家里有钱的都要养狗,把狗伺候的比人都要好,你看到街边那些小乞丐了,他们甚至食不果腹,睡在街边破庙,怎么没有人管管他们呢?”

    那位仙长突然癫狂的大笑起来,又瞬间停下来,疾步走到白洛之面前:“所以我  是我!给他们精挑细选身份,让他们成为那些达官贵人的狗,一辈子吃喝不愁,也不用操心这个世界上的烦心事,是我!赋予了他们新的身份是我!给他们新的生活!他们要是记得就该一辈子对我感恩戴德,可惜.....他们不记得”

    白洛之内心暗骂:疯子!

    那位仙长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粒药丸:“一会你也可以跟在我麾下拯救世人了”

    -

    这边于时若和方加宇正带着人,朝山顶走,山路不好走,蚊虫多,草丛中还时不时的发出声响,突然看见一个身影,后面还跟着几条移动的大型动物的影子。领头的军官,挥手示意停下,一个抬手动作让旁边的士兵开弓准备射击,军官开口:“我们乃柚州城军,来着何人,为何在这荒山之中,停下,否则就地诛杀”

    于时若和方加宇交换了眼神,这......

    那个身影还是一直往前移动,军官抬手的动作逐渐要放下,弦已经绷得紧直,身影逐渐清晰,可惜月色不明朗,又或许这人的身份无足轻重,市井小民罢了。

    方加宇上前检查,这箭一击毙命,这位无名氏就倒在了这座他经常打猎的山里。

    倒下的李猎户的手里还死死的攥着牵狗的绳子,那些狗竟就围坐在李猎户的身边,这时候人群中终于有人认出来了!

    有个小兵指着李猎户的位置“这!”

    “这条!这条不是这不是那方财主养的大狗吗”这位小兵这样喊着“没错的!方财主经常带上街向旁人炫耀,那狗的头上是不是有一块黑色菱形的记号!方财主发出来的寻狗启事,我看过好多次了!”

    人群中开始响应起来

    “还有这条!这不是......”

    “这条也是......”

    人群骚动起来了

    军官有些得意的对于时若说“于小姐,这偷狗贼已经被我们毙命,狗也已经找到,我们就启程回去吧”

    于时若郑重的说:“王军长,真正的贼人另有其人,这个应只是喽喽,还请跟我们继续上去,我们的朋友在上面还在和敌人周旋,去晚一步他或有生命危险”

    王军长一顿,但还是派了两人将狗牵回衙门,等待天亮送回主人处。

    王军长手往前伸“带路吧,于小姐”

    于时若庄重的说到:“王军长,一会见到那贼人时,还请留个活口”

    王军长从嘴里嗤了一声:“于小姐,这是何意呢”

    方加宇赶忙上前,帮忙回答:“那贼人必定还藏匿了许多狗,留他活口,获取位置,这对军长来说岂不是大功一件,我这朋友不会说话,词不达意,冒犯您了”

    王军长不知是嘲讽还是真心:“那就多谢提醒了”

    -

    于时若一行人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仙长要白洛之嘴里塞东西进去

    于时若一个飞身下去要解救白洛之

    与此同时比于时若还快的一道箭,射中了这仙长的手臂,这仙长吃痛的喊了一声,药丸掉落在地上。

    只见王军长还保持着拉着弓的姿势未变,站在上方:“我们乃柚州城军,贼人束手就擒,可保一命”

    那仙长瘫倒在地,痛苦的呻吟,眼神仇恨的看着这群人

    衙役们赶紧从阶梯上跑下来,将那仙长用绳索捆住。那仙长或许是知道反抗也没有什么用,毫无挣扎的接受了自己的现状。

    方加宇趁乱寻找掉落地上的药丸,于时若将白洛之的绳索给解开:“你没事吧?”白洛之摇了摇头:“没事”

    一个小兵发现了棺材里的人:“这里面还躺着一个小孩子!”

    方加宇赶紧上前为他把脉,方加宇脸色有些不好看:“将这孩子送回衙门,这孩子被人下毒了,等我回去为他施针治疗”

    -

    次日清晨

    白洛之从地骨阁拿回赏金的时候,看到院子内一片祥和,方加宇在研究昨晚他从地上偷偷捡起来的药丸,于时若和白及两个在讲昨晚发生的故事,周秋阳在拿着他的小扇子练武,白洛之起了逗弄之心,将那一袋子赏金重重的扔在了桌子上,果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四人往桌子这里飞奔过来,方加宇不可置信:“真的是九两!”

    白洛之:“对,我们寻找的那条狗正好在那个所谓的仙人要释放的狗中,所以我们的任务算圆满完成”

    白及疑惑:“那些狗都回各自的主人家里了?可是?”

    白洛之将昨晚的事情娓娓道来:

    “昨晚我们三人回到衙门后,加宇帮那小孩解毒,时若被那个什么王军长拉走讨论武艺,随后城长派人将我请到审讯室,那个所谓的仙长你们猜叫什么名字,他叫徐狗蛋,昨天去抓捕的人有人认出他了,他原是柚州城的人,后面出去外面发展,学了一身戏法和歪门邪道,回来摇身一变成了所谓的仙长,用这些戏法骗了小虎母亲和小虎。在山里的时候,看见李猎户就设计喂他喝下迷魂药,而李猎户又老实,没有对他这样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人设防,后面的惨剧你们也知道了。

    我将制作人狗的事情私底下跟城长说了,城长审讯徐狗蛋有关人狗的事情,他还是大言不惭,声称自己是拯救穷苦百姓的救世主,让城长尊他为上宾。城长说没有尊严的活着,生死喜欢都掌握在主人的一念之间,这叫做拯救?后面无论再问他什么,他都只是疯疯癫癫的说我是救世主,救世主。

    城长见审问不出什么,就去看了那几条狗,我当时跟在后面,见她将每一条的狗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她叹了一口气,语气不容有错的对我说:这就是一个疯子的自编自导自演,想要引起人心惶惶罢了,你可不要入了圈套。

    后面她派人给我送了十两,说这是犒赏,我们配合抓人辛苦了”

    周秋阳突然开口:“封口费?”

    白洛之点了点头:“看破不说破,她为了柚州城的安宁,宣而不发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周秋阳的脸色有些晦涩不明,但只出现了一瞬间,随后又吊儿郎当:“那我们有钱又可以继续去潇洒啦,这些天太累了,我想要一吊钱去酒馆里喝个烂醉”

    白洛之:“每人一吊钱,剩余的就继续交由小妹你保管”

    除了方加宇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方加宇:“我也想出去玩,可是那小虎还在衙门里等我”

    于时若:“小医仙,医者父母心,你就多承担一些吧”后面这句是对白及说的“小及,我们出去采购一番吧!”

    -

    衙门内的一间小屋子内,方加宇已经为小虎施完最后一针,准备起身离开,突然听到门外的讨论声

    “你听说了嘛,那个偷狗贼在牢里不知道为什么自焚而死了”

    “听说了,城主怕引起恐慌,不是下令不许讨论这件事情嘛?”

    “呵,她个女人,怕她作甚,你知道吗,那个偷狗贼是无缘无故身上就起了火,而他好像毫无知觉似的,盘腿坐着,闭着眼,嘴里还念叨听不懂的疯话,城主命人用水去救火,但是这火吧,在他身上灭不掉,旁人也不敢靠近,怕灼伤被到。只能让他一个人活生生的烧成了灰烬,他最后倒下的时候,还喊了一句:白火永存”

    “那城主岂不是”

    “是啊,在她刚上任的第一年,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现在估计愁着呢”

    两人逐渐走远,声音离得也越来越远。

    方加宇沉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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