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个多月的战争,南虞境内没有一片完好无损的土地。
天下和平无战争,只是百姓的愿望。家破人亡、生灵涂炭,是他们最不想过的生活。
可两国之战不可避免,谁都想一统天下,万人敬仰。
南虞君主听到敌军已经杀到皇宫里来了还是故作镇定,他知道这事是迟早要发生的。
李庚遣散了后宫仅有的几位妃嫔,剩下的只有皇后杨氏与他的双生花。
“孤会命人护住你们。”大殿之内,李庚对这面前的妻儿说道,“孤活了三十六年,一生为民,却不想国在孤手之亡……”
“我不走!当初嫁你就要与你生死共患难,今日你死了,我绝不独活。”杨宣婳看着眼前沧桑的男子早已泣不成声,生死与共是他们成婚之时就说好的。
李庚心里明白,只要是她杨宣婳做的决定就无法更改。她说要和他一起死,就是要和他一起死,李庚最好的回复就是无声。
“我们是南虞的公主,将士们为国牺牲,怎可独活于世。”李栀拉着李姝的手,两人像是下定了决心。
李庚听这话一出满是心疼:“不!你们要活下去,复仇!孤说什么都不会让你们赴死,程九,带两位公主走!”
李庚说完身后的暗卫便要硬拉着两位公主走,可她们太倔犟,只好打晕带走了。
李庚与杨宣婳喝下鹤顶红,鲜血从嘴中喷涌而出,他们双双倒下殒命了。
待敌军进入大殿之内,看到的只有他们二人的尸体。
过了几日,李姝和李栀悄悄的回了皇宫。好在大齐的军队已经撤离宫殿,皇宫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他们放火烧了皇宫。
春雪落在烧毁的建筑物上,两个红衣女子站在被烧毁的殿外。她们的头发些许凌乱,头上并没有多少钗环首饰,裙摆上也有些泥泞。这身衣服她们已经穿了许久,当初出宫也是这身衣服。
她们站了许久,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她们在一堆灰烬中找到了两片布料。一片是李庚的,另一片是杨宣婳的。
李姝哭红了眼,她没有力气嘶吼:“连个全尸都没有吗?”
李栀抱着李姝两人手里一人攥着一块布料,她们跪在那里抱着对方失声痛哭。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李栀没有了哭泣的声音,反而她的声音坚定,充满了邪恶与复仇。她手里的布料越攥越紧。
复仇的种子已经中在了她们心里。
夜幕降临,荒郊野岭。李姝和李栀在一处无人的角落歇了下来,只有一个火堆有着些许微光,五六个暗卫蹲在草丛里保护着她们。
寂静的夜里只有火堆发出声响,此时一个暗卫开口小声对程九说:“哥,咱们护送她俩到齐国去找她俩的表姨,到了之后咱们咋办啊?”
程九用手指敲了敲他的脑袋:“程拾,我说你是不是傻?暗卫啊暗卫,不就是在暗中保护人的吗。”
“哦。”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暗卫们都立刻警惕起来。
为首的男子穿着一袭黑衣,袖口有着金色的花纹,他长发披肩倒显得有些柔美。
他们是在搜寻南虞皇室,上面有旨,南虞皇室全部押到齐国共处死。
陈昱文很快注意到了这里,他从远处下马走了过来。只看见两个红衣女子互相倚靠着,不经意间看见了那双生花独有的标志。
他早就听闻南虞皇室的一对双生花,虽长得不一样,却在左手手背上有颗红痣。正是李姝手上的这颗痣,与她们二人的姿势让陈昱文认定了这是那对双生花。
李姝和李栀觉得有人再看她们,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
“你是何人?”李姝看着眼前的男子缓缓开口,“你……你若是想从我们身上得到银两可就是想都不要想了,我们身上分文没有。”她说话结结巴巴的,虽说身无分文却也怕对方是个好色之徒,李姝紧紧的抱住李栀慢慢的往后挪。
陈昱文看她的样子也只是轻轻一笑,可他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单纯的女子之后会成为一个被复仇占据身心的人。
“我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也不是强盗。”说着他慢慢蹲下一番思考,还是决定假装不知道她们的身份,语气柔和:“你们是从南虞逃出来的难民吧?看这样子也应当是个富家小姐,你们要去哪?我送你们一程。”
“我们凭什么信你!”
陈昱文几番思考,身为公主想必是有人护送,“罢了,不信便不信,有缘人自会相见。”他语气懒散,没了前面的柔和。
李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对李姝说:“想必是个浪荡子,看这样子也不像什么好人,早些休息吧。”
李姝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她的话,草丛里的暗卫也放下警惕。
李姝和李栀并不知道暗卫的存在,她们白天跟着难民逃难,晚上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歇着。
过了十几日,她们到了齐国。记忆里表姨嫁的那个人的名字好像是叫“柳浮生”。
李栀随便找了个妇人问她知不知道柳浮生的府邸在何处,妇人为她们指了路,道谢过后便各去各的。
她们到了妇人指路之处,看大门紧闭便上前敲门。开门出来的是柳宅的管家,他面露难色:“你俩是那对双生花吧,快走快走!我们老爷说了,只要看见你俩就轰走!”说罢他命家丁把大门关上就走了。
二人本以为柳浮生会收留她们,但他刻意避嫌。
李姝不知何时落下了一滴泪,她哽咽地说了八个字“亡国公主,命如草芥。”
不远处的陈昱文目睹了全过程,他走上前,神情复杂:“我收留你们怎么样?”
李栀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是之前逃难时遇到的那个人,她很疑惑:“你是何人?为何处处有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轻笑一声,却又很严肃:“如果我说我是大齐湘王,要助你们复仇,你可信?”
从她们的脸色来看看不出什么表情,心里却满是不信任。他身为齐国人却要帮助南虞的人复仇,令谁听了都不信。更何况他身份尊贵,就算没有什么作为也可潇洒一生,浪迹天涯。
“姓甚名谁?”
“临安公主,李栀。”
“临玉公主,李姝。”
就在这时暗卫又有了小动作,程拾看着眼前的一切,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哥,咱就一直跟着,跟个小偷似的。咱啥都不干就干看着啊?”
“我说你是不是傻,暗卫从不轻易暴露位置和身份,她俩又没遇刺受伤,咱就都跑出去让人知道她俩是南虞的啊。”
一旁的暗卫帮腔道:“就是就是,程拾,你咋进来的啊?”
“闭嘴!快看!她们上马车了!”
程九给了他头一下:“还看啥啊,跟着走了。”
“你再敲我头就傻了。”
“你也没多聪明。”
少时,他们抵达王府。王府大门外有士兵守着,进入王府映入眼帘的是满院的茶花。令她们疑惑的是这王府上下除了婢女也没有女人,为什么会种满院的茶花?
陈昱文带她们进府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婢女准备热水让她们沐浴,毕竟逃亡半月之久也没地方让她们安身。
陈昱文等的快睡着了,突然一个婢女上前禀报李姝和李栀已经梳洗好了,他立马清醒了起来。
只见李姝身着一身淡粉色的衣衫,而李栀身着一身浅蓝色的衣衫。她们缓缓走进来。陈昱文示意她们坐下。
李栀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殿下既是大齐皇室,又知你们陛下不留南虞皇室,为何又说助我们二人复仇?又如何助我们?”
“自我幼时,当今圣上生母季氏叫他下毒于我母妃,为的就是皇后之位。”他嗤笑一声:“当时圣上十二岁,说他年幼无知也该是懂事的年纪了。耐不住季氏身后背景之大,就这样我母妃就被他们害死了。可季氏也未曾当上皇后,秋后病死了。我不甘心父皇传位于他,他陈昱贤有什么资格?”
“
陈昱文越说越激动,失手把桌上的茶杯摔了,茶杯碎了一地,她们二人也吓了一跳。
“再过几日圣上选妃,我会送你们过去。”
李栀沉声道:“我去吧,两个人去万一都失败了怎么办?”
“那我呢?姐妹患难与共,你怎么抛下我?”
李姝声音听着有些难过,她们都是南虞的公主,怎么能就只让她一人前去呢?百姓、子民会如何看待她?二殿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嫡姐进入敌国皇宫什么都不做吗?
“我会娶你,在这个世上没有比湘王妃更容易逃脱被追杀的身份了,我会护你一世周全。”陈昱文停下来思考了一会,紧接着又开口道:“你们得把名字改了,我会带你们去柳宅要个身份。剩下这几日你们就在王府里呆着。”
天色暗了下来,柳宅门前陈昱文从马车里下来,敲了敲门。管家开门后还没等他问眼前的这个人是谁,陈昱文冷声道:“叫你们老爷出来。”
管家透过眼前的男人看见他身后的马车里坐着那对双生花,马车周围全是禁军。他在看看眼前的男人料到他的身份不简单,吓得他赶紧进去通报柳浮生。
“老爷,外面来了个男的带着禁军…,还……有那对双生花。”
柳浮生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们进来,是福是祸躲不过。
只是陈昱文刚一进来柳浮生便从椅子上直接跪了下来:“湘王殿下。”
“行了,起来吧。我来这里只是为了给她们二人要个身份。”陈昱文用手指了指身后的两个人。
柳浮生对上那两道视线,声音颤抖:“殿下想要何身份?”
“我要你给她们一个身份,她们是的女儿相差三岁,因生来体弱被送去南坊近日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