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朝五晚九的社畜,王铮在凌晨五点,就准时起床去蔬菜批发市场采购一些蔬菜,然后送去菜场,从中赚取一些微薄的劳务费。
两个小时后,早上7点,她简单早餐后,开始第二份兼职,去雇主家进行家务扫除。在家政服务平台上,她固定服务三家固定雇主,在上班前、下班后和周末的间歇时间,预约家政服务。
早上8:30,在大量体力劳动后,她马上开始第三份工作,也是正职,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做文员工作。每个月拿着4000的工资,聊胜于无。
下午5点下班后,她马不停蹄去第二家,一个退休阿姨家里煮饭扫除洗碗。
晚上7点,简单晚餐后,她去人流密集的步行街进行手工编织的摆摊。卖一些编织的花束、公仔玩偶、发夹,比较受年轻女孩子和情侣顾客的青睐。
晚上9:30,收摊后,她快速收拾一下出租屋。这个出租屋虽然不大,比较简陋,却暂时收容了无家可归的她,让她在寂静无人处默默舔舐伤口。
夜里十点,她就着微弱的灯火,做着手工编织的伙计,扩充货源。
…
连轴转的王铮,都没有时间思考人生的意义,因为她已经被巨额的负债压得喘不过气来。说起这个80万的负债,是她三个月前刚结束的一段婚姻带来的。
她被出轨,前夫卓启航无缝衔接了一位家资颇丰的女士,冷暴力威逼她离婚。当她缓过神来,发现夫妻共同财产被转移,卓启航早前创业向银行贷款160万,她需要承担一半。诉诸法律手段,却抵不过六年对她展开的精心布局,她无力反抗。
三个月前,她收拾了自己的一点衣物和个人用品,离开了这个住了六年的房子。没有稳定工作的王铮连儿子卓书睿的扶养权也丢失了。
才三周岁的小睿,哭着抱着妈妈的裤脚,喊着“妈妈不要走”。这些都阻止不了王铮外出打工的步伐。挥泪告别儿子的王铮就靠一天打好几份工,麻痹自己,暂时忘却生活的痛苦。
可今天9:00,已经在办公室的她,右眼皮突突地跳,心脏莫名地紧缩一下。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在她心头。
叮铃铃,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她的心慌,是卓启航这个人渣的电话。王铮本能地想挂掉电话,却不由自主地按了接听键。
“什么事?”“你倒清闲啊,不用带孩子。不知道睿睿住进ICU了吗?…”“你说什么,我的睿睿!”一股巨大的心痛攫住她的心神。
医院里,王铮呆坐在手术室门口,仿佛自己的心神都被门里的小人带走了。手术室门口人来人往,却激不起她一点的波澜。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你倒好,抛下睿睿,过自己清闲日子。我的小孙孙,怎么那么命苦?如果不是你这个狠心的妈妈,他不会受伤的!”突然冲出来对王铮张牙舞爪的老妇女,头发染满风霜,两侧高颧骨托着一双细长的眼睛,时不时闪烁着一点精明刻薄。这是卓启航那个不讲道理的妈——金银花。也是她这三个月带着睿睿。
“我问你,睿睿这么乖,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你说啊!”一贯沉默的王铮突然爆发一股怒气来。
“我怎么知道…还不是他每天要找妈妈,这调皮的兔崽子,干嘛还想这狠心的妈啊?你都不要他了。”金银花眼里透出一点点心虚,迟疑又恨恨地说道。“都怪你,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替睿睿受苦啊!”
然而事实是,好赌的金银花,在昨天晚上彻夜烂赌后,天刚刚擦亮才回家。当她睡得很沉时,小小的睿睿早上起床太饿了,哭喊了几声,被奶奶狠狠地拍了几下屁股。
睿睿小心翼翼地忍住抽噎,自己下床去找吃的。不小心把麦片撒出来一点,他都担惊受怕,赶紧用手抹掉。好不容易泡好一碗麦片,喂饱了自己的小肚皮。小小人儿见奶奶还睡着,蹑手蹑脚打开楼梯玄关的抽屉,仔细地翻找着。王铮在这个家唯一遗留的凭证,是和小睿睿去儿童乐园游玩拍摄的一张合照。这张合照正静静躺在抽屉最深处。
“妈妈,你在哪里?睿睿好想你。爸爸和奶奶都说你不要睿睿了,睿睿好害怕。上几天,爸爸还让我喊那个阿姨——妈妈。我不要!妈妈…”小小人儿,小小年纪就有好多伤心事。
当被尿憋醒的金银花一起床,就发现睿睿捧着和王铮的照片,在独自垂泪。这个家不允许再出现王铮的一点生活的影子。“好你个小滑头,跟你说你妈妈不要你了。把照片给我!”金银花怒火中烧,一把抢过照片,撕了个干净。
“奶奶你骗人!你骗人!!!妈妈照片还我。啊,不要!”小睿睿一个没站稳,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他躺在楼梯的尽头,从后脑勺淌出来的红色的血,染红了照片碎片里母子俩灿烂的笑脸。
“睿睿,奶奶的小孙孙,不要啊!”金银花懊悔的刺耳尖刻的嗓音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这些才是事实的真相,不过卓家这两母子,历来都善于推卸责任。金银花看到王铮,想到事情的始末,恨不得掐死她,好用怒火掩盖她这个看护人的失责。
当王铮推拒着金银花的抓挠时,“啪”,脸颊突然一痛。她被刚赶来的卓启航扇了一巴掌。“都别闹了。你一个小辈,居然敢给我妈动手。我妈说得没错,睿睿摔了,都是你的错。当时你愿意忍着,继续带睿睿,这日子也不是不能过。你非要走,看你把睿睿害了!”
前夫卓启航一来,又是一套完整的甩锅行为。他皱着眉头,看向这个蓬头垢脸、满眼仓惶的女人,一点也没有觉得亏心。心里暗暗庆幸,这样的女人老早没有剩余价值了,一点也不如自己现在选择的女人。
就在他们剑拔弩张的时候,手术室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一位护士打破了这股火药味“你们谁是卓书睿的家属?现在孩子各项指标都在下降。我们医护人员正在紧急抢救。现在有一份病危通知需要你们签字。”
天呐,晴天霹雳。天旋地转,王铮的身体战栗得一晃,各种可怕的猜想涌上心头。睿睿,不会的,不会的。我的睿睿。
她想到三个月前离家的那天。“妈妈,妈妈!”孩子嘶哑着嗓子,拉扯着她。“妈妈不要走,不要……不要宝宝!”王铮迅速从衣柜里撤下自己不多的衣服,往行李箱塞。
“睿睿,睿睿听话……”王铮哽咽着,“妈妈没办法啊。”她想到这六年婚姻的骗局,房子挂在婆婆金银花名下,是丈夫的婚前财产。三年前卓启航以创业的名义,从银行贷款160万。这三年来,以家庭支出的名义,每个月给她转账的生活费,都是这笔贷款里支出。
卓启航私生活不检点,生活中冷暴力她。如果她要离婚,不仅拿不到一点补偿,还要背负债务,万劫不复。她没有良好的经济条件,孩子已满三周岁,孩子的扶养权她争取不到。
她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击了,完全没有应对之策。抱着孩子,她无法工作还债;不抱孩子,她就是行尸走肉。“睿睿,你听妈妈说,”王铮擦掉眼角的眼泪,“你要听话,妈妈去上班赚钱。妈妈会来看你的。你一定要听爸爸奶奶的话。”她狠心推过行李箱,捂住耳朵,好像没有听到孩子在身后的哭闹声,一个箭步离开了这个充满谎言的家。
离开家的第一个月,老太太金银花嫌带孩子太累了,有说到让王铮回来老太家带一下孩子。王铮被繁重的工作压得喘不过气,忍着心痛拒绝了。
多打几份工,先还债,多赚钱。钱攒够了,再打扶养权官司,把睿睿接来。日子会好的。
她每天这么安慰麻痹自己,一天打四五份工。
可谁知道,这平静的日子过了才三个月,孩子就出事了。王铮看着病床上带着呼吸器,脸色苍白的孩子,仿佛自己也死了,灵魂离体了。
“滴,检测到意识体不甘心的脑电波,恋爱脑反杀系统开启。”
“你是谁?”王铮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抓进一个黑暗的隧道里,布满星星点点的光点。
“欢迎来到大宇宙的意识世界,我是你的领路人。”一个冷漠无机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