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漫无方向的走了很久,经过了很多繁华的城市和村庄,他没有停下,因为他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往前走,别停下。”
前方,又一个村子显现,四周都是荒野,空空落落的。
这片村庄在寂静的原野上显得突兀。
村口残破的石碑上刻着它的名字——槐村,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洗礼,槐的木字旁有些脱色,乍一看,像是一个鬼字,鬼村。
“就是这了”隐隐有个声音告诉溪。
溪走进了村子,这个村子和溪见过的许多村子一样,安静而又平凡,就像是坐落在这片无边荒原上的桃花源。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偶尔有招呼声响起,为这个村子添上一缕祥和。
村口处跑出一群小孩子,在村前空地上的房子的阴影里嬉戏着。
“请问,前方为何处?”溪问其中的一个红衣小孩。
“前方,为归宿。”孩子们停下了游戏异口同声道。
溪愣了一下,追问“何为归宿?”
孩子们正要作答,见一位灰衣老者拄杖而来,顿时惊雀般一哄而散,隐入了村里。
“稚子戏言,客人莫要当真。”灰衣老者扶杖站定对溪说。
“我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老者点头不语,少顷,他又说“前方无路,无人,为旷野。”“我知道了,多谢。”溪回答道。
老者抬头看向天空,天边的日已经西斜,“天色将晚,客人莫不如在撇村留一夜,明早再行。”溪答应了。
“我叫乌,是槐村的村长”那名老者说。说完,他带着溪走进村子,这个村子里的布局很奇怪,房屋之间的间隔很小,巷子内几乎见不到阳光。
乌带着溪穿过小巷,一路上不少孩童从门口或巷角探出头来盯着溪,又在乌看过来时急忙缩回去。最后,乌带着溪来到村中心的一栋房子前,“此处偏远,又无客舍,过往客人只能在撇村处休息,为了方便客人,我们腾了这间专供客人留宿的屋子。”溪没说什么,随着乌进了门。
房子里没有什么多余的家具,只有一张床摆在屋子正中央,床前放着一张红木桌子,桌上放着红烛。乌将溪带到屋里后便离开了。
此时已是黄昏,屋中昏暗,溪在屋里转了一圈,想找东西把蜡烛点上,却一无所获,他只得作罢。
不一会儿,一位老妇提着一个食盒进来,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碗热腾腾的汤。“饭菜简陋,请不要嫌弃。”老妇沙哑的声音就像是干枯的树。
“怎么会嫌弃,我要谢谢你们容我留宿。”溪说。
老妇半晌不语,过了一会儿才回道,“不谢,每个客人都会在这里留宿。”说罢便转身离去,留溪坐在桌边若有所思。
不久,一轮明月从天边升起,溪喝了汤躺到了榻上。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枯瘦的身影出现在溪的床前。
接着许多黑漆漆的人影出现在屋里,他们虔诚的伏在地上,而那道枯瘦的身影站在溪的床前,做着古怪的动作。
呼,桌上的红烛自动点燃。随着火焰的升起,屋里瞬间变了一副模样,房子凭空消失,而溪所睡着的床,变成了一个古朴的祭台。
那个干枯的身影也被月光照亮,他穿着一身带着金色诡异花纹的黑袍,正是槐村的村长“乌”。而周围匍匐着的黑影正是白日的村民们。“乌”嘴里念念有词,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向溪的心脏捅去。
“当”刺耳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出现,本该熟睡的溪睁开了眼睛,用一把雪白的长剑架住了匕首。
“这怎么可能?”,“乌”一惊,失声说“你明明喝了汤的,怎么可能会醒?”,其实溪也不知道,所以他干脆什么也没说,就这么拔剑和“乌”对峙着。
过了半晌,溪轻声说“原来是巫。”,巫冷冷一笑,另一只手上寒光一闪,向溪刺去。溪侧身躲避,但是由于空间有限,他的手臂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献血争先恐后的从伤口流出,顺着溪白皙的手臂蜿蜒而下,最后滴落到祭坛上。刹那间,祭台亮起了红光,血液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而巫那沧桑的脸上似乎少了许些皱纹,巫先是一愣,接着狂喜,“真是天助我也,只要将你献祭,我便可以彻底摆脱这副垂老之相了”。
溪没有说话,他正皱眉看向自己的小臂,手臂上,那条长长的深可见骨的伤口早已消失不见,愈合了。
这时,原本安静的村民们突然暴起,向溪扑来,巫的匕首也随之而来。
巫虽然看起来年迈,但手中的匕首闪着寒光,从各种刁钻的角度向溪刺去,招招直奔要害,虽然溪的剑术极好,但剑在近战上终究是比不过小巧的匕首,再加上村民们的牵制使他放不开手脚,竟隐隐落入下风。
“噗呲”匕首刺进腹中,血液喷洒而出。数尽落在祭坛上,祭坛上红光大盛,巫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少。
“哈哈哈”感受到正在缓缓变年轻的身体,巫兴奋极了。
溪的伤口很快愈合,现在的形式对他不利,他看准时机向周围的空地跑去。
巫当然不肯放过他,向他追去。溪转身一剑刺入巫的胸膛,可是并无鲜血流出。“哈哈哈,我早已得永生,你是杀不死我的。”巫说。
可顷刻,一阵碎裂声传来,巫的身上突然出现裂痕。他僵硬的转头看向祭坛处,只见白天的那位老妇正站在祭坛旁,她似乎也变年轻了许多,而祭坛上布满了和巫身上一样的裂痕。
“媪,你背叛了村子。”媪的声音依旧沙哑。“我们错的太久了,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你,你别忘了要是这样做你也会死。”巫气急败坏的说。
“我已经活的够久了,巫。长生并没有什么好的。”媪轻声说,说罢,手下的祭坛轰然碎裂。巫也随即化作碎片消失,溪周围的村民纷纷化作枯骨,转瞬消失。
媪望着他们,表情似喜似悲,看了一眼溪后消失在空气中。
月亮不知何时早已降下去,黎明的光辉洒向大地。溪站在原地,忽然发现塌陷的祭台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他走上前将碎裂的祭坛搬开,里面的东西也露出全貌,是小孩子的尸骨。
密密麻麻,不止一具。就在他们终于重见天日时,远处突然传来了孩子们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前方无路,此为归宿,何为归宿?埋骨之地。”
笑声回荡在夜中,渐渐远去。
溪将剩余的碎片搬开,他想给他们找一个好的安身之所。突然他停了下来,在祭坛的中心,蜷缩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她皮肤白皙,神态安详,仿佛睡着了般。
忽然他睫毛轻颤,睁开了双眼。
溪将孩子们埋在了一处开着野花的青草地上,而那个神秘的孩子就站在一边看着,自从睁眼起他就紧跟着溪,就像刚出壳的小鸡紧跟着母鸡一般。
“你跟着我作甚”溪问他,“我不知道。”他回答,“你记得你是谁吗?”,他摇了摇头。溪轻叹了一口气问“你愿意跟我走吗?”他又点点头。
溪给他起名叫洛,收了他为弟子。
当天晚上,溪梦见在很久以前有一个村子,这个村子繁荣而平和,因为村口有一棵百年槐树,所以这个村子叫槐村,而巫正是村里的祭司。
可是有一天,一场奇怪的瘟疫打破了它的宁静,染上瘟疫的人,将会加速衰老,短短几周便可以从一个青年变成暮暮垂老的老人。这种病药石无医,连巫都解不了,经过观察,人们发现只有5~10岁的小孩儿不会得这种病。但这又有什么用呢?他们总会长大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巫发现自己也被感染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慢慢走向死亡是可怕的,他想活着,村里剩下的人也想。于是他翻遍古籍找到了一种可以长生的巫术。
巫联合了巫女,将村口的槐树做成一个祭台,将村里剩下的孩子活生生的封入了祭台,用活人的鲜血祭祀,便可以延长寿命。
凭借着将过往的行人献祭,村里的人们就这样过了几百年。在这几百年里,巫女最先受不了了,她开始后悔当年她的决定,想要结束这一切。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契机,直到有一天一个名叫溪的年轻人来到了这个村子。
次日,溪带着洛又踏上了漫长的旅途,“你要去哪里?”洛好奇的问,“我不知道。”溪说,“但冥冥中有个声音让我向前走。”“你为什么要去那儿?”“我不清楚,自我有记忆时我便一直在走了。”“唔”洛沉思了一下“那你一定要走过很多地方吧。”溪点了点头……
“然后呢?”我好奇的我老板。老板神秘的笑了笑,那是下一个故事了。
年少时,我家住在一个偏僻的小城里,这座小城濒临国界,算不上富裕。我们家世代经商,到了我父亲这里生意渐渐就不好做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故虽每日进项不多,但我们家过的也算宽裕。
幼年时的我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不喜诵诗书,偏爱看些话本,听些江湖异闻。于是,一家离我家不远的茶馆便成了我最爱去的地方。
这家茶馆虽离我家不远,但位置却是极偏的,故客人极少。老板是个年轻人,不过二十岁,长相俊秀,腰间常挂一酒葫芦,若你在客少时去买一壶茶,他便会给你讲一个故事。
年少时的我总是喜欢去那里,买一壶茶,听老板讲一个故事,一直坐到日暮才回家。去的次数多了,听到的故事也就多了,零零总总,都是一个叫溪的年轻人的故事。
正如上面所说的,那是他给我讲的第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