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远近高低起伏的营帐,稀疏的土屋,围着篝火扎寨的商队,玛拉厄尔托兀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米德贝尔当年有内城和外城,内城神殿驻扎,由主殿派来的骑士主持治安,现在这群人是连影子都没见到,遑论内城和外城。
玛拉厄尔托扫视此地所有人的灵魂之火,没发现麦基希德。
有些异常,但不清楚是哪种异常,玛拉厄尔托兀决定亲自问问。
她乔装成跟商队差不多装扮的人,一边假装取水,一边跟一旁也在湖边汲水的商人搭话,“你好啊,好久没回家,我想问问,伟大的米德贝尔,现在由谁在管啊?”
商人闻言扭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没看出对方所属的商队,有些疑惑,“你没有进商会吗?”
“那是什么?” 玛拉厄尔托兀一脸天真。“欸……”她按下了对方想要背在背后的手,“我没有歹意的,就是问问。”
对方甩开她的手就跑,“流寇啊!这里有乔装的流寇啊!”
靠着骆驼休息的众人闻言,纷纷站起,举着刀和棍。
玛拉厄尔托兀只好举起双手,远远离开。
这一回她学乖了,隐身靠近商队,偷听人们的交谈。
“约埃尔什那地方是再不能去了,怎么打了这么久还没打完?”
约埃尔什,玛拉厄尔托兀知道那是南边的一座大城,以覆盖全城的防御神术闻名,现在怎么在战争中?
“啧啧,还是阿克阿赫好,我这次去,换了一堆的黑金。”
阿克阿赫,在米德贝尔城的北边,是个著名的矿产资源城。
“哎……”有人叹气,“商会税收好高,十抽三呢……”
终于听到想要的消息了,玛拉厄尔托兀竖起耳朵。
“你是不知道,”另一位谈话的商人降低了音量,“三大家族的人现在正准备商议商议,把抽成再提一成呢。”
“啊……那我成本都快回不了……”惊讶之后,前一位商人开始哀嚎,“这税好重啊……”
“就没人管管吗,神殿怎么不过来?”
“那也要好处够大呀,”商人神神秘秘,“这可是个秘密,听听就算了啊……商会每年抽的三成给神殿分一成,神殿高兴还来不及。”
玛拉厄尔托兀理了理自己垂下来的帽檐。
战乱的约埃尔什,连雏形都不太具备的米德贝尔,管理商队的商会与三大家族,这些线索让她终于懂了:她来早了。
啊……
一大早赶到目的地,结果发现主角还没出生……
好在玛拉厄尔托兀记起麦基希德还有个一直拿他当儿子的老师乌利亚,她重新看了一圈,在一间小小的土屋里,锁定了一位青年人。
这位青年正在服侍一位老妇吃面饼。
哦……不……
主角还没有出生!
主角他老师还是个青年!
她来此地有何用!
玛拉厄尔托兀百无聊赖落在土屋屋顶,听着老人时不时的咳嗽声。
“乌利亚啊,”老妇推了推盘子,“我吃饱了,剩下的你吃吧。”
青年没有接受,“我今天吃过了,妈妈再吃点吧。”
两人推让了一番,老妇勉强又吃了几口,便说什么也要青年吃。
玛拉厄尔托兀躺在屋顶上回忆乌利亚的生平履历。
乌利亚的父亲是个商队领头,带着妻子上路,途中妻子怀孕了,不好再跟随,便在米德贝尔留了下来,生下乌利亚后,母子俩便一起等待乌利亚的父亲返程。
哪知归来的商队只带来了父亲罹难的消息,并一小袋抚恤金。
乌利亚的母亲依靠乌利亚的父亲生前对商队的照顾,在众多人的接济下,勉强糊口。只是自从前年商会彻底掌控所有商队开始,娘俩的日子开始前所未有地难过起来。
大家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遑论顾及这两位呢。何况十多年过去了,能记得乌利亚父亲恩情的商人纷纷散佚,来看这两位的故交越来越少。
现在正是两位连一张饼都要分着吃的时候。
乌利亚急需养活自己的手段。
至于那手段是什么,玛拉厄尔托兀忘了,总之乌利亚死后,凭借遗作成为了举世闻名的物理学家和数学家。
遗作啊……感觉更惨了……
某种意义上,乌利亚这么惨,还真有一部分作者的责任呢……
毕竟她设定乌利亚,只是为了让麦基希德坚实的学术素养来源合理一点,并且给麦基希德日后反教会,埋下微小的种子。
稍微有些心虚,她咳了一声,照着娘俩吃的东西,想变出同样的几张饼,让娘俩不至于太(⊙﹏⊙饿。
她伸出手,“我变!”
手心空无一物。
忘记了,纵然她穿成了玛拉厄尔托兀,有原身的部分记忆,但她和这位堕天使好像都没学过如何凭空变出人类的食物欸……
她记得小说里的人都是随手一变就能拿出东西来,怎么到她这里就不行了呢??
哦她忘了,只有天使,特别是人间神迹的执行者,才对这些神术特别熟悉。这里面,尤其擅长此类的,有一位叫莎伊维的天使。
但她是堕天使,跟天使不对付啊!
现在向莎伊维讨教如何变人类的食物来得及吗……
玛拉厄尔托兀只好搜索原身的记忆,看看深渊有什么技术可以挪到人间用的。
她想起了召唤术。
看似是凭空召唤出火焰或者水流,实质上是改变事物内在构造,令其符合火焰,或者水流的特性。要达成如此效果,需要让自身发出的频率结成某恒定的结界,按符合火焰或水流的场进行调整和稳定。
简言之,需要念头集中,同时清楚所变之物的详细构造。
很好,她犯的第一个错就是不知道大饼的构造。
现在拿也晚了,因为乌利亚已经把饼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