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住

    陆柏还是不死心,他还担心这里安保会不会不够好,于是又找了个合理原因。

    “我朋友家空着,许久也没人打扫,不如你住进去,收拾收拾就当房费了。”

    “呃。”听起来很不错,还免费,但又不太想欠对方人情,毕竟她也只是对方生命力的过路客,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还情。

    “那地方比这安全。”他稍加补充,“你现在只是没有肉身的空壳,太脆弱了,稍加不注意就会魂飞魄散的。”

    陆柏说完,朝她面前轻挥了一下手,紫色的灵力随之流转,还留下淡淡痕迹,随后又消失无影踪。

    “你这假身哪来的?”

    她不似之前,魂魄甚至很适应这具身体,但又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肉身,而且他似乎。

    在这上面察觉到了宁之的灵力气息。

    心中略有些不爽,看起来又被这小子抢先了。

    “宁之给我的。”

    他就猜到了,八成是这小子用法器制成的。

    要知道这法器极其稀有,而且几乎没人会去使用,因使用者会消耗大量灵力。

    “他最近挺闲?”

    夏星沂没领会他问这话的意味,只是片面作答,“他辞职了。”

    “真随性啊。”

    她只两人关系不好,但也想替宁之开脱,或许能让陆柏改观些?

    “他可能也是因我。”夏星沂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毕竟孟婆汤失效后还出了那事,怪丢人的。”

    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不想再提及那事。

    “是我拜托他带我离开的。”

    “这样啊。”他语气平淡,内心已经波涛汹涌,只气为什么夏星沂当时出事不找他,但是又怪不了任何人,毕竟他那时候都没找到她的一点消息。

    “他这段时间不在,我来照顾你。”这次他要开始争先了。

    “啊?”倒也不用如此客气照顾她,她可不想留下把柄让夏星沂回来之后刀她。

    “嗯,宁之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不是,这人自说自话,就不怕她吸仇恨吗。

    “真不用。”她拼了命拒绝,虽然不知道为何,可能是外貌合乎自己喜好?她内心的确也有点想了解陆柏,但明知对方有心上人,她的理智还是在的。

    “我帮你搬行李。”他突然展开攻势。

    宁之都潜入她的生活这么久了,还博得了她的信任,简直是坐的火箭,自己却还在这坐着小木马妄图追上进度。

    “真的不需要。”

    “没事,相识一场,都是缘分。”

    夏星沂也拗不过他突然的牛脾气。

    而且本来住宿就是一大开销,能省钱倒也挺好。

    陆柏早在前些天就要手下安排好了一切,家中管家也将房间收拾妥当。

    “小白小黑。”她一回到房间就寻找它俩,倒是很让她省心的,俩家伙正躺在床上犯瞌睡。

    “这是?”陆柏一下就察觉到了某种气息。

    “我捡的小流浪,这小白猫叫小白,那小黑狗叫小黑。”

    “看得出。”

    她好像说了什么废话。

    “要带着?”

    “那当然。”

    可他一点都不想带有宁之气息的东西进他家!

    “好。”但看着夏星沂那期许的神情,他也说不出个“不”字。

    ...

    好在她除了那点宠物用品,自己也没什么行李。

    魂魄不同于那些有肉身的,不用清洗也是不会脏的,不过她这暂时的身体由于是法术制造的,就算不打理自己,也不会脏到哪去,所以甚至衣服她也没买。

    幽山的那些个宁之准备的服装她也本着马上就要去投胎也没带。

    陆柏倒是有些介意,她之前就是个爱打扮的性子,现在突然这么朴素倒让他有些不太适应,索性带她离开前想带她去逛逛。

    “真的不用。”

    夏星沂不想让这人情越欠越多啊。

    “那我让管家给你置办几套。”

    看来是拗不过。

    “嗯。”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有些话不直言,好似不善言辞,但是内心小心思多,认定的事更是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大不了以后赚钱了,不仅宁之,连陆柏的人情债也一并还了。

    这还没拿到手的工资,感觉已经都被他俩预定好分出去了。

    小白小黑今日倒是很听话,没有走几步就撒泼耍赖,反而是乖乖上了车,躺在了后座也不出声。

    而实际上。

    它俩只是感受到了陆柏那带有威慑的气息,倒也不是冲着它俩啦,是冲着它俩的主人。

    所以也没必要太有存在感,夹着尾巴寄人篱下吧。

    陆柏开车很稳妥,速度也不快不慢,可能也是因此,那俩小只在后面盘成了个太极图,小白的头压小黑背上,小黑依然,不是还发出呼噜声,看起来陷入了熟睡。

    “开车技术不错。”

    是的,场面有些尴尬,她俩又不熟,冷场太久好像也有点不太好,过于的安静更显得尴尬。

    “谢谢。”

    陆柏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适,毕竟他俩是老熟人,他也习惯夏星沂在自己身边只是默默不说话的场景。

    只不过现在俩人心境完全不同罢了。

    他以为夏星沂和自己一样很自在,谁曾想,对方已经开始思考是不是装睡比较合适。

    但奈何刚刚已经睡了一路,现在实在是无法入睡。

    若是一直闭着眼装睡,她也闭不了那么久啊,太折磨了。

    干脆又换个话题。

    “听说你一直在找你的朋友?”

    “嗯。”

    完了,好像这个话题不该提,她现在恨不得自己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一定会找到的。”她给自己找补,顺便表达下祝福。

    “是的。”已经找到了不是吗。

    “哈哈,失去的都会找回的。”她尴尬笑了笑,“说起来我前几日还找回了自己的记忆。”

    反正对方对自己的事又没兴趣,她打算把话题拉到自己身上然后随便说两句就结束的。

    “找回了记忆?”不曾想,陆柏还问了一句。

    “嗯,厉害吧,不知不觉睡了一觉就全想起来了。”

    但她也没多想,只觉对方是怕自己尴尬所以接了茬。

    “不如。”他指尖敲了敲方向盘,“详细说说?”

    听起来饶有兴致。

    “好。”

    好个屁,她又得讲一遍怎么被渣男看中然后被绿的吗?

    虽然做错事的不是她,但是瞎了眼的是她。

    本着友好原则,她还是缓缓道来。

    ...

    “所以,你就那么轻饶了那个你口中的渣渣?”

    陆柏不解,陆柏疑惑,为什么她每次和自己吵架时候大都闹得天翻地覆。

    就算投胎时失去了记忆,性子也不会太多变化啊,毕竟灵魂还是那个灵魂。

    她可以放过那个渣渣,可以原谅那个渣渣,但他那事还是个误会,夏星沂也都不听他解释。

    他有点愤慨,捏住反向盘的手用力了些,仿佛在撒气似得,手指泛白,手背上的青筋都因此更加明显。

    “没必要啦,和他纠缠干嘛。”

    像贺寻那种人,越纠缠怕是越难分开,倒不是她会心软,而是对方会觉得有一线生机,从而缠的更近,加上他本就有些不要脸,怕不是还乐在其中。

    她可不想,早点断个干净,让耳根子清静些才是正道。

    “所以说是因为他对你不重要?”陆柏开始套话。

    “是啊。”

    夏星沂说这话时想都不带想的。

    陆柏见她这个反应,心中自是高兴,算是放过了那个可怜的方向盘。

    他自知这事怪不得夏星沂,毕竟失忆了,肯定记不得他,重新找个伴儿,也是情理之中,他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一个失忆的人呢,虽然旁边这个人的确差点负了他,心中还是有那都不知道冲谁发的醋意。

    但好在听她口吻,自始至终对那人并无爱意,也算是有些沾沾自喜了,毕竟那凡人肯定样样都比不过她。

    “不过啊。”她想到这事还是感到有些唏嘘。

    “我本以为是自己遇不到好的人,后来才知道是我那前世的母亲,认为我配不上好的。”

    “就连贺寻,她都始终觉得是我高攀了,所以我没资格挑剔。”

    虽然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但没想到自以为的认人不淑,其实只是他人的一手促成,促成这事的还是自己的至亲。

    “看来她的视力也不大好。”陆柏倒是说出了和宁之相似的话。

    “是啊。”这次她承认的挺快。

    本就不是自己的错,有什么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

    只因自己没有按照所谓社会的世俗标准生活,所以就该如此吗?只配找个渣男度过余生?

    她没错,坚持自我更没错。

    “你值得更好的,会有更好的人等着你。”

    【比如他。】

    “承你吉言。”

    但她都挂掉了,短时间还不能重新投胎,再与良缘这事也是很久以后了吧。

    “不过倒是没想到,你这么听话。”

    从懂事就开始顺着父母的意愿生活,从来不曾有过狠下心的反抗,至多都是作罢妥协的那个。

    “早都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了吧。”

    从小就被压抑着,严加照顾,小时候以食物为威胁,稍大点以自由为威胁,长大后以金钱为要挟,反正都正中那个年龄段的要害。

    反抗又能如何,终是被捏的死死的,到最后都忘记自己早就拥有了反抗的能力。

    “已经离开那些人了,也离开那种环境了,以后要好好对自己。”

    他一字一句说的真切。

    就算最后她记起所有,还是不选择原谅他。

    他也希望夏星沂可以好好为自己而活,不用去在乎周遭,不要那么委屈自己。

    这是他的愿望,也是一直以来从未改变过的想法。

    毕竟,谁愿意看到心底珍视的人委屈,他愿能永远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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