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草原。
路上的行程有三天。
谢灼星下车,付余延紧随其下。
游客们都站在了土地上,谢灼星开始工作。
“这个季节来草原的人很少,因为清新的绿草经过夏天,大部分都被晒得干枯,就不赏心悦目。”
“但旅游为的是放松心情,这里仍然空旷,自由,潇洒,没人拘束,我们也是因为这个相聚这里。”
他们的行程安排得很满当。
上午加入当地农民的生活,体验了一把放牛放羊。
付余延穿着休闲的衣服,头顶带了个渔夫帽,手里拿了根鞭子,在琢磨。
谢灼星看他脚边站着一只小羊仔,惊悚道:“你不会想拿这个试手吧!”
付余延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无语地转回眼珠,说:“怎么可能。”
谢灼星不嫌脏地蹲下身,抱起羊仔,他把它怼到付余延脸前,说:“好软,要不你试试?”
没有臭味没有腥味只有淡淡的土味,小羊哆嗦着身体,有点恐高。
付余延带着手套,但还是下不去手,他说:“你把它放下吧,它害怕着呢。”
谢灼星也不执着,把小羊翻了个身,两只大眼睛对上羊的,说:“你害怕吗?”
团里有个Alpha看到了这一幕,笑道:“本来不怕的,被导游你的大脸突袭,害怕了。”
谢灼星也玩笑道:“你小心点,你身后那只牛可盯着你的红内裤呢。”
那个Alpha豁然回头,检查了一番想起来,自己根本没穿红内裤。
谢灼星放下小羊,拉着付余延换个活动。
马场里,有的游客已经跑得快飞起了,看到谢灼星来了,大声喊道:“导游!这草原真是个好地方!”
谢灼星点头回应,说:“我也觉得!”
他邀请付余延道:“试试这个?”
黑马吐了吐舌头,付余延有些畏惧。
谢灼星立马道:“这匹马超温顺,真的!你试试,骑马很爽,能让你忘记超多烦恼!”
付余延还是摇头,他放下手里的鞭子,站远了些。
谢灼星持续请求,“我超想玩,你就当陪陪我嘛。”
付余延仍然拒绝。
不怪他狠心,谢灼星是可以自己去的,他去不去没太大关系。
谢灼星鼓着腮帮子,他说:“那好吧,我就在这陪你吧。”
那匹黑马迈出前肢,往两人面前靠近,付余延看着它的眼睛,感觉悚然。
神灯说:“人家小男孩都这么求你了,你还辜负他好心。”
付余延回它,“你怎么不来。”
神灯如果是个人,此刻都得翻付余延一眼,“我要是能玩我还在你脑子里?早上马飞出去了好吗?”
付余延看边上一脸向往的谢灼星,问神灯,“我没骑过,万一我掉下来了怎么办。”
“这确实是个难事,但你能赚那么多钱,这都不能骑吗,对自己有点信心好吗?”毫无逻辑的劝说。
偏偏付余延听进去了,他对谢灼星说:“行了,走吧。”
谢灼星嘿嘿笑两声,立即跟上。
两人穿戴好马具,马场师傅上前。
谢灼星矫健地上了一匹马,说:“我不用麻烦,牵着他的马吧。”
付余延在挑选。
他问神灯,“你觉得哪匹马乖些。”
神灯说:“我不知道,哥,你真怕啊。”
付余延想点头,但他们的对话别人听不到,这个行为会显得他莫名,所以他说:“对啊。”
马场师傅看出来他是第一次,他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说:“你朋友说的对。”
他把那匹黑色的马拉过来,接着道:“这匹非常的温顺。”
神灯说:“你不信谢灼星,总得相信这大叔吧?他看起来就老实没心机。”个把月过去,它也看得懂人面相了。
付余延在大叔的帮助下,艰难地上了马。
谢灼星为了庆祝,两手松开缰绳鼓掌,他身下的那匹马一动,他又迅速地把缰绳抓手里。
付余延看他滑稽的动作,嘴角勾起。
谢灼星问师傅可以骑出马场吗,师傅说可以,但他必须陪同,于是便带着他们出了马场。
草原广阔,没有障碍没有边际,跑起来自由,谢灼星说:“余延哥,试试嘛!”话音落,他马上就飞奔了出去。
师傅牵着付余延的马在后慢慢走着。
神灯说:“没想到你这么胆小怕死啊。”神灯不会委婉,直白地自己的感受说出来。
付余延垂眸,胆小吗?自己以前挺胆大的。怕死……
他说:“我还有事没做完,不能死。”
哦……报仇嘛。
神灯说:“这么久相处下来,我觉得你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付余延没说话。
离马场很远了,谢灼星已经不见了踪影,付余延并不担心,因为同去的有另一位师傅。
付余延说:“大叔,松手吧,我应该可以了。”
师傅诧异地看他一眼,在这一路的叮嘱与口头教学上,竟然真的有信心了?
师傅没多犹豫,松了手,上了他牵的另一匹马,和付余延平视,他说:“你小心。”
付余延点头,轻轻抖动缰绳,马匹往前走,他又尝试了几次,马匹步子迈得比之前大。
神灯说:“看起来也没那么难嘛。”
付余延觉得这种感觉熟悉。
他上手很快,黑马渐渐跑了起来,师傅紧紧跟在他身后。
付余延鼻尖忽然动了动。
他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江竹南,是你吗?
每天习惯往身上喷的信息素取代水从衣领冒出,它钻进了鼻腔。
风声在耳边叫得越来越大,付余延觉得凉爽,手里的劲慢慢增加,烈马奔跑在地上,咚咚咚的。
忽地,他觉得自己被拥住了,有阵电从自己的脊椎爬上,他眼眶浸了红,眼前起了雾,在熟悉的怀抱中。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棒啊余延。”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的颈边蹭着。
泪珠落在黄土地上,很快消失不见。
付余延想回头,但他不敢。
耳鸣声渐渐消散,马跑得慢了,付余低头看。
腰上的褶皱被风吹得平坦,刚刚到底有没有人抱过他,付余延无从取证。
师傅骑着马停在他的身边,他说:“小伙子,有天赋啊!”
他扯了扯嘴角。
谢灼星回来了,看付余延独自骑着马,马匹喘着气,便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隔着老远他就喊着:“余延哥!我说的没错吧,是不是很爽!”
走近了,他无意看到付余延渐红的眼眶,说:“不会吧,你被自己的勇气感动成这样!”
付余延说是被风吹的。
谢灼星勉强相信了。
回程的路上,神灯说:“好神奇,你刚刚跑马的时候竟然什么都没想,骑马真的能放空自己吗?”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想,还想得一团糟,它没识别出来吧。
唯一的功能都不稳定,秉承着不想打击它的心,付余延说:“可能是吧。”
神灯说:“要是我此生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也要骑马。”
夜晚,漫天星辰闪烁着。
游客们进蒙古包,当地的人民尽显地主之谊。
奶醉饭饱后,又端上了各类甜品。
谢灼星说:“这里面用的羊奶,脱了膻,包好吃包甜的。”
游客们在主人期待的目光下品尝。
付余延看着一块手掌大的,盖了可爱奶油小花的蛋糕,谢灼星喝下一口奶茶说:“没看出来啊,你喜欢这个。”
伸手给他拿了过来。
“给吧。”
付余延接下,说谢谢。
奶油丝滑绵密,清凉入口即化,付余延眨了眨眼,那朵浅粉色的小花已经只剩下一半。
他这几年很钟爱甜品,特别是被奶油包裹的小蛋糕,极其喜爱。
时间还早,有个姑娘钻进钻进蒙古包,她看着谢灼星,说:“导游哥,我们今天在外玩的时候看到了个小山丘,那座山丘上的草都是绿的,我们能去那儿玩吗?”
谢灼星考虑了一会儿,抬眼询问另一位同行的导游,得到肯定后,他回答道:“行啊,那看看有多少人要去吧,你带路。”
那姑娘欢呼着跑出告诉同伴这个好消息。
谢灼星问付余延,“哥,你去吗?”
付余延点头,说:“去吧,正好消消食。但容我先去个卫生间。”
不到两分钟,他回来,谢灼星笑他:“怎么出门这么精致,还去洗了个脸。”随即贴心地给他拉开蒙古包大门,迫不及待道:“那我们出发吧!”
草原里有牛羊马的嚎叫声,深沉粗犷的马头琴拉着音乐,
一群人在月亮的笼罩下朝着那座听说满是绿草的小山丘去。
谢灼星说:“还好你这个时候才有时间,要是再早点,我都不敢想晚上蚊子会有多少。”
付余延看他庆幸,轻笑一声,不知道之前谁天天催他请假的。
他们举着手机,在照明灯下前进,路程不远,那姑娘是个好记性,一下就带他们找到了。
竟然真是一整个山丘的绿草。
谢灼星对此瞠目结舌,他说:“这是被孤立了,没参与夏季?”
没人知道为什么这座山丘绿得像座新生的,但追究那么深做什么,开心就好了,放松就好了。
热热闹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牛羊马的声音也小了,或许睡了吧。
忽然有人看着望不尽的黑夜,朝远处喊道:“今年再考不上985,我就赚一个亿!”
异想天开的两个选择得到了嬉笑,没有嘲弄的意思,只是简单的快乐以及对此的赞同。
又有人喊:“我要努力赚钱!点八个威猛Alpha做我的仆人!”
谢灼星对这种现象已经见怪不怪了,每次出行,这几乎都是必有的项目。
他们喊得越来越热闹,有人喊愿望,有人喊祝福,有人喊对未来的自己嘱咐……
谢灼星回头看付余延,“你要不要试试。”
黑色的渔夫帽又扣在脑袋上,付余延推辞道:“这就不必了。”
谢灼星炽热的眼睛盯着他,说:“我今天已经说了很多个试试了,你忍心拒绝掉最后一个吗?”
不等付余延回答忍心,他又接着道:“你不忍心!这些都是临时的伴友,几天后就都忘记了彼此,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神灯附和:“就是就是,喊一嗓子又不会掉块肉。”
天边数不尽的星星似乎更亮了,付余延沉默许久。
他不知道哪颗是他寻找的。
在一声声呐喊中,他想:什么狗屁总裁包袱。
朝着无际的草原,心跳加速,血液沸腾。。
他大声喊道:“江竹南!老子真踏马快想死你了!!!”有人在喊极致的思念。
想念说出口,
好像一点儿也不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