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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杯传说

    “我说,你想当法老吗?”

    “我想……”

    “那……下个月给你当,好不好?”

    “你不要当吗?”

    “我……不想当……”木乃伊叹了一口气,爬回到它的棺材里去了。

    胡夫之子,或者叫哈夫拉,做这个梦已经许多年了。即便在他继位之后,他还是会做这个梦。

    哈夫拉继位的时候还只有14岁。

    他的父亲死了,是埃及的大将军护着他,扶持他成为法老的。

    那时,他还不懂什么是政治,不懂什么是外交,军事、祭祀更是一窍不通。也不懂民心。

    直到圣杯的出现。

    圣杯是凭空出现在王座上的,没人知道它的来历。

    一开始,人们只把它当作一个珍贵的金杯子,但不久后,人们便对它产生了由衷的敬仰之情。

    有两件事:

    其一。

    哈夫拉下令将它收纳进宝库中。

    而次日,它却出现在广场的正中央。

    杯脚被几个有着细长深的裂缝的巨石卡死了。巨石异常的沉重,几乎与地面连为一体,任凭哪位大力士来都移动不了丝毫。

    虽然巨石丑陋极不规则,但圣杯却是绝对水平的。

    另外,祭司们说,广场的这个地方是适合占卜的,原先就打算安排些什么在这里。这个杯子却正好把位置给占了,像是由神所安排的。

    其二。

    一场雨后,圣杯装满了水。而后是一周干旱,但杯中水位不退半分。

    于是有一位水祭司向哈夫拉请示:“我……觉得……它可能……可能……和水占卜有……关。”

    哈夫拉同意了。

    水祭司来到圣杯面前,不知念了什么,然后又是将手一挥。

    他说,他透过水面,看到了,大将军因为自大,输掉了战役。

    随后不久,战无不胜的将军战败了。

    圣杯预言了国运。

    这两件事让人们意识到,这个杯子背后一定有个神明在祝福着它。

    圣杯下的怪石被人修葺了一番,变得规则、光滑。

    水祭司也晋升为祭司长,因为只有他才可以看到圣杯中的水,也就是圣水,背后的事物。

    将军收到了责罚。

    更多的使者来到了开罗来观摩圣杯。

    圣杯刚出现后的三四年里,一切还正常。只是使者变多了,有时哈夫拉不得不签字去接见。

    他也知道了什么是外交了。

    三四年后,也就是持杯传说出现后,一切都趋向于极端了。

    那年哈夫拉只有17岁。

    那是一次祭祀大典上。

    圣杯出现后,祭祀仪式便成为了常态,每周一次。只有三月才有一次比较大的仪式。

    “最近我们预言到了尼罗河上游的鳄鱼可能会比较活跃……”

    普通的占卜师简单地汇报了一下他们所掌管的领域,很快就轮到祭司长来卜一下国运了。

    “这可不行啊……”祭司长这次没有像往常那样淡定自若了。

    人群也逐渐躁动起来。他们也常常请求哈夫拉准许他们卜一下自己的人生的。

    良久,他转向哈夫拉,喊道:“王啊!不知为何,圣杯中的神力在不断地衰减!圣水的水位已经有所下降了!”

    惊恐和绝望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那么……祭司长有什么解决方案吗?”哈夫拉故作镇定回答道。

    “有……但治标不治本,最好的方法我只是有点头绪,还需翻阅古籍慢慢寻找。”

    “那这治标的方法先说来听听?”

    “这……恐怕会累了您……”

    “没事,能让圣杯继续有神力就行。”

    “那……您得每天站在站在圣杯边上,用您背后的那位神把神力注入到圣杯当中……”

    “您背后的那位神”这么个说法显然十分的不敬,哈夫拉也听出来了。

    挺烦的一个方法,但百姓和官员都在欢呼,哈夫拉也就答应了。

    哈夫拉背后到底有没有神?其实哈夫拉自己也说不清。

    他的父亲胡夫背后肯定是有太阳神的。

    父亲也曾经跟他说,等他继位后,太阳神也会来到他身边的。

    当年登基之时,哈夫拉只是说自己背后有一位神在眷顾他。

    不过这么多年了,他也没有感受到什么特别的力量。

    之后的一周里,他一直站在圣杯边上。由于广场上无论早晚都有百姓在活动,哈夫拉不太好偷懒。

    这里虽然有人专门打理过,但肯定还是王宫里坐着舒服。

    许多大臣也不和哈夫拉直接来往了,总是通过信使联系。这让哈夫拉有所顾忌。

    他常常下令让祭司长来见他,对方都以工作繁忙为由拒绝了。

    “你们就不能把他抓过来吗?”哈夫拉有点生气了。

    卫兵们以一个很奇怪的眼神望向他。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哈夫拉下意识地道歉了。

    或许是因为,他是那个最后卖国的胡夫的儿子吧……

    民众从一开始便对哈夫拉有偏见,要不是有大将军,哈夫拉不可能上的了台。

    那天晚上,哈夫拉在睡眼惺忪中看到了一个人影在圣杯边上。

    等他清醒时,那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之后又是两个星期,祭司长还是没有出面,祭祀仪式也暂时中断了。

    有一天晚上,一个乞丐路过圣杯,哈夫拉下令召他过来。

    “水祭司是不是打算篡权?这会儿是不是正坐在我的位置上?”哈夫拉急切地问道。

    “我还没有死可真是太好了……”乞丐笑了笑,“你很聪明,但,那位更加聪明。”

    “能否指点一二?”

    “这并不是我来的本意。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就先说这个吧……

    “第一,人需要神来信仰的,这可以带他们脱离苦海。而神是因为人的信仰而存在的。

    “第二,神需要管理人们,以免狂热的信徒玷污自身。

    “第三,神不存在于人间,它来自神界。神,无法直接管理人民。”

    “嗯……我都能明白……”

    “那剩下的你也就明白了……”

    再抬头时,人已消散于浓雾之中。

    “每次都不把话说清楚,也不知道要锻炼我啥……”

    那天他又做了一遍那个梦。

    又是两个星期,祭祀仪式恢复了。

    “近日,爱琴海地区有一些文明前来访问……”

    “东征的战役全部获胜了……”

    民众欢呼。

    “尼罗河上游的村落反映,有大量鳄鱼入侵村庄……”

    民众惊恐。

    所有的大臣一一禀报他们的工作事务,似乎被谁安排的井井有条。

    “既然大家都汇报完了,我也就开始讲讲我最近的发现了。”祭司长开口了。

    “我发现,圣杯背后的神明就是太阳神……”

    不过接下来的话哈夫拉已经没在听了。

    他一直在想,为什么祭司长不直接篡位。

    人民心中没有哈夫拉,却有圣杯。祭司长专管圣杯,人民应该会追随他。他这时反叛简直是易如反掌。

    但他却先用持杯传说先把哈夫拉困住,弄得很麻烦。

    好像……哈夫拉是有底牌似得,对方在提防他。虽然哈夫拉清楚自己没有底牌。

    祭司长讲了许久自己对圣杯的研究,好像他有在研究。

    事实上,他真的有在好好研究。

    ……

    仪式过后,祭司长安排了两个卫兵在哈夫拉身边,为了保持哈夫拉和祭司长之间的高效联系。

    所以才有了那个世纪最荒唐的一幕:

    两个刀斧手,在广场最热闹的时候,提刀冲向哈夫拉。

    卫兵没有阻拦,冷冷地看着这一幕。有一人甚至做了“请”的手势。

    民众还是在欢呼。

    哈夫拉一个侧身,刀落在了圣杯上。

    民众骤然从欢呼转为愤怒。

    刀斧手在乱石当中死去了。

    很快卫兵也被处死。哈夫拉亲自换了一个更加高大的卫兵。

    之后哈夫拉暗中以此事威胁祭司长,祭司长对此事保持缄默,但哈夫拉想要确认的已经有数了。

    又一天晚上,高大的卫兵突唐突地对哈夫拉问道:“我上次对你说的三条小东西,你有头绪了吗?”

    “没有,你不如跟我讲清楚点。”

    “……那样的话我的目的就达不成了啊……”

    “……我还是想做法老……”

    “我知道,所以我在帮助你认识法老到底是什么。”

    “……我再思考一下……”

    卫兵笑了笑,闭上了眼睛,好像睡着了。

    哈夫拉绕着圣杯慢步,开始思索这一切。

    很快,他有了答案。

    ……

    祭司长的计划已经预谋已久了。

    胡夫与大将军在那场闹事前一天的对话,他在帐外听得一清二楚。

    他专门找寻到大将军谋划圣杯一事。

    精心挑选了一个杯子,细心打听了适合占卜的地方。

    与大将军一唱一和,“预言”了国运。

    将军被贬后,便只敢预言大方向。

    人们一问起细的事情,只回答:“神不愿卜此事。”

    有时却也会预言一些小事。先预言,后不择手段地达成它。

    身在神权阶级,又怎会不知“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如此四年,获得了至高的权力,积累了深厚的威望。

    持杯传说提出后,他也照样勤勤恳恳地工作,不出一丝差错。同时,也逐渐控制几乎整个神权阶级。所有祭司都听从他的指示。以“保护法老”为由,孤立哈夫拉。

    接着便是在两次祭祀仪式上,逐步提出“圣杯背后是太阳神”、“自己背后也是太阳神”。然后便可名正言顺的成为法老。

    谁让哈夫拉不在他登基时讲清楚自己背后的神是谁呢?

    现在祭司长只达成了第一步,第二步却迟迟不敢下手。

    这全是因为那个人,把哈夫拉的底牌告诉了祭司长,扰的他心神不宁。

    ……

    祭祀仪式又到来了。

    祭司长伸手示意开始工作汇报。

    “要不,还是祭司长先来说说吧。也有大半年了,圣杯到底还能不能救回来呢?”毕竟我在这该死的杯子旁边度过了大半年啊!

    哈夫拉的话音还未结束,人群立马传来了呼声。场面有些许失控。

    祭司长不禁打了个寒颤。

    “也行吧……”他带着略微抖动的声音说道。

    “就在今天早上,我听到了一声低语。

    “那不是我们的语言,但我立刻就领会了它的意思。

    “它告诉了我拯救圣杯的方法。

    “这个方法本身就蕴含了神力,是无法用我们凡人的语言去描述的。

    “……”

    他讲了许多,民众的反应也很丰富。

    不过哈夫拉只听他想听的:“太阳神已认可了我。”

    “好!”哈夫拉心里默念道。

    之后便是日常报告。

    “法老!我们有件事不得不先汇报!”两位大臣神色紧张地说。

    “你们说吧。”祭司长抬了抬手。

    “尼罗河的上游冲下来了无数个鳄鱼的尸体。经过解剖后,我们发现了里面有大量的人骨!”

    ……

    仪式中断了。人们都躲回了家里。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消息:鳄鱼神发怒了。

    祭司长那边突然没了动静。不过,这是肯定的。哈夫拉也知道。

    过了两个星期,一则流言突然出现:圣杯是由鳄鱼神所掌管的。

    人们开始质疑祭司长的所言。

    不久,祭司长在人民的胁迫下,来到圣杯旁进行占卜。

    哈夫拉一脸坏笑的站在一旁,看着汗流浃背的祭司长。

    由于事出突然,他只能胡乱地应付民众。

    最后自然是几乎没有一个预言应验……

    今天是祭司长祭日。

    早上,他在宫中被他的秘书刺杀了。

    哈夫拉趁机宣布他就是鳄鱼神之子,是来视察人们的,因为近年来人们对他的偏见,鳄鱼神创下了神罚。

    人们开始忏悔,重新追随哈夫拉。

    哈夫拉的王位也得以巩固。

    神权阶级内部肃清了反动势力。

    圣杯也只是祭祀时的一个道具了,不再具有占卜的功能。

    这就是圣杯传说的全部内容。

    不过,重要的并不是这场闹事。

    一天,工匠被召进宫中。

    “所以,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吗?”哈夫拉问道。

    “不妨,你先说说看?”工匠席地而坐,仍是一副笑脸。

    于是,哈夫拉开始讲述,那段传说背后的事。

    第一,人需要神来信仰的,这可以带他们脱离苦海。而神是因为人的信仰而存在的。

    第二,神需要管理人们,以免狂热的信徒玷污自身。

    第三,神不存在于人间,它来自神界。神,无法直接管理人民。

    神既要管理人民又不能直接管理人民。

    所以有了第三者,也就是法老。

    神授予法老以神权,法老也承担了组织祭祀活动的义务。

    于是,一个有趣的闭环出现了:

    人民信仰神明,神明授予法老以神权,法老又要管理人民。

    这被称之为“神权的闭环”。

    闭环中的任何一处断开,都会导致神权的微弱或是不可持续。

    并且,即使没有人发现这个闭环,它也可以照常运行。

    哈夫拉在当时,“神→法老”是断开的,所以他的神权看似强大,实则微弱,影响力甚至比不上一个水祭司。几乎就是一个虚职。

    而祭司长在当时,“法老→人民”是断开的,他无权发起祭祀活动。因此他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控制哈夫拉,控制整个神权阶级。补足这一断开点。

    至于如何击溃祭司长,哈夫拉采用的是错位法。

    最初,人们信仰圣杯背后的神,虽然不知它是谁。而祭司长又专管圣杯,显然得到了神的祝福。“神→法老”自然就坚不可摧。

    祭司长在那人告诉他哈夫拉的底牌之前,就着急宣布了圣杯对应着太阳神。之后也只能宣布自己也对应太阳神。

    而上游的鳄鱼灾难,给了哈夫拉一个机会。

    他放出消息,圣杯对应的其实是鳄鱼神。

    由于这个灾难着实令人恐怖,像是神在发怒。人们也自然的接受了这个观点。

    于是祭司长本来坚不可摧的“神→法老”突然就断掉了。他的神权肉眼可见的在衰退,甚至带来了反噬作用。

    除掉祭司长后,哈夫拉主动补全了自己的漏洞,获得了至高无上的神权。

    “我就知道你能想出来的。不过……”工匠故意停顿了一会。

    “‘神权的闭环’杀人的方式不只一种……”

    哈夫拉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毕竟,他所做的梦,一直没有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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