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了一处乡村别墅前面,向自宁先下了车。经历过刚才向自宁逼张先生叫陆竟舒嫂子这件事,陆竟舒心情总算冷静了不少,她推门下来。
别墅里面有人走动,然后门就开了。一个很有精神头的老头儿,一看见是向自宁,高兴得很:
“自宁!哎呀,你来怎么来也不说一声!”
向自宁笑了一下:“临时起的念头,顺道把宪生接回来。”
老头儿对张宪生一点不关心:“你管他干什么,还要你去接,等下把你累着了,他配吗?”
张宪生有点心累,他实在不想吐槽,只要向自宁在,他爸就对他一点都不待见,他提着自己的行李往里面走。
正在这时,方敬嵩开着车到了,徐姝文拉开车门往向自宁的怀里扑:
“宁姐,你吓死我了!”徐姝文要哭,向自宁推开她:
“好了,我又没死。”
徐姝文被向自宁一推,然后她就对陆竟舒看了一眼,她秒懂。她立刻变了方向:“嫂子,我们来啦!”
嫂子叫的是张宪生的妻子,她刚听到有声音,正走出来,就听到徐姝文在喊。
高岚走出大门就看见了他们一行人,特别是看到向自宁,她发自内心地笑:“自宁!”
“嫂子偏心,每次看到宁姐就看不到别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跟宁姐才是夫妻,宪生哥是个长工。”徐姝文一针见血,她完全是站在向自宁这一边的。
高岚笑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陆竟舒看向自宁,向自宁也看她:“你还有什么要问?”
“这是?”
“这是张宪生的家,高岚是他的妻子。”向自宁走到了陆竟舒的身边:“我没怀孕,张宪生的妈妈就是单纯地去照顾我,没有别的原因。”
“那包养张宪生的富婆,是你吗?”
向自宁笑了起来:“谈不上,不过他为我做事,我算是他老板。”
陆竟舒转头去看面前明亮的别墅,一如她的心,开始明亮起来:“所以你根本没有男朋友,你那时是为了敷衍我,对吗?”
向自宁苦笑,她那时是不待见陆竟舒的:“嗯,抱歉。”
“进去吧。”第一次,向自宁没有心机的主动拉起了陆竟舒的手,然后拉着她走进了张宪生的家。
高岚在忙着给向自宁做吃的,因为徐姝文说向自宁没吃晚饭,张宪生的老爸在忙着给向自宁准备自己家种的水果,后来想起向自宁不能吃水果,又开始张罗给向自宁泡参茶。
向自宁拉着陆竟舒看张宪生的全家福,陆竟舒看着全家福里面的向自宁,然后说:“张宪生有两个儿子?”
“嗯,双胞胎。现在估计还在他们的舅舅家。”
“他们都很喜欢你。”一张全家福,存在一个外人,那就是这个外人被当做了他们家的一员。
“还行。”
“那你为什么骗我说,张宪生是你男朋友。”陆竟舒想起了向自宁说过很多误导她的话。
“我没对你说过这样的话。”向自宁记得清楚。
陆竟舒有些生气:“你明知道我在群里,你当初是怎么想的?”
向自宁有点理亏,但是今时不同往日:“那时,我还没打算接受你。”
向自宁在跟陆竟舒你来我往的谈着,张宪生在二楼的书房走了出来,他看着在楼下吃水果的徐姝文:
“姝文,你上来!”
徐姝文知道自己终将会来这一遭,她咬着水果:“来了。”
徐姝文把门一关,张宪生就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你知不知道自宁跟陆竟舒的事?”
“她们什么事?”徐姝文在装聋作哑。
“她们什么事,你会不知道?你不说是吧,我告诉你,她们两搞在一起了!”
徐姝文一下就怒了:“你能不能说得再难听一点,什么叫搞在一起了?”
“你是知道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宁姐出事之后。”既然张宪生都知道了,那她就坦白 。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让你拆散她们吗?”
“姝文,她们不会有好结果的,这是为了自宁好。”张宪生有些心累,他不能接受。
“为了宁姐好!为了宁姐好!为了宁姐好,我第一个就该死,然后就是你!”徐姝文绷不住了:
“我是徐书年的妹妹,宁姐跟落溪村还有那个何志辉的那档子事,都是由我哥引起的!没有我哥,没有我,宁姐可以少受很多罪!最起码,她不会去落溪村,她不会承包落溪村的水果,她不会得罪何志辉,她也不会被人绑到船上!”
“你有妻子,有儿子,有父母,我只有宁姐跟我妈!没了宁姐,我的天就塌了!”
张宪生哑了,但是徐姝文很愤怒:“你张宪生何德何能?宁姐如今的家业,你帮了多少忙?宁姐拉起她的设计公司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认识宁姐的时候十三岁,宁姐二十一,二十一岁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二十一岁的时候还在上大学,虽然是我妈给我的生活费,但是宁姐给我的,我妈难望其项背!”
“二十一岁,没有学历,没有人脉,没有钱,没有后盾,一个女孩子,处处受人胁迫。我很难想象,宁姐是在怎样艰难的环境下,还要挣钱养我,然后扒拉她的公司。”
“为她好,我们良心难安。虽然都是你们为她做事,但是每次遇到困难,都是宁姐带着你们在冲。你们看着你们的事业蒸蒸日上,有没有想过宁姐?”
“你们知道她失眠,但是她为什么失眠?人为什么平白无故会睡不着?她大概是无助,她想撂挑子不干,回过身,发现身后全是拖油瓶。我是最大的那个拖油瓶,整个设计部就是第二个大。”
“她三十多了,没睡过一次安稳觉,没谈过一次恋爱,够了,就这样吧。不要说她喜欢一个陆竟舒,就算她喜欢十个陆竟舒,我都无所谓。”
“不要说不结婚无后这样的话,宁姐不在乎,我也不在乎。没人养老送终我来,你要是嫌弃我小不了宁姐几岁,我可以结婚,我让我的子孙后辈给她养老。万一我不小心走了宁姐的道,喜欢了个女人,也没关系,我试管生一个。”
徐姝文软了下来,她有些绝望:
“宪生哥,宁姐的身体,养不养得好,都是个问题,说不定哪天,她就嘎在我们面前。她喜欢的人,是男是女,重要吗?她开心就好,剩下的我来。”
听了徐姝文的话,张宪生静默了。是的,他一直以来都是为了向自宁好,但是向自宁真正需要什么,他不知道。
徐姝文突然哭了起来,她坐在凳子上把自己抱紧:“宪生哥,宁姐应该是很喜欢陆竟舒的。”
张宪生惊愕地看徐姝文,徐姝文不看他,她在擦眼泪:“前天我去监狱看盛安叔,盛安叔跟我说,宁姐在船上快死的时候,应求他们给陆竟舒送白玫瑰。”
“宁姐有血亲,她还有我们。但是她要死了,却对我们只字未提,独独要让他们给陆竟舒送白玫瑰。”
“盛安叔问我,陆竟舒是不是一个比我哥更英俊,更有才的男人,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但是,抛开男女不谈,陆竟舒比我哥要强。她漂亮,有能力,出身应该也很好,她还很爱宁姐。”
“宪生哥,就这样吧。让宁姐开心点,她开心比什么都强。”
张宪生靠在了椅子上,他被徐姝文的话击垮,他不能接受陆竟舒这个女人,但是他又不能不去理会向自宁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