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辉包间,向自宁跟陆竟舒一人坐一边,中间隔了一个茶几。建设部的经理不敢作声,他坐在茶盘前泡茶。
陆竟舒在研究菜单,向自宁喝了一口白开水:“点几个招牌。”
他们是吃了饭的,所以还是手下留了情,小老板过来的时候,他们才刚开席。
小老板是人中年男人,四十多岁出头,一副谦卑又无奈的样子,显得很可怜。
他坐在了向自宁的身边,有些无措,他不晓得向自宁怎么就想起他来。他跟向自宁前些年有些过节,结果就是栽倒了向自宁的手里,而且好些东西都还要仰望向自宁照顾他的生意。他说:
“哎呀,我来迟了,先自罚三杯。”
小老板窝窝囊囊,陆竟舒对他毫无兴趣,建设部的经理开始打消想要单干的想法。
酒喝完了,他说:“自宁,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我跟你,是吧。”
他没好意思说出他当年干的龌龊事,最后向自宁还不计前嫌帮衬他。所以向自宁也绝无可能单纯地叫他出来叙旧。
“我们公司,白鹿,想找你合作。”向自宁没喝酒,她说完抬眼看对面的建设部经理:
“这是我们建设部的经理,你们聊。”
这档口,向自宁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是徐姝文打来的:“经理,我接个电话。”
向自宁走出包间接电话,电话里的徐姝文问:“宁姐,你在哪里啊?”
“啊,我出来了,不在白鹿。”
“不在白鹿?你怎么能自己跑出去?”徐姝文很急。
“不碍事,我跟竟舒在一起。”向自宁感觉跟陆竟舒在一起很安心,她觉得就陆竟舒展露的那点拳脚,方敬嵩还未必能打得赢人家。
“你在哪里,我们现在去找你!”徐姝文才不管向自宁跟谁在一块,她一没看见向自宁心里就发慌。
“你们先回家吧,我快结束了,也准备回去了。”
徐姝文还想说话,向自宁直接说:“我不会出事的,你听话,乖啊。”
“那你现在在哪里?”
“昕辉。”
徐姝文听到向自宁在昕辉安静了一会,然后说:“那你早点回家。”
“所以你有什么事找我?”徐姝文是不可能在她上班的时间段平白无故打电话给她的。
“啊,怎么跟你说,你不是叫我们把两辆车都买下吗?宪生哥知道了,我被他说了一顿。他等一下肯定会打电话给你。”
向自宁想了一下:“知道了。”
向自宁挂了电话,心想她花自己的钱,张宪生能有什么意见。
结果张宪生很快就打了电话进来:“你要买车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不就买个车,跟你说什么?”
“那你也不用买两辆吧?”张宪生是不满的。
“我买两辆车,怎么了?”
“问题是,这两辆车,它不便宜。关键是,我以公司的名义,给你订了一辆,过两天就到了!”
向自宁有点懵,她就说,以张宪生的尿性,他不应该给她买个保姆车然后就没然后了啊。
“那两辆车能不能退了?”
向自宁有些不快了:“不就两辆车吗?”
“自宁,你知不知道,你出事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多少事?花了多少钱?公司一堆事情没有解决,工厂新建,工地那边等着拨款,都要用钱。”
向自宁听着张先生逼逼赖赖,心里烦躁,她挂断了张宪生的电话。
张宪生对着被挂断的电话有点懵逼,向自宁从来没挂过他电话,他还没说完。他好气,然后把这笔账挂到了陆竟舒头上:自从认识了陆竟舒,向自宁就变了样,都是她带坏了。
他给徐姝文打了电话,一顿臭骂,骂得徐姝文反骨横生:“有本事你找宁姐啊!宁姐叫买的,而且宁姐花自己的钱,碍你什么事?你管得也太宽了!”
张宪生那叫一个气啊,他刚才被向自宁挂了电话。他看了一下钟点,发现到了向自宁下班的时间,按照以往,向自宁已经坐上车在回来的路上,他说:
“你把电话给她,我跟她说!”
徐姝文愣了一下,然后说:“你说给就给啊?”
张宪生懵了,然后怒:“徐姝文,自宁是不是不在你身边?她是不是又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了?”
徐姝文还想着怎么圆谎,张宪生挂了电话,然后视屏电话进来了。徐姝文哪里敢接,一接准是:给我看见自宁,她在哪里。
张宪生打不通徐姝文的电话,他给向自宁打电话,向自宁准备回去,然后接通了电话:“什么事?”
“你在哪里?”
“昕辉。”
“你跑那里去干什么?还一个人去,那边的人谁认识你?说好听点那个店是你的,说不好听,你出了事,那些人除了能给你报警,他们会为你做什么?”张宪生很生气,向自宁总是这样,昕辉从上到下,谁认识向自宁?
向自宁被张先生一顿念,向自宁有些不耐烦:“好了,我现在就回去,别念了。”
向自宁坐上了车,陆竟舒看她听了一路,脸色不太愉悦:“谁?”
“张宪生。”
建设部的经理在公司挺久,向自宁的传闻他有所耳闻:“你跟张宪生,走到一起了?”
向自宁有点烦:“啊,对。”
“对什么?”陆竟舒瞪她,她就坐在她身边,向自宁还胡说八道。
向自宁略怂:“我跟张宪生,不是那种男女关系,我们有合作。”
建设部的经理不敢深究,但是向自宁确实帮了他的忙,不说多大,至少让他少走几趟弯路。
车先开到了公司,然后陆竟舒换了她的玛莎拉蒂载着向自宁走了。陆竟舒今天心情不太好,她开着车:
“我先送你回去,今天晚上我有点事,就不睡你家了。”
听到陆竟舒今晚不留宿,向自宁有点恹恹的,她坐在副驾驶没说话,她看手机里的信息。
徐姝文在回到向自宁的家楼下就怂了,她感觉自己今天留在这里睡必有一劫,她开溜,发信息给向自宁:
宁姐,我想我妈了,今天我回我妈家。
向自宁看了回了个嗯,然后打开了张宪生的对话框,张宪生除了吐槽向自宁最近变得大手大脚,不知道自己安危随心所欲外,就是吐槽徐姝文。
徐姝文必定太年轻,她不是向自宁这个开创者,公司不服徐姝文的大有人在,但是向自宁才三十岁出头,正是壮年,就压在上头,他们敢怒不敢言。
但是改革幅度太大,底层员工有所受益,高层看在向自宁的份上也不好说什么,但是中层可不管。步子跨大了,扯到蛋了。
张宪生说:你就算真的要退居,真让徐姝文上,你也要给点时间,多指导指导她,让她胡来怎么行?你就是这样教她的?
好一个子不教父之过,向自宁被说得不敢反驳,她只敢弱弱地回一句:今晚,阿姨要回你家了。
我知道,我来接我妈,顺道咱两唠唠。徐姝文那个货呢,怎么还没到家?
张宪生已经在向自宁的家里等着了,他要大开杀戒,他今天非得训一下徐姝文跟方敬嵩,还有向自宁,越来越不像话。
向自宁已经知道徐姝文已经提前知道祸端,借想家为由遁去了。方敬嵩揣着向自宁的家门钥匙,站在门口挺久,然后也怂了,他给向自宁打电话:
“宁姐,你到哪里了?”
“在回家的半道上。”
“那我在楼下接你。”他觉得他也要遁走,他被张宪生骂怕了。他决定把向自宁安全送进家门,他就要离开避难,他感觉张宪生今晚一定在向自宁的家里等着他们。
方敬嵩坐在小区的花坛沿上抽烟,他瞪着前方,心乱如麻。天已经黑了,陆竟舒的玛莎拉蒂风驰电掣的来,他站了起来掐灭了烟头。但是看到门没有开,他就没上前。
向自宁没有下车,她是舍不得的,她刚尝到了爱情的甜头。陆竟舒打破了僵局:“明天见。”
陆竟舒有重要的事要处理,跟向自宁在一起,她总是懈怠。向自宁解了安全带,她已经不想孤枕,她会想念陆竟舒。然后她说:“我家有一只猫会翻跟斗,你要不要去看看?”
陆竟舒一下就笑了,笑得在打颤。向自宁没有养猫,所以陆竟舒一下就听明白了向自宁话里的意思:
“要,怎么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