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奶奶一听，兴奋地眼前一亮，跟着一把拉住王寡妇：“这事真的多亏了……她婶子只要我家英子能娶上，那我一定准备一份厚礼给仙姑。”
“嗯，可不是……人家仙姑不知道多少人求着见她，要不是我啊……”
“哦哦，对对，我也要给她婶子你准备一份。”
王寡妇却假惺惺地摇头：“哎呀，我说婶子你这就外道了不是，那个，我是自己人，就没这个必要。”
瞧了眼兴致不高地林英子，这位王媒婆眯着眼：“英子，你这鱼还真的不错，哎，我看你刚刚是三条，这里也就两条吧？是不是还剩了一条啊？”
奶奶见她这么说，忙道：“英子，有吗？”
“嗯。”
林英子不能骗奶奶。
“那就给你王婶拿着，去啊！”
奶奶说，林英子只能起身，王寡妇见事情敲定，还得了好处，她也起身：“婶子，那就说定了，明天下午我来找您。”
送她出屋外，林英子拎着鱼递给王寡妇，她不忘打量了眼林英子，眼神中带着几分妩媚。
搞得林英子也是哭笑不得。
站在门口，看着王寡妇走远，奶奶“唉”了一声：“你王婶也是个苦命人啊，这人啊也是热心肠。”
本来剩下的那条河鲫，是给村长二舅爷准备的，现在却被王寡妇截了胡。
无奈。
林英子只能端了一碗鱼汤，她跟奶奶说了声，这边趁着夜色来到赵开山家。
院门没关，等她进了院，坐在葡萄架下的赵开山，吐了口烟，道：“是英子吧？”
“是我。”
林英子端着鱼汤上前，只见二舅爷赵开山，就坐在一个马扎上，手里拿着烟袋：“坐吧。”
屋里，二舅奶的声音响起，跟着一个圆脸的胖女人走出，林英子忙打招呼，跟着把鱼汤递过去：“抓了鱼，熬了些汤给您和二舅爷拿来尝尝鲜。”
“本事啊！”
二舅奶是南方人，二舅爷解放前逃去了南边，在本地娶了这个，后来跟着她又回到了老家。
接过了鱼汤，二舅奶嘴上说好，可月色下林英子却看得见，她眉头皱了皱。
显然这清汤寡水的，这二舅奶没瞧得上，嘴里嘀咕着：“这河鲫啊，要是我们家的做法，可和你这不一样。”
“二舅奶，下次，我拿鱼来您做，我也跟着学学。”
二舅奶笑着点头：“英子这孩子，就是和别的年轻人不一样，嗯，没问题，到时候二舅奶给你露一手。”
吧嗒了一口烟，二舅爷赵开山将烟袋在地上敲了下：“去屋里吧，我跟英子待会。”
二舅奶和林英子笑了说了声，进屋，葡萄架下，只剩下她们两人，林英子笑了笑。
“英子啊……你也听到了……咱们村现在可落后了啊！”
林英子不知二舅爷赵开山是什么意思，只能点了点头，听其下文。
“现在村里有些人呢，总是对眼下的号召不能领会，说白了，就是她们思想的问题，文化低啊！”
赵开山解放前曾念过两年私塾，在村里是唯一断文识字的，所以从南边回来，就做了村里的会计，后来顺理成章成了村长。
“眼下村东便修水渠，那是为了咱们明年能高产，可今年，咱们交的粮食啊，还不够，远远不够啊！”
林英子本来是想走走关系，少交一些，她留了一点私心，因为明年要比今年还要苦，还要难。
□□，日子会更难过。
可听这位二舅爷的话，那是要多交公粮，林英子想了想：“二舅爷，我听说有的地方，现在吃粮都成问题，有的都饿死人了，这眼看就冬天，咱们要是把粮食都交了，要是没粮，咱们怎么办？”
“公社的大食堂，还能饿着你啊？”
二舅爷赵开山摇了摇头，道：“英子，你年轻，可别跟她们一样，没有远见啊！”
“我……我就是怕出现别的地方那种情况。”
“不会！怎么可能！”
二舅爷拍着胸脯，道：“咱们国家美帝都能被打败，什么困难能难得住我们，要相信人民的力量！”
“是是！”
林英子再说，那就可能被这位二舅爷，直接划到“思想落后”的那群人里面去。
见走后门无望，林英子只能闲聊几句，这二舅爷像是打了鸡血，五十来岁，似乎她的政治生涯才刚刚开始。
想想，后来那场浩劫中，二舅爷被一些她曾看不起，说成思想落后的人，拉到外面批斗，也许她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做了。
离开二舅爷家，眼看存粮无望，林英子想了想，还是要抓紧把那块玉脱手。
有钱，她可以去外面买粮，有钱，可以解决眼下不少的问题。
林英子虽然也不想俗的只有一个钱字，但眼下生活就是这样，奶奶的病不等人。
一晚无话。
林英子本想去四九城，可奶奶说什么也不让她走：“午后你王婶就来，你啊，还是乖乖地在家。”
见出门无望，林英子只能溜达着去了村里，逛了两圈，却不想虎子带着二胖等几个孩子，来找她，说什么还想去抓鱼。
想想也行，等抓了鱼，明天在入城，空手去总不是太好。
等来到村东头，可让林英子没想到的是，河套里的水竟然整整地少了大半。
好奇地沿着河套，往上游走了走，原来是村里修水渠，把这条河给拦了。
没鱼抓，林英子带着一群小孩子，无所事事。
小军却像是想起什么：“英子姐，我前两天去林子里拾柴火，看到那棵老柳树上有鸟窝。”
这“能吃飞禽四两不吃走兽半斤”，鸟的味道可比河鲫要强。
那个时候，还没有保护的概念，所以，打鸟捕鸟很正常。
林英子听说有鸟，她让小军带路，一群孩子一听，要去捅鸟窝，也都来了兴致。
刚刚因为不能抓鱼，而失望的她们，一下子又热闹起来，一个个像是“家雀”一样，叽叽喳喳。
林英子瞧了眼虎子，这小子心眼子多，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吓唬了几句，马上有胆小的孩子就掉头跑了。
见少了人，虎子发挥“孩子头”的功能：“你们等下都听指挥，英子姐说什么是什么，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