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糸师冴离婚后(十六)

    菊代阿姨陪你从医院回来后做了一顿丰富的营养餐,看你吃完,又催促你去午睡养精神。

    可你哪里睡得着?

    明亮的卧室里,你正在松软的双人大床上来回翻滚,滚了一会才想起来可能对宝宝不好,于是按捺住激动的躯体,拿起孕检彩超翻来覆去地看。

    胎儿没成型,你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小腹还是平平的,但比平时似乎硬了一些。

    这是你第一次没管时差,凌晨两点吵醒了糸师冴。

    “猜猜我是谁~”

    “……”糸师冴无语。

    “猜嘛猜嘛!”

    糸师冴只好配合,浓重的困意让他语气糊成一团:“反正不可能是千秋。”

    “Bingo答对啦!我是小小千!”

    “……少给自己取这种不三不四的外号。”

    这可比当初他取的小土豆好多了!

    你沮丧地嘟嘴,瓮声瓮气地:“小小千,既然爸爸不喜欢你,我们就挂电话吧。”

    “你说什么……”糸师冴的脑袋猛地不够用了,“什么爸爸?”

    “你是爸爸呀。”软软的声音带着笑意,你的笑声逐渐大起来,话里话外是压抑不住的欣喜,“两个月哦,应该是你走的前夜怀上的,恭喜你做爸爸啦~”

    糸师冴那头久久没有动静,当你以为电话故障时,你听到了“咚”的一声闷响,接着又是一声,还有男人低低的闷哼。

    你心一紧:“怎么了?”

    “没什么,翻个身把头和膝盖撞到了。”糸师冴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他突然就很想动弹,怎么也停不下来,往日并不狭小的床铺,今夜格外拥挤,他一下撞到了头又一下撞到了膝盖。

    明明撞疼了,可他还是很想笑。

    于是他真的发出一阵你没听过的、在糸师冴字典里算是「失态」的连续笑声。

    声音并不大,像清泉叮咚流响。

    你突然就湿了眼眶:“老公,谢谢你。”

    “怎么突然说这个?”

    “谢谢你为我的父母、为我遮风挡雨,谢谢你给我一个新的家庭,谢谢你给了我另一个亲人,谢谢你给我的爱。”

    还有——

    「谢谢你曾无意出现的夏天,点亮了我另一种人生的色彩」

    前路未知,你却什么都不怕了。

    *

    孕期的第三个月你开始嗜睡,肚子也开始有沉沉的感觉,你胃口好,但吃多了又会吐,折腾一个月反而还瘦了几斤。

    小脾气也比平常重了,糸师冴现在经常会主动给你打电话,但笨嘴拙舌的,以往你觉得他可爱,现在却矫情地想哭,然后在电话里哭一通,也不管他怎么低声下气地哄,翻身农奴把歌唱似的数落他一顿。

    “我可能得神经衰弱了。”

    “打住。该得的是我。”

    “呜——”你小小的泣音又起来了,“你嫌弃我和宝宝了……”

    “笨蛋,不要乱想。”

    “你凶我!”

    “没有。爱称。”

    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隔三差五就要滚动播放一次,现在他的每通电话结尾都是「你辛苦了」。

    可不嘛,这可是他的崽!他开开心心追梦,你挺着小肚子腰酸腿胀还直反胃,哼!

    嘴上说着凶他,可在他有比赛的时候,你都是温柔地陪伴他、夸奖他。

    “太太这一个月开心了好多。”菊代阿姨一面帮你剥各种坚果,一面陪你聊天。

    不提心情还好,一提你就炸毛了。手里的松子仁被气鼓鼓的你嚼得咯吱作响。

    “先生惹你生气了?”

    “阿姨~”自从母亲去世,你格外依赖菊代阿姨,甜甜的嗓音跟她抱怨式撒娇:“昨晚我和冴那个坏蛋商量孩子的名字,他竟然说要让宝宝叫糸师足球!!!还有什么糸师冠军、糸师奖杯……他真坏!”

    菊代阿姨笑得比你爸爸还开心。

    在年初糸师冴回国了解到你父亲的身体时,他就专门出资让你父亲住进了高级疗养院,你怀孕之后又怕你奔波辛苦,专门请了几个人分别照顾你和父亲,现在你想爸爸时就会和他视频通话,投屏到电视上,让他看你挺着小肚子学螃蟹走路。

    父亲心情好,病情也大有起色。

    你觉得这段时光已经算是最幸福的,如果母亲能看到那就圆满了。

    你怀孕四个月时菊代阿姨陪你又做了一次产检,这次彩超的分析比平时要慢一些,最终医生给出了一个巨大的惊喜结论——你怀了双胞胎。

    难怪你觉得刚四个月身体就很重了,还吃得嘎嘎多,原来肚里揣了两个崽。

    踢完比赛的糸师冴也在等产检结果,然后听你吧嗒吧嗒掉眼泪,驾轻就熟地安慰你因怀孕而极不稳定的情绪。

    “是孩子不好吗?”

    “呸呸呸!怎么可能!”

    糸师冴也轻舒口气,放下心来:“怎么不开心了?”

    “肚子重重的,有两个。”

    “两个……??”

    初为人父的糸师冴还没反应过来,听你嗷嗷哭:“俩崽!肚子撑坏了!”

    一孕傻三年形容你不为过。

    糸师冴加入巴西不久,正是该好好表现的时候,却仍旧为你争取到了一周的假期。

    他千里迢迢回来,就看到你在庭院的廊下午憩,身子蜷在宽大的摇椅里,身上的羊绒薄毯都滑落了大半,露出你捂着小腹的双手。

    糸师冴不知道自己这刻的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春水,喜悦与心疼交织,他放缓了步调,无声拿过毯子抖去浮灰,再盖到你身上。

    他坐在一旁有些矮的石凳上,缩着长腿,温热的手掌伸进毯子里和你交握,歪着身子将你的身子贴近他,两个人在温和的初夏里依偎入眠。

    微风拂动,卷起檐下花瓣,轻轻落在你们二人身上。

    菊代阿姨本来准备了汤羹唤你起来喝,看到这一幕也是打消了想法,看了一会,悄悄离开了。

    梦里你嗅到了糸师冴身上清凉的薄荷香,温柔干净的。

    你梦到了初见,狼狈的你遇到英武的他,如同流星滑过黑暗深邃的夜。

    你抓住了那道光。

    直到手里的实体感过于明显,你才悠悠转醒,迷蒙间好像有清淡的碧色落进了你的眼里。

    “老公?!”

    你对着乍然出现的糸师冴目瞪口呆。他不知深情地注视了你多久,但脸上温和的笑一直没有褪去。

    你是雀跃欢欣的,激动地险些从摇椅上跳起来。

    糸师冴手疾眼快地摁住了你,清冷的语气含了点点责备:“小心身体。”

    你就乖乖不动了,眨巴着灵动的眼望着他。甚至在最后你连眨眼、呼吸都不敢,生怕错过了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令你心动的瞬间。

    “怎么哭了。”糸师冴无奈地叹气,把你拥在怀里轻哄。

    之前他已经问过菊代,你身体的缘故,激素分泌有些不正常,心情容易反复无常,比以前爱哭很多。

    “我做了一个很好很好的美梦。”

    “那为什么哭?”

    “因为梦醒了呀。”

    “我在呢。”

    你从前不懂一句话,觉得那很矫情做作,可现在你却像是明白了。

    你明明拥有着糸师冴,却像已经失去了他千万次。

    *

    「家庭帝位」似乎又变回来了。这几日糸师冴对你可谓是千依百顺,往常他从不会做的微末小事,比如说剥荔枝、喂汤食,现在都会亲自来。

    除了每天固定要散多长时间的步,剩余时间都由他抱着你走,更是找人在家里安了电梯,防止你走楼梯滑倒。

    显然忘记了菊代阿姨已经把家里大大小小能下脚的地都铺上了防滑垫。

    远在西伯利亚的糸师冴父母也很开心,寄了不少当地的特产回来。

    清闲的时候,糸师冴就会看你手机上的愿望清单,在五年前,嫁给糸师冴的心愿就许下了。

    后面没有打勾也没有打叉,糸师冴就好奇问你怎么不做记号。

    “我们之间好像还差一个婚礼。我想等婚礼办了,就画个勾。”

    “那这两个愿望可以一起完成。”糸师冴点了点手机屏幕下方那条「和糸师冴一起看巴西圣保罗年展」的愿望,和你解释:“我刚查了今年年底会开这个年展,刚好也是我的休赛期,我们可以办一个婚礼,再去看展。”

    你兴高采烈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狠狠啵唧了两下。

    *

    糸师冴尽可能地想陪你长久,原定的一周拖成十天,却终究还是要走了。

    离别前夜,你恋恋不舍拥紧糸师冴,没有一丝困意。

    “睡吧小乖?”糸师冴温柔地抚着你的背脊,一下一下。

    你在心里默默数着,最后推开他下床,跑去了画室。

    “千!”糸师冴急急跟上,你却把画室门反锁上了。

    画室最大的那面墙上是穿着深色西装的糸师冴肖像画,靠墙的画架上,是你画的两个天使宝宝。

    画架的旁边,是你和菊代阿姨学做的日式婚服。

    你以前总在等糸师冴,现在,你不想等了。

    你想嫁给他,立刻、马上。

    当你换好素雅婚服,紧张轻颤的手打开了房门。

    你没有化妆、没有漂亮的高跟鞋、乌黑如缎的秀发上没有任何装饰。

    可你依旧惊艳了糸师冴的整个人生。

    你明明提前背过无数次的誓词,此刻念来却仍旧颤抖生涩:“选此良辰吉日,举行婚礼,从今以后,必互相敬爱,组织家庭,同甘共苦,永生不变。愿我们永远幸福。谨在此共同立誓。令和五年五月十七日。”

    这一刻你好像看到了糸师冴湿润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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