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方眺望,天空灰蒙蒙一片,初生的太阳在背后跃跃欲出,不知东方之既白。
北边的鸡鸣声吵醒了南边看门大黄的好梦,草尖上的露水颗颗滚圆,沾湿了过路人的裤脚。
一座又一座小村庄挨在一起就成了十里八乡。祖祖辈辈在这儿繁衍生息,人与人之间都熟识。随着时代变迁,思想开放,在这儿出生的年轻人和以前扎根于此的祖辈不一样,好像生来就是为了离开这里,年轻一辈在外面闯出的天地,在小村庄风生水起。
张家发了,李家富了,陈家的儿子女儿有出息,这样的消息传的比风快,主家的风光惹人眼红,好像家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好事,就裴家像一口深潭,裴大勇和杨红兰往里面扔了数不清的石子,都没听个响。
夫妻俩东拼西干好不容易才在城里买套房,撵上了别人的后脚,养着两姑娘,日子不上不下的过着。
自房子买了后,也花光了两人的积蓄,又从头开始,力气没少出,钱也挣了,但事也没断过,花钱的方式永远比挣钱的方式多,拼搏半生到头来,还是守着家里的二亩地。
尤其近几年来呀,夫妻俩只要一说话,就是争吵,彼此看不对眼,四口人糊糊涂涂的过着日子。
不过俩姑娘的长相倒是十里八乡的有名气,老大姑娘裴楠前两年嫁人生子,长得柔和可亲,然而这老二姑娘裴娇娇,长了副玲珑心窍,神仙皮相,人常说:“裴家老二比老大俏”。
生于此,长于此的男女老少,都知道家里有座矿的骆家,谁也没想到活了几代人了,天天从那座山前过,都不知道是座金山,不知道那山能产出多少金子,从外人眼里看来,那金子如流水一样哗哗的往骆家流,叹自己怎么没那机遇,要不这发大财的机会不就是自己的了。
裴大勇不仅羡慕骆家有座金山,还羡慕骆家一水的儿子。
早年计划生育,就两个名额,裴大勇夫妇俩计划来计划去,到最后流掉的都是儿子,生下的都是女儿,也没对女儿不好,就是这心里还是念着儿子。
骆家倒是一水的儿子,没了一个,还剩下三个儿子呢,老大骆山,老二骆河,老三骆川,骆家的意思显而易见。
一座金山一条金河并不够,山越多河越多才能成川,骆家凭着这座金山,也成当地有名的企业家,在众人看来可谓如日中天,蒸蒸日上。
“倒八辈子霉娶了你”“眼瞎了嫁给你”
裴娇娇转身回了房间,月光下修长的双腿交叠,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对此已经视若无睹,以前还劝一劝,现在懒得搭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合不来又分不离。
裴大勇这人身上凝聚了所有的劣性根,晚上和妻子在市区家里吵了架,杨红兰埋怨裴大勇不往家拿钱来,最后裴大勇没话反驳,一气之下回到了老家,坐在自家山头喝闷酒,酒精上头一不留意跌下山头,落到坑里面睡了一夜。
还行,命大,没死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砸落在裴大勇身上,惊醒了他,慌不择路误打误撞躲进一处山洞,他越往里越觉得不对劲,脚下的土质不一般,坐在那想了好半天,猛的一起身冒着大雨就出去了,随后马不停蹄的又是请大师又是找专家,忙活了小半个月。
尘埃落定那天,因为摔断腿进了医院,脸上还挂着笑呢,嘴里嘟囔着:“这天大的好事也算轮到我了”。
一晃大半年过去,裴大勇和杨红兰忙的脚不沾地,裴娇娇连人影都看不到,问了多次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裴娇娇今年高二,学校组织的成人礼还有半小时就要开始了,裴娇娇提前几周就通知了裴大勇和杨红兰,但今天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也还是迟迟不见两人的身影,从裴娇娇微蹙的眉头也可以看出她隐忍的怒火。
从小到大让她失望的事已经数不胜数了,可今天这件非同寻常,她也算千叮咛万嘱咐过了,但俩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有些等着看裴娇娇笑话的人已经蠢蠢欲动,裴娇娇的长相气质自带一种傲气,她的脸是放在一群人中也能精准锁定的,她的美是由万千种美交汇成的,一眼就魂牵梦绕,再也忘不掉。
在裴娇娇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和不少女生结下了梁子,学生时代能有什么血海深仇。
无非是男男女女的青春萌动牵扯到了裴娇娇,毕竟她美得着实耀眼。
青春期个别一些无聊的少女,对于裴娇娇这种人是羡慕,是讨厌的,同时又是忌惮的,一点芝麻粒大的事都值得他们手舞足蹈或者出现张牙舞爪的怪相。
今天又看见裴娇娇孤零零一个人,虚荣心得到满足,觉得终于压过她一头了,像苍蝇一样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脸上看好戏的表情怎么也压不下,挤眉弄眼的丑态百出,一旁的裴娇娇心里烦躁,实在懒得去理会她们,理会那些莫须有的恶意,莫须有的罪名,径直走向一旁朝她招手的女孩,没搭理身后的那一句“清高什么呀”。
曲佳谣和裴娇娇平日里关系不错,自然而。然的挽过胳膊,“典礼快开始了 ,你爸妈还没到吗,快打电话催催”。
裴娇娇摇摇头,“打了,一直忙线中”。
曲佳瑶安抚般拍了拍她的肩膀,“应该是给你买礼物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会你跟我和我妈一块走”。
裴娇娇小可怜般的点点头,“还好有你”。
即便两人关系不错,但裴娇娇也没有说过家里的情况,没让任何人多知道一个自身的弱点,来自于原生家庭的一根毒刺的痛点。
马上要和父母走成人门时,裴大勇和杨红兰匆匆赶来,裴娇娇和裴大勇已经将近三个月没说过话了,一想起原因裴娇娇就恨得咬牙。
前段时间裴大勇喝完酒躺在路边两个多小时,天就快黑了,路人看不下去报了警,后面裴大勇发酒疯和路人警察起了争执,杨红兰和裴娇娇急忙赶到赔不是后将人带了回去,裴大勇喝的六亲不认对着母女俩就动手。
裴娇娇怒火中烧,杨红兰来不及拦,裴娇娇拎起一旁的烟灰缸就砸在了裴大勇的头上,自那以后到现在也没说过话了。
裴娇娇抱怨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看着裴父母不成往日的打扮和手里领着金店的包装袋,还是把话咽了下去,转而从心上涌起了一丝狐疑,“可算来了,正好到我们班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