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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日子过得稀松平常,从开学到现在差不多一周了,他和江池的距离也在慢慢拉近,江池从来都不会过问他的家庭那些烦心事,而是偶尔拉他去操场打打篮球。

    男孩子的友谊来的直白,聊的投机相互一笑,就能成为彼此的朋友,江池打球真的很厉害,少年挺拔的身躯纵身一跃,很快三分球轻轻松松到手,这个时候他总会报以欣赏以及羡慕的眼光,江池就会不经意的挽着他的胳膊,教他打篮球的技巧。

    托江池的福,江池的背景似乎很大,因此原本那些漠视欺凌在这一周似乎消减了许多。

    曦城一中的第一周基本上都没有体育课,就是让学生从疯玩的暑假回过神来,静下心好好学习。

    很快就迎来了本学期的第一节体育课。

    高中的体育课相对比较松散,除了每学期学校固定的体测需要严抓,其余时间大多是自由活动。

    好巧不巧,这节课刚好是打篮球,女生三五成群,穿着校服,有说有笑,婉转娇嫩的声音久久盘旋在男生耳边,有几个男生有着暗恋的女生,一边从篮筐里面掏出篮球,一边偷偷瞄着自己暗恋的女生。

    而所有女生中就属落在安秋的身上的目光最多,而她本人浑然不觉。俏丽的脸上心事重重,秀眉紧蹙,一双乌亮的水眸蒙上一层灰沉沉的忧思,唇抿的很紧,整个人陷入某种深度思考的状态,以至于无暇顾及那些爱慕的目光。

    “秋秋,你在想什么?”一个跟安秋玩得好的女生朝她挤眉弄眼,用胳膊肘碰了碰她,调侃道,“是不是在想薄昼啊?”

    安秋像是被揭穿了一样,一股热血瞬间冲上脸颊,脸颊发烫,耳根发红,秀气的脸上飞上两朵红晕,飞速用手捂住女生的嘴巴,急急打住她的话,“你……你说什么呢!”

    那女生被她捂住嘴也不恼,眉眼弯弯,因为被捂住嘴,于是说话声断断续续,含含糊糊的,“我……我嗦地不对嘛……泥旧四……”

    “不……不准说!你个小妮子!”

    两个相貌优越的女生调戏打闹,自然吸引了不少男生的注意,江池穿着一身简单的校服,单调的运动服穿在别人身上显得平平无奇,但穿在他身上显得肩宽腿长,英姿挺拔。

    江池生的英俊,每一寸线条都像是上帝精心打造的,黑漆漆的眼眸含着沉甸甸的,像是千年化不开的寒冰,他的嘴角天生上扬,可即便这样也无法让他的笑看的真心实意一点,反而叫人不寒而栗。他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薄昼。

    薄昼弓着背,这就从肩背到后腰形成一道削瘦紧绷得让人无法忽视的弧度,宽大的衣摆下随着弯腰的动作露出一小截瓷白柔韧的腰,那腰当真是澄莹皎白,晃动的弧度也是勾魂摄魄,叫人恨不得将目光都黏在这截腰肢上。

    江池那目光似乎要死死钉在那柔韧的腰肢上,透过白皙的皮肉总能与旖旎香艳的联想密不可分,像是跌入甜美黑暗的梦境,将人心那禁忌的毁灭欲悄悄绽放在这一眼,连江池不由得有些心驰神往。

    可是那眼神落拓在薄昼扬起的嘴角,江池整个人就像是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一股凉意硬生生将那即将迸发的滚烫岩浆死死按捺在心里,一丝一毫的情.欲都别想流露出。

    不得不说,女孩子那清脆的笑声真的很有感染力,连薄昼的眉头情不自禁的舒展开,嘴角勾起一道自己都不知道的弧度,显得那么自然,文静秀丽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他感到自己的拳头缓缓攥紧,指甲深深刺进肉里,那细微的钝痛感顺着神经刺激着他的大脑,强迫自己清醒平静。

    江池的面部轮廓线条流畅冷硬,眉宇笼上一层灰蒙蒙的雾色,显得阴郁狠戾,他听到两个女生的谈笑,轻轻的嗤笑一声,似乎带着某种轻蔑嘲讽。

    就算安秋喜欢薄昼怎么样?哪怕这对少男少女真的知慕少艾,他也有自信夺取薄昼。

    江池主动走到薄昼身边,笑脸盈盈道,“薄昼,帮我也拿一个球呗!”

    他说的那么自然,薄昼下意识的再次弯下腰,那截腰原本规规矩矩的隐藏在衣衫下,这下再度暴露在那饥渴的目光。

    江池发现自己越看越是生起一股病态的独占欲和摧毁欲,这股铺天盖地的欲望淹没了他的所有感官,犹如夜幕低垂的瓢泼大雨,淅淅沥沥,一片白茫茫的雨帘只剩下那具闪烁着兽性的阴鸷眼神,似乎能洞穿这朦胧的雨,肆意触碰把玩自己的所属物。

    他细细咀嚼这一幕,旁人瞧不出那股粘腻的欲望,只以为他在看着那框里的篮球。

    薄昼精致漂亮,过分秀气的脸引人瞩目,可男生大部分都大大咧咧,哪能从同性的外表看出惊心动魄的欲感呢?

    就在这时,那松松垮垮的袖口被篮球不小心往上蹭,露出手臂上的一小块淤青。薄昼专心拿球,没注意到,但这块淤青躲不过江池的眼睛。

    江池一怔。

    这块淤青绝对不是磕了碰了,更像是被谁狠狠用力推到的,或者摔打的。

    薄昼这个人生的实属是太白了,那种晶莹剔透近乎透明的瓷白,一点细微的痕迹都能触目惊心,更别提这么一团淤青明晃晃的染在上面,像是被玷污了一般。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薄昼体育课都要穿着一件外套了,凭他又薄又白的皮肤,穿着短袖衣服那淤青早就被人发现了。

    江池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蹙紧了眉,一丝心疼在眼底转瞬即逝。

    不管怎样,自己得回去好好查查,看看是谁打的。

    自己的人也不是谁都能动的。

    “江池?江池!你没事吧。”

    他被那清润的声音缓过神,看到一双黑白分明清澈的眼睛,揉了揉眉心,沉着嗓子,“没事。刚刚有些发愣了。老师刚刚是在叫我们对吧,我们先去集合吧。”

    体育老师是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算不上多么英俊,但魁梧的身材笔直的立在那里,显得很有男子气概。

    他粗声粗嗓,洪亮如钟的声音将前面的女生震得耳膜都微微鼓动,“咱们班现在三十人对吧!五人一队,一共六组,男生去那个场地,女生去那个场地!”

    这烈日炎炎的,他咽了口唾沫,声音难得严肃下来,“学校让每个班派支队伍,参加即将到来的年级篮球赛,大家都认真点啊!好好练,听到没!过几周我就挑几个好苗子,不论男女,去参加比赛哈。别丢咱们班的脸!”

    江池将手搭在薄昼的肩膀上,笑得眉眼弯弯,“我们一队吧。”

    薄昼刚想点头,这时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声音,“江哥!跟我们一队吧,我们凑一块儿就刚好五个人呢!”

    然后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只见几个男生勾肩搭背的,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就这么一个弱鸡,也就脸能讨人喜欢,上球场能干什么啊!难不成靠美色,哈哈哈哈哈哈!”

    江池被他们这讥诮嘲讽声拧了拧眉,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薄昼拍了拍肩膀,江池生的委实是高,他拍肩膀的动作显得很费劲,江池垂下眼眸,看到薄昼面色如常,好像刚刚那恶意并不是针对他一样。

    这恶意是慢慢积攒着的,化作一根根烧红的针刺进皮肉,刚开始还会刺痛,但随着时间流逝,这份疼痛也就渐渐埋藏在心底,化作血液流入四肢百骸,成为习以为常的麻木。

    薄昼甚至还笑了笑,“我反正也不太想打篮球,你跟他们去吧!”

    江池本能的感到自己的心脏痉挛,紧紧地蜷缩成一团,那撼动的神经像是将鼓膜都能震破,一种辛辣滚烫的堵塞感一下下撞击他的喉头。

    他只觉得难受。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的脸色反而愈发平静,像是暗流涌动的海水,表面依旧是风平浪静。

    他听到自己调笑道,“是吗?加我一个就凑齐了。”

    这话明显是对着那四个男生说的,那四个男生脸上生出喜色,忙不迭的说,“当然当然,有江哥在,我们肯定帮江哥赢。”

    “帮我赢?”

    江池冷笑一声,那嗓音里的轻蔑讥讽太过于赤裸裸,尖锐的排斥抵触以至于那几个男生都有些蒙圈。

    “不是什么货色也有胆子说这种话的,你们也真是自不量力。我需要你们这群货色干什么?凑人数,还是送人头?”

    那几个男生被他嘲讽的面红耳赤,脸红脖子粗的指着薄昼骂道,“我们也总比这个弱鸡强吧!每次体育课就在那里乖乖呆在树底下乘凉,那薄昼算个什么货色!江池,你别被猪油蒙了心!”

    即便被江池骂,他们也不敢还击,很简单,江池能被陈玉梅那样恭恭敬敬的对待,家世自然是极高,他们小小年纪也就学会了社会那套捧高踩低的法则,知道什么人好欺负,什么人不能惹。

    他们本来想接着这个机会跟江池搞好关系,结果被人讽刺,咽不下这口气,就将所有的不顺都撒在薄昼身上。

    薄昼家境贫寒,父亲对他非打即骂,母亲据说还是个妓.女,这样龌龊的身世本就令人不齿,再说薄昼凭着那张脸,引得不少女生注视,这就叫他们对他更是既厌恶嫌弃又羡慕嫉妒。

    薄昼哪怕什么都没做,在他们眼里,就已经是个罪不可赦的犯人,他就应该被抬上绞刑架,遭受别人的白眼谩骂。

    江池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这一眼当真让人心胆俱寒,男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本能的瑟缩了一下,脚步不自觉的后退,最后撂下狠话,“江池,你就护着这个弱□□,等会儿我们找人跟你对打,你们可别认输。”

    体育的篮球课可以随意找人比赛,这是不成文的规矩。那几个男生想要让江池薄昼当场输的凄惨,薄昼心里门儿清,于是本能的看着江池,恰好江池也盯着他,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诡异的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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