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的‘鸟笼’里装载着一名伤痕累累的金发少女,暖光的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倾洒进来,和鸟笼所在的地方形成光暗分明的界限,一端是光明希望的所在地,另一端是昏暗阴湿的牢笼所在。光彩夺目的少女被囚禁在其中,尚未丰满的羽翼被折了细碎,却无人在意和过问。
“哟,醒了。”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睁眼的瞬间,一片白花花的衣服闯入月岛凛的视线。
啊,好熟悉的制服,好像在哪里见过?
月岛凛的目光由下及上,在制服的最上方看见了她最不想看见的那张脸——白兰。
艹,还真是时运不济啊!
“小姐,怎么一副认识我的样子?”白兰手里拿了根pocky往前走了两三步,蹲下身挑起她的下巴。
甜腻的味道充斥着月岛凛的鼻翼间,让她有些作呕。
“怎么会呢?我们都是第一次见面。”
饶是如此,月岛凛依然保持着头脑清醒的分析当前的局势,甚至在‘第一次’加重了读音,强调两人不认识的事实。可白兰显然不信,手里的pocky塞到她的嘴里,修长的手掐住她的两腮,迫使她直视自己。
“怎么会呢?”同样的话在白兰口中说出了不一样的意味,紫眸盯着那双猫眼看了好久,“或许,这双眼睛该当我的……藏品。”
呵呵。
月岛凛面无表情的咀嚼完嘴里的pocky,白眼都要翻到天顶了。
许久不见这个白兰,没想到还是这么的厚脸皮、不要脸。
至于塞进她嘴里的pocky……她相信这十六次的存档,这人留着她还有别的事情,所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吃白不吃,吃了又毒不死。
“小姐你倒是挺泰然自若啊。”白兰确实没有想要毒害月岛凛的想法,他只是对这个突然出现在他‘鸟笼’里的少女感些兴趣,仅此而已。
但——之后说不定会产生别的想法。
毕竟驯服暴躁的野猫,可比温顺的家猫要好玩的多。
真希望这次的玩具能坚持的久一点啊。
*
自那天以后,白兰时不时的就拿着好吃的来看望月岛凛。
“要不要吃棉花糖?”一颗粉色的棉花糖被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几天吃了数不胜数甜食的月岛凛,现在看见甜食就有些反胃。
怎么会有人一日三餐都吃甜食呢?真的不怕得高血糖吗?难不成白兰其实是糖人做的,然后残害‘同类’……也不是不行。但是她可不想变成棉花糖。
也得亏她有之前十六次的经验,现在进到相同的地方才能适应的这么好。
就算这只是个连躺下都伸不直腿、坐着也得曲着点、屁大点的‘鸟笼’。
但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她之前能逃出去,现在也能逃出去,还能比前十六次更好的逃出去。
“小凛凛~真的不要吃嘛?如果现在不吃,就没饭吃了哦。”白兰之前好说歹说的将月岛凛的姓名给套了出来,还顺带的给她起了一个让本人很恶心昵称,就算月岛凛面露厌恶,也死性不改。
月岛凛听出了他话里潜在的威胁,但是她是不会吃那些甜得发慌的玩意儿的。
她知道白兰要出去几天,而她会在这两天逃出去。
从此天涯路人,生死不见。
白兰将月岛凛面前的甜食全部端走,连点渣渣都没有留下。
东西收走的同时,人也跟着走了。
只留下一个身高180左右的科研人员守在旁边,或者说这里原本就是他所在的房间,但是白兰将金属做的‘鸟笼’移到了此处。
坐在笼子里的月岛凛双臂环膝,脑袋微扬,本想扬起嘴角,却怎么也扬不起来。
白兰走后,原本站在墙角的科研人员往前走了两步,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完全的样貌,像老熟人一样和她进行着寒暄:“好久不见,小姨。”
“……好久不见。”她前不久才见过的。
那时还是一个可可爱爱稍微有点小腹黑的奶娃娃,现在就成了白兰手底下的得力助手。
每十六次都有他,但是每次都见死不救。
所以这次……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月岛誉蹲下身,手摸上被铐住的笼子。暗青色的纹路盘踞在他的手上。
指尖轻敲笼子的金属栏杆,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次打算怎么逃?”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般平静。
月岛凛顺着手脚上铐的锁链,锁链被牵动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逃?”她冷笑一声,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月岛誉,“怎么?还打算去告密吗?”
“小姨……”月岛誉有些无奈。
许久未见,小姨的脾气又火爆了一些,每次谈话都不了了之。
年轻的小姨没来之前,成年的小姨就像设定好的程序般,每次都逃避他的谈话。
好不容易等到了现在的小姨,没想到……还是这样。
明明是小姨说好的,他一直在遵守约定。
「所以你以后看见小姨落难,一定不能见死不救。」
他现在没有见死不救,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
月岛誉有些委屈,他抬手将笼子上的锁给打开,让开出去的路:“……你走吧。”他这次不会再拦了。
一心向往自由的鸟儿,就算是再坚固的鸟笼也锁不住它们向往天空的心。
小姨就是很明显的那种。
“?”月岛凛狐疑的看着月岛誉。
这人长大后,心眼也变好了?不想办法刁难她了?
月岛凛试探性的迈出一步,见没有任何危险才敢踏出脚步:“不管你是真是假,我先走了!”说完一溜烟的跑出去,也没走正门,直接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这一跳可把月岛誉吓得不轻,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起来怕跑到窗户边,在看见月岛凛安全落地后,才松了一口气。
小姨啊,这里可是54楼啊,怎么能就这样跳下去呢?
为什么你从来不考虑下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家人的感受,反而为了那些毫不相干的人奋不顾身,他们难道比家人更值得吗?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还是这样。
「‘小誉,帮小姨一个忙。’
‘什么忙?’
‘一个可以改变我们所有人未来的忙。’」
月岛誉跌坐在地上,半掩着脸,他的面前站着的是本来打算离开的白兰。
“阿誉啊,你放走了我的宠物,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月岛誉弯下腰身,垂下脑袋:“月岛誉甘愿接受任何的惩罚。”
改变所有人未来的忙。
这个所有人里面也包括他吗?
或许,没有吧。
但是——这个忙他帮定了,他一定会让小姨对他刮目相看的。
月岛誉攥紧身侧的拳头,暗下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