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来的那天，是系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上线。

    系统告诉我，大齐皇宫比孤儿院还要可怕。

    我只有乖乖待在小太子身边，努力保护他才可以实现愿望。

    如果小太子在十八岁之前死掉，我就不能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那时小小的我瞬间紧张的不行，靠着墙，双手抱着比我人还高的佩剑，站都站不稳。

    眼里含着泪拼命点头。

    “我可以保护好太子的！”

    东宫一片哭声，反而小太子格外安静。

    听闻皇后被关进冷宫。

    系统下线前匆忙说：

    “乖宝别怕，太子会在十八岁当天死掉，时间一到你就可以见到爸爸妈妈了。”

    “这把剑会让你获得普通人没有的能力，你要用来保护自己和太子。”

    “生日快乐，乖宝。”

    后面系统好像还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与他结束的声音一同出现的，是一把小型佩剑。

    我六岁的生日礼物。

    当夜，我抱着那把剑。

    哆哆嗦嗦站在小太子殿外守了一整晚。

    困了又醒，不敢睡着。

    往后十年我无数次在脑海里召唤系统。

    都没有得到回应。

    我偷偷给他立了个碑，每天早中晚拜拜。

    小手合十念叨，请他保佑我和太子。

    系统是神仙，我猜他要去拯救那些和我一样的人。

    所以不会为了我停留。

    我没有时间想念系统，小太子身边危机四伏。

    不到三天，危险接踵而至。

    才和皇后分离又被人下药伤了眼睛。

    太医院会诊后皆断定太子眼盲无法视物。

    东宫大势彻底已去。

    狗皇帝送了一批宫人进来，原先的老人统统被带走处刑。

    寝宫内无人敢守。

    小太子孤零零的躺在床上，我不敢离他太远，但又怕被他发现，只好躲在角落抱着我的小佩剑偷偷抹眼泪。

    我很懊恼没有保护好他。

    想到此后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不能再看到这个世界。

    我咬紧牙关对系统碑发誓，不会再让他受伤。

    隔天宫中有人传太子生母宁皇后在冷宫中自戕亡故。

    小太子的宫殿被加派人手严令进出。

    薨逝的丧钟响起的时候，我正从御膳房赶回芙蓉殿。

    我在后院挖了个狗洞，平时用杂草挡着。

    有宫女太监不长眼，故意克扣吃食的时候，我就从这儿偷溜出去顺吃的回来。

    不知道佩剑是什么材料，拿来挖墙易如反掌。

    小小的我钻过洞后跑回殿内。

    丧钟掩盖着太子的哭声。

    殿内蜡烛熄灭，一片昏暗下我在角落处找到小太子，他安静的坐在地上，已泪流满面。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哭。

    我默默走到他身旁，从身上解开一个布袋，捧在他面前，只等他伸手。

    小太子难过了很久，久到小小的我已经捧不动那一袋山楂。

    只好放在腿上，往嘴里塞了一个，鼓着腮帮子开口。

    “吃一个吧，吃了心里就不那么苦了。”

    来这之前，我也觉得很苦。

    我没见过父母，在孤儿院被其他小伙伴欺负，还会被来孤儿院领养小朋友的陌生叔叔阿姨偷偷掐。

    他们会跟院长告状说我不乖。

    时间长了，我就抗拒去见他们，都不喜欢我，却要扮演着喜欢我。

    我做好会被孤儿院抛弃的准备。

    直到遇见系统，一切突然就好了起来。

    所以，我转过头看着小太子。

    “你不要害怕，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只有活下去才能见证坏人自食恶果。”

    自食恶果这个词，是宫女们私下在传的。

    她们都在说，宁皇后品行不端，嫉妒成性，说她的结局是自食恶果。

    但我知道不是的。

    这全是谣言。

    刚来时我偷偷从窗户里瞧见过皇后，她漂亮的不像人类。

    眼神里透露出的全是悲哀与善意。

    听说在东宫，下人的日子高过城内的普通人家。

    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捅死妃子的人。

    何况她已是当朝皇后。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在皇宫内的话真真假假，掺在一起谁愿意分辨？

    “如今我们在明，敌人在暗，你可知想害我的有多少人？”

    这是小太子第一次和我说话，我很高兴。

    至少他还没有放弃自己。

    “再多人我也不会让你独自面对的。”

    我们要好好长大，等待未来出现转机，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这是我的使命。

    小太子伸手摸到布袋，从里面捻起一枚山楂果子。

    我盯着他放进口中，他被山楂酸甜刺激的再度掉下泪来。

    “我叫祈容，以后便唤我阿祈吧，我的名字。”

    “你呢？我要如何称呼你。”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呲牙咧嘴的笑起来。

    “娃娃，我叫娃娃。”

    我在孤儿院没有名字。

    那里的人都叫我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