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乌拉那拉·青苒,我出自满清大族乌拉那拉氏,我有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作为家中最小的孩子,我是家中第二受宠的。
自我记事时起,我就是家中的小霸王,父母兄长都依着我,我最怕长姐,因为长姐从不惯着我,我不老实,长姐就会教训我。
我的姑母是当今的皇后,我甚少能见到姑母,但是长姐不一样,长姐时常入宫陪伴姑母,我并不羡慕,因为我并不喜欢宫中的生活,我曾和长姐在宫中住过几日,那般被规矩压着的日子,我可受不了。
听额娘说,长姐被先帝赐婚给了孚亲王,是亲王福晋,所以必须要学会忍受,要学宫里的规矩。
幼时的我还不明白,那张圣旨就是一道枷锁,将长姐的一生困住。
不过后来想来,若不是长姐,乌拉那拉家也必须有人入宫,与其入宫后身居低位为妾,不如做正室,身处高位,于皇家也有话语权。
长姐从不在我面前隐藏她的野心,也是长姐教会我后宅阴私,我知道长姐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乌拉那拉氏一族的荣耀。
那一日,长姐回府探亲,她与额娘到我的院中,和我说了我的婚事。
长姐说姑母为我挑了几户人家,长姐此次就是带着册子,来问我的意思的。相比起长姐,我的婚姻是可选择的。
长姐与额娘并未避讳我,和我说着每一家的利弊,身处大族,无论男女婚事都与族中利益牵连。
最终我选了伊尔根觉罗氏嫡长子,不仅因为他的家世与前程,还因着他嫡母早早离世,他的后院干净,并无妾室和子嗣,我嫁进去即是当家主母。
虽然他阿玛宠妾灭妻,但他阿玛后院的那几个庶母我并不放在眼里。
我接下赐婚圣旨,两月后,宫里传来消息,皇上赐了两个格格给伊尔根觉罗氏,伊尔根觉罗氏的庶母借此塞了三个人到他后院,伊尔根觉罗氏似乎还对一个格格格外宠爱。
这些年姑母的处境我都看在眼里,皇上此举是觉得姑母为我选的夫婿家室过高,让他对我乌拉那拉家更加忌惮了,而其中熹贵妃钮钴禄氏起了多大的作用,我便只能从长姐口中得知了。
我出嫁那日长姐带着孚亲王来了,姑母也派了剪秋来观礼,兄长们自然也在。
我明白,他们这是在表态,也是在为我立威,让伊尔根觉罗氏知道我的身后是当今皇后和乌拉那拉氏一族。
出嫁后一年,我未有子嗣,我把控着后院,嫡子长子只能从我的腹中出来,可是我一不留神,一个侍妾和一个格格有了孕,直到三月胎稳才爆出,我想是我对后院太过仁慈,才会让她们有了可乘之机,不过前些日子我发觉自己也有了身孕,身为当家主母,后院若是总无子嗣确也不好,我并未对她们过早下手。
两月后我爆出有孕,看见底下她们二人的脸色骤变,想到我查到的那些东西,只觉得有意思极了。
孚亲王府中长姐诞下二阿哥永珣,我去参加满月宴,与长姐说了府中之事,长姐宠溺的看着我,笑骂我促狭,让我自己打理好。
又过几月,姑母派太医为我把脉,探知是男孩,至于后院那两个妇人,侍妾腹中是男胎,格格腹中是女胎,我知道是时候下手了。
临近产期,那格格不愿被侍妾比下去,喝下一碗催产药,先发动了,却是因为初次生产,身边的下人伺候不周,身子受损,再无有孕的可能。
我在自己的院中,得知她诞下一个格格,以身子重了为由,只叫身边侍女去看顾着,并未去看望。
这几日伊尔根觉罗氏并不在府上,那侍妾怕遭暗害,不敢生产,总是将房门紧闭,即使腹中已有疼痛之感也只喝着保胎药。
我自是不会去理会的,因为我要生产了。
额娘几日前就来到府上照顾我,我顺利诞下了嫡长子。
伊尔根觉罗氏当日便回来了。
我有意拦着,待我儿洗三礼过后,那侍妾才知晓府中长子已诞生,她慌忙喝下催产药却因前些日子喝下过多保胎药难产,最终母子俱亡。
伊尔根觉罗氏得知后派人查探,毕竟在朝为官,他觉得事有蹊跷,查明真相之后发现是他的庶母做的手脚,想要先我一步生下长子,好压我一头,让我难堪。
我并未对他庶母做什么,因为皇上的身体如今不好了,我知道长姐的心思,我不会在这时给她添乱。
雍正帝驾崩,乾启帝登基。
长姐成了唯一的皇后,姑母成了唯一的皇太后。
可笑的是,伊尔根觉罗氏的父亲从前宠妾灭妻,在新帝登基后,却剃了几个妾室的头发,送她们出家为尼,临走前,又让她们在祠堂跪了五日,直至昏厥。
在他送那些妾室去出家的路上,遭遇不测,一行人双双遇害。
伊尔根觉罗氏本就对他父亲不亲近,更何况他熟悉皇家侍卫的刀法,深知是皇上的旨意,既是皇上要杀,他也不敢再多言。
更是怕新皇怪罪,将府中庶母塞的几个侍妾都除了,对两位格格也愈发冷待。
我不知他是否真的做到了洁身自好,我也不在乎,只要不弄出私生子,他在外面如何我也不管他。
后来我又生了一个格格,伊尔根觉罗氏对我愈发的敬重,府中的日子也是松快。
长姐稳坐中宫之位,我时常入宫探望。
从长姐为淑慎改名之时,我就已然知晓长姐的意思,这样也好,既能延续我族荣耀,再者自己的人用着也放心。
永珺继位了,我的孩子们也长大了,伊尔根觉罗氏前几年因幼时伤病,影响了寿数,早早离世,我随孩子们四处去看了看,又回到了京城,做回了我老太君的位置,时常到宫里和长姐说说话。
我一直都明白,我的一生,长姐早已为我铺好了路,我虽喜欢无拘无束的日子,但我也知道在当朝,作为朝中重臣之女,我不能不顾家族,不能不顾家人,我已享受足够多,而这一条路我走的也分外舒坦,对此我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