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晚上七点。
夜幕降临,灯火通明。
梁述走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漫无目的地散着步。
他今天刚到西安,准备在这里短居一段时间,调整一下心情。
兜里的手机不停的震动着,他烦不胜烦地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终于,世界安静了。
......
夜晚天气渐凉,纪黎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微卷的头发被随意的扎起来,走在马路上,远远望去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
她现在要去的是一个正在施工的工地,这个工地先是出现工人陆续失踪事件,紧接着又有工人在工地的管道井内发现了两具干尸,查验后发现这就是最先失踪的那几个工人。
虽然警察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工地也被迫停工,但工地里仍流传着不少的流言蜚语,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纪黎利落的翻进工地,放慢了脚步走近管道井。
他查到的照片里,能明显看出干尸身上有着并不明显的烧焦痕迹,而且身下的水泥地有几个被腐蚀出来的坑洞。
她推测那些工人的失踪和旱诡有关。
旱诡就是传说中的旱魃,早在《诗·大雅·云汉》中就有“旱魃为虐,如惔如焚”的记载。
《山海经》中也有“有人衣青衣,名曰黄帝女魃”的记载,不过其中记载的女魃为天神,颇具神性。
如今的旱诡更像是诗经中的记载,其形态有两种,分别是兽诡、旱诡。
其中旱诡以人血为食,能够披上人皮伪装成人类。
纪黎凌晨来踩点的时候,在管道井旁的建材上也发现了轻度黑色烧焦痕迹,这也证实了她的推测。
她已经查过,失踪的工人全都住在工地活动房,况且工人失踪地和干尸发现地都是在工地。
所以她基本确定这旱诡为了方便,伪装成了住在工地活动房的工人。
只是她当时并没有在工地里找到能藏匿那么多失踪工人的可疑地,只能无功而返,想其它的办法。
纪黎下午的时候准备了一些的黑狗血和一个血袋,将其混合在了一起。
老人们常说黑狗血能辟邪这话不假,但纪黎一向不喜欢使用黑狗血这个方法。
因为黑狗血并不能重伤旱诡,而且旱诡非常厌恶黑狗血的气味,闻到就会变得狂躁。
纪黎拧开瓶子,先在地上撒了一半看看效果如何,接着又藏在旁边石灰墙后的阴影里慢慢等待。
等待时间不过两分钟,纪黎就听到了脚步靠近的声音。
上钩了!来的时间比她预计的还要快。
不过能被人血这么小儿科的手段吸引过来的旱诡,虽然脑子不够聪明,反应也迟钝,但对付它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此时一个穿着破旧工作服的矮小男人慢慢靠近了那滩血,嘴里还发出了微弱的嘶吼声。
躲在阴影处的纪黎眯了眯眼,果断的抽出了腰间的双短刀。
等他凑近那滩血时,看准时机时机,从后面偷袭重击了他的脖颈和后背,然后又迅速收手和他拉开距离。
旱诡被砍的猝不及防,又闻到了血液里混合着的黑狗血的气味,暴怒之下撕掉了披在身上的人皮。
现出了它原本的模样,浑身焦黑,两只眼睛青白,头顶上横着一只眼睛,四肢纤细,嘴巴占了全脸的一半,满嘴的尖牙。
四周的空气也开始变得焦灼,旱诡受伤流下的黑血落在地上,就像强硫酸一样,把地面腐蚀出一个坑。
纪黎计划已经顺利执行了第一步,将旱诡砍至重伤,让它暴怒之下卸下伪装,接下来就是让重伤的旱诡自己带她找到失踪工人。
而且要速战速决,留给她找到其他失踪工人的时间并不多,因为每个被旱诡咬过的人,血液里都会渗入一种毒素,刚开始并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时间越久,中毒程度越深,就会越危险。
起初只是浑身的血液发烫,就像发烧一样,但慢慢就会演变成一种难以忍受的痛,好像把人投入烈焰焚烧一样,直到血肉干枯,由内而外的成为一具干尸。
不然纪黎早在搞偷袭的时候就直接解决它了,哪还用得着在这和它浪费时间。
用来伪装的人皮被丢在一旁,旱诡转身瞧见纪黎,裂开了猩红的嘴。
“嗬……嗬,……我要撕了你的皮!”
纪黎不听它废话,双手持刀上前就砍,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因为旱诡虽然反应迟钝,攻击力不强,也不扛揍,但是行动的速度快,一旦让它逃走就很难再追上它。
那么和它对打,不仅得做到攻击出其不意,还得做到刀刀重伤,最好能一击毙命。
对付这种大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东西,突袭这个方法百试百灵。
不出所料,来不及防备的旱诡被纪黎砍伤了一只眼。
恼羞成怒的旱诡双手成爪向纪黎的脸撕去,纪黎后撤一步顺势砍掉了它的一只手。
失去了一只手和一只眼的旱诡,见自己不敌纪黎,便对纪黎虚晃一招,趁机跑出了工地。
旱诡跑出工地,来到了工地旁边的一个下水道口,然后掀开了下水道的井盖,接着就直直的跳了下去。
纪黎在后面追着,看它跳了下去,嘴角一抽,愣了一瞬,然后自己也跟着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她白天猜测过,既然旱诡没把人藏在工地,那也必定藏在了工地附近,但纪黎怎么也没想到它能把人带到下水道来。
进入下水道,一股扑鼻的臭味袭来,纪黎不敢浪费时间,通过管道上的血印迅速判断出旱诡逃离的方向,然后又追了上去。
又跑了一百米左右,就听到了前面拐角处旱诡发出的嘶吼声和男人的呼救声,纪黎心里一紧,右手抽出腰间的短刀,左手掏出了大衣口袋里的瓶子。
接着她小心且快速地转过拐角,于此同时单手拧开了瓶子。
过了拐角,纪黎就看到旱诡正把一个男人抵在管道上,没有任何犹豫,她对着旱诡的手一刀砍了下去。
旱诡另一只手也被砍断,趁着它还没反应过来,纪黎踹开了被抵在墙上的男人,反手把黑狗血泼了上去。
旱诡本来就被伤了一只眼睛,现在剩余两只眼睛也被血覆盖,这时,纪黎迅速地把刀插进了它头顶上的眼睛,随机立马闪开。
一系列的动作迅速且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仿佛演练了几十遍。
下一秒就听到,“砰!”的一声,在地上痛苦嘶吼的旱诡自爆,黑血四溅,被黑血溅到的下水道管壁上顿时多了许多孔洞。
早在旱诡爆炸之前,纪黎就已经做好了躲避准备,但是看到旁边还有几个晕过去的男人。
她情急之下便用自己的风衣帮他们抵挡了大部分飞溅过来的血,她自己虽然躲得较远,但裸露出来的手臂还是被灼烧出了几个血洞。
“啧!”
纪黎满脸的烦躁,虽然自己体质特殊,最多一天手臂就能恢复如初,但血肉被腐蚀的痛还是让她的心情变得很糟糕。
感受着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纪黎咬了咬牙,开始后悔刚刚怎么没多砍旱诡几刀。
她压着心中的烦躁,挨个给地上被吓晕的几个男人喂了解毒药丸。
然后纪黎就爬出了下水道,至于那些工人和善后的事情,全都交给纪默好了。
上来之后,纪黎把全是破洞的风衣扔进路旁的垃圾桶里。
“姐,受伤了?”
一个长相硬朗的男生从路灯下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件黑色外套。
“没事,小伤。”
纪黎指了指后面的下水道,接过外套穿上,“剩下的人都在里面,我已经解过毒了。”
“姐,你应该先处理伤口。”纪默递过绷带,默默提醒道。
“回去再好好处理,我先走了,剩下的交给你。”
纪黎拿过绷带,随意的在手臂上缠了几圈,身后的男生则是一声不吭的撸起袖子进了下水道。
晚上九点,还在闲逛的梁述停在了路边一个烧烤店的外面。
此时烧烤店里人满为患,所以店主在外面也摆放了一些桌椅,梁述点了单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慢慢等。
趁着这个空闲时间,他拿出手机,准备简单处理一下消息。
这时,梁述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她长相很美,应该说是骨相很美,五官深邃,黑色的外套和裤子,皮肤白净,微卷的头发盖过了肩膀。
但这世上美女如云,引起梁述注意的不是她的样貌,而是女人身上的气味。
这个女人身上有着很浓郁的血腥味,梁述不动声色地开始观察起纪黎。
他看着纪黎点了单,坐在了他对面,并清楚地发现了纪黎手腕上缠绕着的绷带。
纪黎敏锐的察觉到对面的窥伺,她冷冷的瞥了过去,眼底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而梁述观察的其实并不刻意,没料到会被她发现,两人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对上了视线。
他顿时佯装尴尬,错开了头,纪黎则是眼神犀利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中浮现出一丝疑惑。
她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只是从刚刚对视的一眼里,纪黎能感觉出,这人不简单,只是这人为什么盯着她?
周围人声鼎沸,食客和老板的声音此起彼伏,包围着各怀心思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