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

    五年对于修仙者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

    但对于凡人来说,可以是春秋几载,金黄的稻浪染上衰败又欣欣然冒出的绿意,是唢呐迎来送往,轿子上不同的人几代相同的悲喜,是海棠未雨,是梨花先雪,却一半春休。

    五年够为一个家族的辉煌收尾。

    下界的几大家族每年向顶级宗门输送人才,虽说一入仙门前尘皆妄,但也有已入仙门的修仙者在下界历练的时候也会出手帮扶着自己在尘世中的亲人家族。这些家族有修仙者赠予的功法,丹药和天材地宝,长此以往,家族中有天赋的人也能在没有宗门的教导下,凭借前人的馈赠引气入体,有些天赋绝佳者甚至能一脚迈入炼气期开启修仙生涯,但再进一步就必须去到上界修炼,下界灵气太过稀薄无法进阶。

    四大宗门对这些交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收徒的时候能省很多力气找到根骨绝佳的人,教导起来也能少一些心力。还有宗门暗中给下界自己看好的苗子送去几本稳固基础的心法,防止在没有专业教导的情况下根基不稳走火入魔。

    涂家每代随母姓涂,仙家赠予的功法传女不传男,在下界算是独树一帜。加上涂家修仙天才代代众多,没有根基修炼的又很会经营产业,涂家家大业大,其它家族再嫉妒也只能憋在心里,如果不发生变故的话。

    三年前,涂家当家家主涂缘外出赴友人之约,原本以为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次应酬。却没想到三天后下界其它家族自称找到涂缘的尸体,抬着棺材闯进涂家编造了一系列莫须有的罪名,并让涂家给个说法,如果说不出来,涂家的家财就尽归“百姓”所有。

    事发突然,涂家当时只有涂缘的丈夫纪彦竹坐镇,只可惜他一介书生,没灵根法力也没有武力,他催动法宝联络上界的涂家人却毫无音讯。几大家族气势汹汹,罪名精思熟虑层层罗织,预感其中有阴谋的他当即送两个孩子——涂卿歌和涂兔远走高飞。

    涂卿歌醒来时,身旁是酣睡的幼妹,马车里只有一封信交代了前因后果,笔锋越往后越潦草,不见纪彦竹平时的严谨笔画,信纸干脆利落的交代完前因后果,末了只留一句——

    愿如风有信,长与日俱中。

    三年前,涂卿歌十七岁,涂兔十五岁。

    三年间,涂卿歌拉扯涂兔长大,隐姓埋名的隐匿于下界,从世家小姐到落魄寒门,她扛起血海深仇扛得很沉默。

    一如三年前在马车里默默抱着涂兔藏起怀里的信纸一样。

    涂兔叹了口气,占了人家唯一亲人的身体,是再怎么还也还不清的事。

    夺舍的前提是原身已死,才能被外来者的魂魄占据。只能说,在涂兔来之前,“涂兔”就已经死了。

    这一点涂卿歌也非常震惊,她和涂兔被掳来水牢期间都一直呆在一起,绝不可能察觉不到异常。

    目前为止,这也只能存疑了。

    就在这时,水牢大门突然传来阵阵诡异的笑声,紧接着是杂乱的尖叫,声音有男有女。

    涂兔靠近涂卿歌,有点疑惑的问道:“这魔君,这么不忌口的吗?”

    涂卿歌其实对涂兔的感情很复杂,此人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但看个尸体都能被吓的半死,想来是纯善之人,涂家家训让她不能对无辜者下手,却又留存着几分别扭。听到涂兔这样问她,顿时无语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刚都和你说了,嫁人只是个幌子,这魔君应该是想夺取凡人的阳寿制作什么法器。”

    诡异的笑声逐渐逼近,涂兔很害怕这些恐怖的东西,当即藏在涂卿歌身后闭紧双眼不敢出声。

    涂卿歌有点怔愣,涂兔这一连串的动作,和她的妹妹很像。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在指尖凝聚法术,静观其变。

    “哐当!”涂兔她们这间牢房门缓缓打开,一个佝偻着背的玄衣老妇边打量着她们边尖声尖气的说话。

    “这两个不错,算是这里面长的比较好看的!”

    “蠢货!万生大人又不是真娶新娘子!”这道声音突兀的从老妇身上响起,却不干涩粗哑,反而是一道清脆骄横的童音。

    “我这是一路闻过来就这两个气息最干净。”

    “那还不押了送过去,晚了就是你被万生大人吸......”似是害怕着什么,童音渐渐小声。

    老妇抬手正准备押走涂卿歌,瞥到她手上的蓝色光晕,嗤笑一声随手一挥,涂卿歌便被劲风掀倒在地,咳出一口血,连带着涂兔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一圈。

    童音疑惑的“咦”了一声,“这个会法术的命数不长啊,别管她了,要另外一个。”

    老妇单手成爪,向涂兔抓去。

    涂卿歌被掀的脑子嗡鸣,看到老妇向涂兔攻击,下意识起身想挡。

    突然一种诡异的威压凝滞了一切,老妇的手僵硬的立在半空,甚至连眼珠都动不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侵袭上她。

    怎么回事,她怎么动不了了?这可是万生大人的地盘,万生大人都没有这样的力量?!

    一个令人心惊胆颤的猜测出现在她的心头,她强压住内心的恐惧说服自己那个人不会出现在这里,但是身后传来的声音令她肝胆俱裂。

    “哟,老不死的,怪威风呢?”语调轻佻,奈何声音实在好听,这么没素质的话居然都说的像在调情。涂兔有点冷静的想着。

    她想看看是谁那么嚣张,双手挡在眼前微微咪出几条缝,这一看给她吓了一跳,不儿,这不刚刚她给盖帕子的尸体吗?! !

    她的帕子被那个“尸体”拿在手上把玩,她悄悄的往上看,猝不及防撞进一对戏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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